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彼此倾听着对方的沉默。
小郝拨通了贺佳的电话,递给我:“您还是亲自和他说吧。”
我推开他,进了卧室,打开灯,开始收拾衣柜里的衣物。
我惊魂不定,觉得全身的肌都在跳,心扑通扑通的急促撞击着膛,一时安定不下来,吓得不轻。
电话终于响起,我慌忙接起。
可是耳畔、心底不停回荡着的却是他的那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ไ“我们完了!”
他却许久都没有开口,只是凝视着我,在酝酿着什么?我安静的回视着他,等待着。
他的态度与其都不善,我停下了准备给他倒水的脚๐步,静静的坐回沙发,其实他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再来一个!”
当我的歌声渐歇,琴音滑落的时候,却没有掌声响起。撇撇嘴,到底是不如从前了,以前弹起吉他唱起歌的时候,从来都是掌声雷动。
“阿敏,你会同时爱上几个人?”我看着薄薄的啤酒沫问,经常给他们倒酒,我倒啤酒的水平很高,基本上不起沫,今天发挥不太好,起了一层。
阿敏皱着眉看看我,问:“是不是跟贺佳闹别扭了?为了昨天的事儿?”
“周洲出差,章恺也出差,我也出差。”阿敏笑着说。
一片欢笑声。太好了!好久没聚这么เ齐了!
这个ฐ吻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我甚至能ม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大脑就像刚才做过的飞机,云里雾里的迷蒙着。
他的手还停在我的发间,所以我几乎是被他搂着的。
周院给了我一个面具式的笑容,下楼了,楠楠没走,把宿舍的钥๓匙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果然,我在宿舍看到了正在搬最后一个箱子的周洲和楠楠,他们的速度真快。越过他俩的身影,我看到了空空的床板和一地的凌乱。
“不错,进步了。是不是有点感觉了。”
“别那么เ多闲心!练琴!”我用琴弓敲赵阳的胳膊。
等她话音落了,我已๐经领着贺佳走上二楼ä了,我大声说:“知道了,谢谢你。”
“周老师,出去玩了?才回来呀。”门房的阿姨大声和我打着招呼。我笑着点头算是回答。她以为这几天我不在是外出玩儿去了。
“对不起,我、我、我的胃病犯了,现在也在输,你身边有人陪吗?”在知道事情真正的由来后,对她的关心似乎也变了味道,不再那么坦然,自觉的有些亏欠着她。
拨通了安子的电话:“安子吗?你怎么เ样了?”
“你可以叫我贺佳,也可以向赵阳那ว样叫我老贺。”
“我们也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能ม不能你不叫我贺先生,我也不叫你周老师?”
“大哥哥好!”炎炎很有礼貌的向赵阳问好。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刚ธ开始学琴的时候还不一定比她强呢?”
“那到不用,我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只是遗憾没有在李威之前认识你。”
他说不下去了,我的眼中ณ不禁有些发潮:๘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每每回想总是不免唏嘘。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阿敏、周洲和魏然,当然还有李威แ,他们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成就了我们之ใ间的友谊:他们轮流帮我给妈妈做饭、洗衣,帮我张贴卖房子的广告、陪我去给有意买房的人看房子、谈价钱,有时累得不行了他们还轮流替我陪过床。等到连卖房子的钱都花光了,学费都成问题时,我才接受了魏然借给我的钱,可是却用不着了,因为ฦ母亲也已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我伤心无望的日子里,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
“对了,周老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贺佳放下酒杯对我说。
“怎么,说的不对吗?”阿敏用眼角扫了我一眼,端起酒杯敬贺佳,不再理我。
我没吱声,我知道,这次不一样。
掉转身靠着窗户,继续看着篮球场:“分手了。”语气镇定,应该听不出什么เ情绪,我给自己打了九分。
他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你对我没有信心!为什么在你的心中,总认为我们会有彼此放弃的一天!你不能因为怕噎着就不吃东西,对不对?即使最后真的有那ว么一天,至少我拥有过了,我不后悔!如果现在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假设和无聊的‘门当户对’的原因放弃你,我的下半生永远会遗憾,我的婚姻也会在这种遗憾和对你的思念中毁掉!小雨,你会不会为ฦ现在的决定后悔、遗憾?我只知道:既然我们相爱,就要向共同的方向努力!你也一样!”他的言语坚定无比!
不能在这样谈下去了,我的心马上就要被他说服了!理智呢?你在哪里?
转身望向窗外,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静静心,我改变话题的方向:“贺佳,我在乐团呆了几个月,喜欢那ว里的氛围,每天和志同道合的人谈论各种音乐่,接触不同的乐器,眼界从未有过的开阔,这很吸引我;我也想出国深造,我觉得我还有潜力,想看看自己会有多大的成就。我不想只是默默无闻的在艺术学院的围墙里代课教学生,消磨时光,我也想拥有自己้的事业,能ม足够的自立,而不是做委身于男人的花瓶,失去男ç人的爱就无所依靠。”言语的坚定让我的心也逐渐坚定起来。
他再次沉默了,许久才说:“上次是我不对,我像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那样对你!”听得出来他很难过。
我们都想起了上次他说分手时赶我走的绝情。
我想起了肖肖,她说,女人要想足够骄傲的生活,就更要独立。尤其是面对贺佳这样的有钱人。
“你想要的周雨心是个生活闲散的人,守护着家庭、孩子,这也适合你:你很忙、很累,确实需要人照ั顾。可是,乐่团里的每个ฐ人都是天天坐着飞机到เ处飞,演奏会、录音棚、室内乐、还要交流、采风,每个ฐ人的身后都是为他们牺牲事业的另一半儿。”说到เ这里,我难过的低下了头:“贺佳,我们,不合适。”
他放开了我的手,颓然的转身靠向一旁้的墙壁:“我早就有预感,真的不该送你来北京”
那ว个曾经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跟随他、守护他的乖巧女孩儿,如今却在他面前亮出翅膀想要飞起来,脱离他的安排和掌控。
好久的沉默过后,他说:“你成熟ງ了”没有夸奖的语气,更多的是茫然、无奈,甚至无助。这样的语气,让我心如刀铰。
我是成熟了!如果放在两个月以前听到他这席话,我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然后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听从于他,用尽全身气力抱紧他。可是今天没有,没有眼泪,只有无声的坚持。
这成熟ງ,是他手把手教给我的
那天的谈话无疾而终,没有继续下去,但是贺佳留แ了下来。虽然和以前一样,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相处得很客气:不亲吻,不拥抱,不牵手,我睡卧室,他睡沙发床。那张沙发床质量不错,我经常睡在那ว里通宵看碟、看电å视,可是对于他有些小了,看着躺在上面很是有些憋屈的贺佳,我提出交换,可他说卧室比客厅暖和,女孩子怕冷,他身体好。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夜晚看着电视聊聊无关紧ู要的事儿,只是都不再碰触感情的话题,相处倒也融洽。
第二天我忙着办去德国比赛的手续和事情,贺佳开着车在北京城里穿行,这解决了我最头疼的问题:大雪天,出租车很难打,而且处处塞车。贺佳一言不发的陪着我,当着专职司机,表情从始至终都很严å肃,近乎冷峻。
晚上回到家,我疲惫的倒在床上,一天的奔波很累心。
毛毯轻轻的盖在我身上,然后床陷了下去,是他躺在身后,隔着毛毯拥紧我,慢慢的,带着迟疑,带着哀伤。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湿了枕巾,凉凉的。
“我要走了,去柏林。”我轻轻的说。
他没有说话,收紧双臂,勒得我有些疼,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穿透我的发丝,抚着后颈,像羽毛轻轻刷过。
他的沉默让我愈加难过,眼泪不停的掉了下来。可我不敢激动,怕他觉察到自己紊ฐ乱的呼吸,只得快速的、浅浅的交换着气息。
许久ื后他深深的呼吸一下,说:“我们结婚吧。”
然后扳过我的身子,仓皇中ณ我忘了掩饰泪水,他吃了一惊:“你哭了?”
再也忍不住了,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我失声痛哭,委屈、彷徨、无助、绝望、压抑这些烦扰了我不知多久的情绪,终于伴随着开闸的泪水倾泻而下,势不可当,冲毁了我用尽气力建立起来的理智之墙。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帮我擦眼泪,只是紧紧ู的把我锁在他的怀里,把我的头贴在他的心房,抚着我的长发。
显然我的失控给了他信心,他缓缓的说:“结婚吧,小雨,别再折磨人了,大家都不好受。你想来北京,想出国,想留学,我都依你,不就是两地么เ?交通这么เ方便,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这虽然和我想的不一样,也总比失去你要好得多”
我啜泣着说不出话来
这一晚,客厅的沙发床上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