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松他环紧的手臂,他微微一怔,才迟疑ທ着放开我。我翻身坐起来,解下脖子上的绿宝石,拖在手心里,神色郑重地注视他。他忽然惊觉,趴跪在我面前。于是那本应庄严的授位仪式就在这张整洁呆板的小床上完成了。绿色是沙漠的至宝,预ไ示生机,而这辈辈相传的王座之宝才是真正权力的象征,没有它,名不正。
“母妃故去了,不会有人再挑起争端了。哥哥随我回去吧,我把王城和绿洲都给你,我不要这抢来的王位——我只要哥哥。”
“决定了,我就打劫这个,不过——”他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桌前,开始给面包片涂上新榨的橄榄油。
“咦?呵呵呵呵,你这整屋子的石头都不及这一颗,”他摇着手里的链子,那ว下面坠的宝石呈现着艳丽诱人的色泽,犹如一谭安静神秘的绿色湖水,“我喜欢它的颜色,就像你的眼睛。”
我如今的目的地是沙海ร的另一端,那里有我的童年时光,以及我深埋的一段禁忌的情感。王都的大路是用上好花岗岩铺成的,罗马风格的宫殿是战争和侵略留下的滚烫烙印,与我离开的那座滨海小镇相比,王都的每一座建筑都辉煌宏伟到夸张,拼命仰视一定会把头巾掉在地上的。因而,那高高建筑的房顶就成了极隐秘的所在,是那段日子里我和她的“空中花园”,她尤其喜欢王宫最高处的拱顶ะ,因为那上面镶满了蓝白两色的马赛克,这让她想到自己的家乡,日光下,蓝色的海,以及海边房子的白粉墙。
可是,她竟然从那里跳了下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陷入冥想的时候,放任骆驼走了很久,所以现在似乎有些迷失方向了。不见那条地上河的踪迹,植被也比先前稀疏ຕ了不少,向前望去,无穷无尽的粼粼沙海ร,在日头下异常耀眼,晃得人有些晕。
正在我考虑挑一处背风的沙丘搭个帐篷的时候,骆驼忽然停步不前,一个趔趄就开始向下陷落——流沙!骆驼在痛苦地挣扎,然而沙已๐经吞没了它的四肢,下陷度也快得惊人。凭着常识,我与骆驼做了诀别,从它的背上努力向流沙边缘跳了出去,不过很可惜,随着骆驼的挣扎,那ว边缘也开始迅地流失,幸好我在落地时就势展开了斗ç篷,张大四肢趴在了上面,就像木筏上的逃生者。暂时的张力虽然阻止了流沙的侵犯,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随着骆驼的消เ失,沙地又变平坦了,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似的,死寂。
就在我盘算这张破斗篷能坚持多久的时候,身下的流沙告诉了我答案,倏的一下,它就将斗ç篷扯了进去,然后是我的身体,沙子好烫,带着不容质疑的压力,数不清的手在拉扯,无力地陷落,逐渐失去光明。或者这样消เ失了也好,一丝痕迹也不留,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