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约有九年没见,但我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她个子高挑,目测就有一七四一七五,还很不怕死穿着高跟鞋,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林缓先她爸妈回来的,我们全家接机,没法带越尹,晚点的那两个多小时,我一直坐立不安只能不停看着手表。
我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有说,此刻我只想这么เ安静的抱着她,什么都不想。
“纪时,你过来。”良久,越尹终于开口。
我嘿嘿笑,拿起书随便指一题说“这题不会,你给我讲讲。”说完,低头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真香,我都要醉了。
高中正是培养早恋奸情的黄金时段,像我们这样的寄宿学校,学生都长期离家寂寞难耐,早恋之事更是频。当然,学校的老师对这方面也是查得相当严,看见男生女生靠得近一点儿就黑猫警长似的盘问个不停。不过这也怪不得老师,听说高二一女学生上课上一半突然流产了,还大出血,从凳子一直流到เ地上把全班都吓到เ了,闹上了报纸,造成了严重影响,市里领导都来学校几次了,也因为这事,越尹现在防我跟防贼似的,简直就像我挨她一下她都会怀孕一样。
好奇心驱使我往小林子方向走去,才走几步我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
在当时,男生还不敢光明正大的猥琐,谁要靠近那ว些内衣裤,就能被全校女生的唾沫淹死。大家都是未来要讨媳妇儿的人,谁愿意为了那么点地方背上变态的名号呢。
我又低下头,有些失落。纪允比我强多了,他好歹和越尹有点关系,就算距离远了,还是有理由见面。而我呢?我算个屁,充其量也就个傻逼点的屁。
我闻声抬头,下意识看了纪允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深沉的有些过头了。
男孩们都准备了自己的水枪和面具,她什么เ都没有,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参加的热情。
而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找到เ答案。
我不喜欢看她挫败的样子,她是天生的女王,只有高高在上才能让她大放异彩。
她骨子里有几分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她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在学习上落后任何人。她总是很嚣张的说,我要么不要,如果要,那一定是最好的。
我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把一旁正忖思的认真的老妈吓了一跳。
我把装稀饭的碗移了移位置,用整个左ุ臂和半个背对着她。
我定定的看着她,因着方才的挣扎,她的髻散了些,风轻轻吹起她的,纷纷扬扬,几丝几绺拂扫在她的脸颊上,下意识的,我抬手想要拨开那些碍眼的头,而她,几乎是本能的防备,大步往后退了几步。
见她要走,我把她一拽,她身子一扭就回到我面前,就在她身体趔趄自身不保时她还不忘本能的护着摇晃的孩子。
我打着方向盘,侧了侧脸,满不在乎的说“这事儿你真想错了,不是一班的人就是二班三班的人呗!什么เ姑娘的!早忘干净了!我不玩纯粹是觉得脏!”
我苦笑“这话跟纪允说去,他现在对我就是对仇人的态度,我可没办法。”
我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远。
我很想喊他,可我觉得好痛好痛。
痛到,一步都走不动,一声都喊不出。
那ว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那次的分离竟成永恒。如果我早些知道,我拼死也会上去留住他,那些自尊和骄傲在失去纪时的痛苦面前,几乎微不足道,而当年的我不懂ฦ。
正因为ฦ我不懂,我才会失去,才会生之后一系列ต令我生活翻天覆地的变故。
爱啊,就像温水煮ุ青蛙,从舒适到煎æ熬,等现危险的时候却已经无处可逃。
纪时,我已๐无处可逃。
许多许多年后,张爱玲的《半生缘》被搬上了荧屏,我看到曼祯和世钧分手的时候,几乎哭晕过去,如果知道结局,他们当初一定不会轻易的放开彼此,可这就是命运不是吗?
就像当初的我们。
纪时,原来,我们只有半生的缘分。
纪时
我和越尹分手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直到回到寝室我才真的清醒。
她说要分手,我冲动的说了好。我们分手了,真的分手了。
心痛的感觉一步步侵蚀全身,我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我至今仍记得那天的情景,她穿着黑白拼色的裙子,裙子上有一只蝴蝶,翩翩欲飞,我就那么傻傻的放她走了,等我回神,她就真的飞了,再也没有回来。
整整十几天,我们就像最熟ງ悉的陌生人,过路不语。
她心真狠,分手就那么轻易的说出口,让我无法招架。
我那么忍她让她宠她,却换不来她的信任,她就像只长满了刺的刺猬,我以血肉之躯拥抱她,除了血肉模糊的一身伤,什么都换不回。
四月调考完了,学校给我们放了三天假。这三天我坐立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越尹低头。
我不能没有她,这是这么多天,我悟出来的答案。
我买了一束玫瑰花到她家找她,花店老板娘告诉我,花对女人是老少皆宜。
我捧着花跟个傻子似的在她家楼下苦等,我捧着花小心翼翼,就怕磕着碰着弄坏了她会不喜欢。
可我没想到เ,等到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这几天我太过专注于越尹的事,都没注意到早早出门的纪允去了哪里。而当我醒悟时,他已๐经站在越尹身边,两人金童玉女一般向我走来。
原本和纪允有说有笑的越尹一见到我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我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跟他妈个傻逼似的,抱着个花傻傻的要道歉,生怕失去她,几天几夜的睡不着,头大把的掉。可她呢?她和别ี的男人快活的很,哪有一丝一毫难过的样子?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