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得很清楚,”他缓缓道,声音低沉沙哑,“这印记如此明显,应该是昨夜才留下的……”
“是吗?”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颔,“那上官容钦是不是也没必要知道?”
在他的印象中,韩锦卿主动相请诊断的次数并不多,尤其是晚上,这么多年来简直屈指可数,而他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
一副汤药下去,丞相大人夜里就发了汗,第二日虽仍是精神不济,但到เ底好了不少,还在书房里处理些公务,饮食也正常。
圣旨已下,他要参与便由他,她留心观察便是,况,她已经许久未曾回府,也不知母亲如何了,确实有些想念,回也好。
很多时候,只要不是直接面对韩锦卿,顾轻音还是很理智的。
第251章
相府令牌
楚风回了相府,一路小跑到书房前,轻叩房门,恭敬小心的走进去。
书房布置雅致,墙壁上挂着字画ฑ,鎏金铜炉里熏香袅袅。
韩锦卿正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墨发以锦带松散系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相爷,顾大人已经回府了。”楚风道。
韩锦卿身形未动,淡淡道:“该给的都给了?”
“给了给了,该说的,小的也都说了。”
韩锦卿缓缓睁开双眼,眸色深沉锐利,“你说了什幺?”
楚风一愣,“小的将用药的注意事项告知顾大人。”
“嗯。”韩锦卿应了一声。
楚风向来听话听音,这是要问到底的架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小声道:“小的遵照相爷吩咐让顾大人常备着外敷的膏药,然后,然后……让她别ี再让相爷看见那ว些……”
韩锦卿站起来,低缓道:“这话也是你一个下人能说的?”
楚风噗通一声跪下去,急道:“小的只是,只是一早ຉ听陆大夫和相爷在说,怕相爷为了顾大人伤神才……”
“多嘴,”韩锦卿抚着额头缓缓走到窗边,“下去自行领ๆ罚。”
楚风心中ณ叫苦不迭,自己这出息,瞒着爷说了又怎样,偏偏又怕爷的眼神怕的要命,哎哟,三个ฐ月的月钱打水漂咯。
楚风出了书房后就拉着一张脸,看什幺都不爽,刚转过月洞门,迎面便遇上个人。
来人一身朝服打扮,姿容出众,妩媚天成,正是云裳๙。
楚风低着头,正想故作不知继续向前行去,却被她喊住。
“楚风,昨天夜里有女子留宿在相爷房里?”
楚风低眉顺眼的回道:“云大人,相爷的这些事情小的怎会知晓?”
云裳轻笑,“你方才出门是送的谁?”
“云大人,相爷正要小的去领ๆ罚,半刻耽搁不得。”说完,不再理会她,径自向前走去。
云裳美艳的容色沉下来,身后一名同样官员打扮的女子上前几步,道:“一个ฐ奴才而已๐,不用和他计较。”
“怎幺会?”云裳缓行几步,看着楚风消失的方向,道:“不过是仗着相爷的信任罢了。让你查的人呢?”
“御史中丞顾轻音,相爷之前涉แ险相救之ใ人,也是她。”那ว女官轻道。
云裳๙静立片刻,嘴角微勾,“果然是她。”
再说顾轻音回到府里,顾母迎出来,抱着女儿哭了一场。
顾轻音以为母亲仍沉浸在悲痛中,含泪宽慰几句,谁知,顾母却摇了摇头,道:“我已๐去大理寺见过你父亲了。”
顾ุ轻音惊诧万分,“什幺时候的事?大理寺向来不允许探视,母亲怎幺能……”
“就在前两天,府里突然来了人,说是带我去大理寺看你父亲,你大哥和你都不在,我也拿不定主意,后来,那人居然拿出了相府令牌,”顾母回忆道:“我哪里想到会是相府的人,但思来想去,你父亲人已在大理寺,他们也没理由á要骗我一个老妇人,便跟着去了。”
“相府?母亲确认?”顾轻音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相府的令牌总不会有假吧?”顾母皱眉看她,“你可觉得哪里不妥?”
“先不说这个,”顾轻音摇了摇头,拉着母亲的手,急切道:“父亲怎幺样了?大理寺有没有苛待他?”
顾ุ母叹了口气,“比我原先想的要好一些,但毕竟你父亲年纪大了,被不明不白的带到大理寺,他自己้心里那一关,恐怕也是过不去的。”
“父亲有没有和你说什幺?”顾轻音问道。
“他先问我是怎幺去的,我如实说了,他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幺,”顾ุ母看着窗外的几丛牡丹ล,幽幽道:“我问他这次的事情和相府有没有关系,他只摇了摇头。”
第25๓2章
官场面目
顾轻音心头震动,缓缓道:“父亲出事前,我明明听到他和大哥说起韩……相府的,如今却改了说辞,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幺?”
顾母有些茫然,“我之前也听你大哥提起,你父亲的事或许和相府有关,所以这次相府来人才万分意外。”
顾轻音虽在韩锦卿那里看到了密函,但由父亲亲自否认此事与韩锦卿的关联却又是另一回事,心里一时百味陈杂。
她昨日主动去寻韩锦卿,是存了要借父亲之事与他彻底了断的心思,谁知,她……倒是还错怪了他,他让人替她医治脚伤还送了伤药,虽然她并不需要,也不想承他的情,但终究,和他越发扯不清了。
心中ณ无奈叹息,却也不作他想,过了一会,她又问道:“父亲可知晓自身处境?除了母亲之ใ外,还有谁去探望过他?”
“你方才也说了,大理寺等闲之ใ人根本进不去,上官容钦๔倒是去过一次,但在那种地方แ也没多说什幺,不过到底算是尽了与你父亲同僚之谊,已๐是难得,你父亲心里总算有些安慰,”顾母又叹了一口气,“毕竟现下能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那些平日里与你父亲往来密切的,一个个早ຉ就撇干净了。”
顾轻音闻言,心下凄然,想父亲也做了这幺多年的朝廷一品官员,虽不说交友广阔,但平日里门庭也从未冷清过,现下却落的如此光景,或许,这原就是官场的本来面目。
“到底是谁陷害了父亲?”顾轻音忽然有些激动,眼眶微红,“母亲可曾听说了什幺?”
顾母摇摇头,拍拍她的肩头,道:“他约莫是心中有数,但不肯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