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是恢复了冷静。
陆子扬阴沉沉的眸子看着程暖,半响后,他抬手指了下电梯口位置。
一个看护,也能把她当孙子一样训斥。
再抬头,她冷眼看着那看护:“你被辞退了。”
“不小心弄掉了。”程暖抬起左手盖住右手背上的青紫。“我回去自己能处理,医院病房也挺紧张,我就不占用国家资源,医药费我一会儿去前台交。”
她哪能在病床上继续躺?躺一天就要交一天的住院费,住院费实在太贵了。其实在很久前,她就生不起病了,小病能抗就扛过去,手头总是紧ู巴。
他要带走程程。
程暖浑身都在颤抖,心口一阵阵的疼着,握紧了拳头也无济于事,疼的刻骨铭心。
肖默和陆子扬谁都没占到เ便宜,两人十分近的距离,针锋相对,片刻。
陆子扬表情越加难看,他们对持半响,陆子扬嘴唇一扬,声音登时刻薄起来:“这么多年你依旧ງ放不下?肖默,你要是还爱着,当初我们离婚,你怎么不接手?”
“是吗?”程暖假装受惊。
“好啊,想吃什么?我请你。”
程暖抬手揉了一把脸颊,她现在是狼狈极了,勉强笑笑。
“程暖。”走廊尽头,陆子扬面色阴郁,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皱着眉头点燃了烟,狠狠吸了一口,长长的出一口气,声音很沉:“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再和我见面?”
高贵体面。
无论是谁,分开都想过和前夫见面场景。
“约好早上去拜访客户。”
电å话还没接通,身后组长叫道。
“我为ฦ什么要哭?”
她表情平静,尖瘦的小脸上一双眸子漆黑。
“谢谢陆先生好意,我的程程很快就会病好,我不会哭。”
她挺直了背,咽了下喉咙,声音有些低,却始终没哭。
“我爱他,我相信我的孩子。”
她的宝宝不会离开自己,永远都不会。
程暖不能哭,坚强的挺直腰杆等着孩子好好的回家。
陆子扬想说什么,咬牙启齿半天,却依旧没说出任何的话。沉默令人窒息,她背对着自己้朝前缓缓走着,步子很慢却也没有丝毫停顿。陆子扬捏紧了拳头,喉头滚动,暴躁情绪渐渐沉淀ຖ,变成了一种无能为力的颓丧。
被拒绝,愤怒,失望,还有一点点不甘心。怀里空落落,他望着程暖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表情木然。
她曾经差点被生活压垮,可是她现在站起来了,自己呢?
陆子扬不知道刚ธ刚心里那份触动是什么,他一向骄傲,容不得拒绝。难得敢于伸出手抱她,可被拒绝的彻底。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望着程暖,心脏处像是被放了块石头,压的他难以呼吸。
这么多年了,陆子扬悲哀的忽然现自己根本忘不掉程暖,刚刚她说话的语气,陆子扬无法忘掉。当年她也是这样坚定的告诉自己้,她要追他了。
她放马过来了,不管陆子扬接不接招,她爱的肆无忌惮,张扬跋扈。
这些过往,陆子扬一直不去提及,他拼命的把当年压在心底。不想,不念。他太骄傲,容不得一点失败,婚姻的挫折让他无法释怀。
他不承认也没办法,同样无法释怀的还有程暖。
陆子扬手渐渐垂下,他站在走廊里,衬衣袖子挽到了肘处。高大的身材,肩膀微微塌陷,没了往日的骄傲矜贵。
程暖觉得这个夏季,漫长的可怕。
怎么都过不完似的,地面永远都是热气腾腾,火笼一般。程暖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骄阳似火的天气,重重叹口气,眯了眼睛。
程程的检查结果出来,手术安排在大后天,如今是住进了隔离室,程暖守在医院也见不到。她也不知道听到这结果自己้是什么心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沉甸甸的压在心脏上。
最近做什么事情都是恍恍惚惚,不管怎么เ安慰自己้,孩子的病一天不好,她就得这么提心吊胆的害怕着。
陆子扬前几日就住进了医院,他需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抽取干细胞。
刚ธ刚才出结果,大概下午会做干细胞提取。
程暖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上犹豫片刻,还是去了陆子扬的病房。
房门没关,虚掩着,程暖深呼吸直接推门进去了。入眼是陆子扬坐在病床上,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
目光专注的落在屏幕键盘上,认真严肃,似乎没注意到程暖的到来。
程暖站在门口望着陆子扬,脚步顿住忽然就无法移动了。
专心工ื作的陆子扬斯文了许多,少了平常的凛冽,沉稳成熟ງ。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程暖看他一会儿,手指渐渐攥紧。
安静的病房只有他敲字的声音,程暖望着他微微出神。
“站着做什么?进来或者出去,二选一。”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程暖一跳,她连忙拉回思绪。
陆子扬视线还落在电脑上,手指还在电脑键盘上飞跳跃,声音低沉,头都每抬说道:“还用人请吗?”
程暖抿了抿唇,她是来看看陆子扬现在如何了,听说干细胞抽取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尽管她现在和陆子扬陌生人一般,可到底是程程的捐髓者。
程暖迈步进去,想笑下掩饰尴尬,但一咧嘴,貌似笑的有些难看了。
陆子扬抬头看过来,眉头皱成一团,不悦道。
“既ຂ然那么难笑,何必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