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说话的时候脸上很是带了几分凌厉之色,让先时跟桃花娘一起说话的几个媳妇儿都讪讪地低下了头。
“可是,别人……”
红豆有些奇怪,拉了她到一边去问:“怎么เ啦?”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与担心。小胖这些天能吃饱穿暖,也没有人动不动就打骂,更有两个年纪差ๆ不多的小孩儿作伴,当真是快活地很。
“就是啊,方才听那女人说话斯斯文文的,谁知道能ม干出这等坏人亲事自己上的事儿啊!”
说着话,眼圈就是一红,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微微福了福身子,哽咽道:“让大家伙儿看笑话了……”
玉娘今年八岁,瘦瘦弱弱的。红豆给她做的,是一件桃红色的短身棉袄,只刚刚过了臀部,盘扣小立领,袖口处留แ了寸许宽的紧ู口,严å实保暖。底下则ท是一条同色的掐腰棉裤ไ,裤ไ脚处还镶了一道绛红色的边儿。
不过,她也是个懂ฦ事的,听见赵玉兰又要给她量尺寸,摇着头小声说道:“娘歇一会儿。”
红豆凉凉地笑着:“您跟他们说那么เ多干嘛?依我看,直接一条绳子捆了送到县里,请县老爷问他个勾连外人意图谋害侄子侄女的罪不就完了?叶头儿,表叔,捆人吧!”
胡王氏张着嘴,被梗得说不出话来。
胡王氏被吓了一跳,随即一叉腰,扬声喊道:“再说一遍咋地?让你们李家庄的人都听听,是谁有道理!我的孙子孙女姓胡,我老胡家养大了的,家里有困难,就合该给家里人分分忧!咋地?到เ哪里都是这话!”
胡王氏见话说开了索性也就不赔笑脸了,三角眼一瞪,嘴角一耷拉,扯出一个ฐ堪称狰狞的笑来,挑着眉尖嚷道:“什么道理?告诉你,赵玉兰是我胡家的人,就得守着我胡家的道理!要你老赵家出头路面地瞎掰掰?我的孙子孙女,我乐意卖就卖!”
她这么一喊,红豆才注意到,原来门口的茅檐底下,还蜷缩着三个ฐ孩子。
赵达也看到เ了女儿的凄惨模样,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的女儿他知道,从来不是个ฐ调三窝四的。这副模样回来,必然是在婆家受了欺负!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让到屋子里。
杨耀祖十岁出头就没了亲娘,日子过得凄凄惨惨,要不是被大伯狠心扔进了军营,指不定被他那个无良的伯母磋磨成了什么样子,这也算是因祸ຖ得福了。他下意识地,就把这个ฐ慈和的舅母,当成了母亲。
他怀里抱着一把跨刀,懒洋洋地倚在墙边,脸上表情让人瞧着,无比的……欠抽!
“这有啥,都靠着我一个人,哪儿能ม不快些?”红豆说着端起药碗,“西屋里还有些杏脯,你帮我装一小碟子过来吧。”
红豆试了试,药还烫,便放在一边等着稍冷。她便在小火炉上将早ຉ起熬的大米粥炖上了,这边选了一棵白菜,将嫩叶切成了丝,烧热油略略๓煸炒了一下,加少许盐,那边儿粥锅开了放入菜丝继续熬煮ุ。这会儿功夫药已๐经温乎了,正可以喝。
他长得高大,偏偏五官长得贼眉鼠眼的,这么เ一笑,更显得不是好人。小二小三也记得这个人,他原来来过自己家里,是那ว个ฐ坏大嫂的弟弟。
小二小三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棉衣服,经过这些天好吃好喝的调养,小脸蛋都是又白又嫩,说不出的可爱俊俏。
赵达家的颇็为失望,出了第二家饭馆便叹息:“真真是不识货。”
红豆忍俊不禁,拉着瑾娘玉娘往前边走。玉娘不时地偷眼看她头上的花儿,眼中ณ透出羡慕。
她今天晚上打扮简单,头上没有挽发髻,只是绑了一条大辫子拖在脑后。这两ä朵花儿戴在发间,还真不怎么像样子。走了没两步,红豆跑去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上拿起一面小镜子照ั了照ั,伸手就把花儿拔了下来,把那支粉红色的插到了玉娘头上,嘴里抱怨着:“真是的,这个花儿我戴着不好看,你们也不说提醒我别ี买。喏,玉娘妹妹,这个给你戴。”
又拔了另一支给瑾娘戴上,往后一步端详了一下,拍手笑道:“果然还是你们小姑娘戴着好呀!”
瑾娘心里明白这是红豆怕直接给自己,让自己脸上下不来,所以自己装着先买了,再说不喜欢,送给自己。这样,就不是她特意花钱给自己和玉娘买东西,不过是把不要的给自己,好让自己心里不必过意不去。
她心里为红豆的体贴感动,低声道:“谢谢你,红豆姐姐。”
玉娘抱住红豆的胳ฑ膊,“姐姐,好姐姐!”
红豆一点她的额头,“小丫头!”
三个ฐ人手拉着手,继续往前逛去。月光越发皎洁,被点上的花灯也越来越多,照ั得一条街上恍若白昼。
“快走喽,那边儿戏就要开始啦!”
不知道谁嚷嚷了这么一嗓子,街上不少人瞬间都往另一侧街口涌ไ去。
每年的正月十五,镇上都会搭起戏台,请个戏班子来唱上两场。今年请的是一个ฐ叫做长福班的,下午的时候已经唱过了一场,晚上的这场才刚刚开始。
乡下人平常哪里有什么เ机会去看戏?这会儿一听说戏开场了,都一窝蜂似的往前走。
红豆紧紧拉着瑾娘和玉娘的手,生怕她们被挤散了。这会儿她都有些后悔了,不如等着杨耀祖几个人吃完了再一起过来,好歹也能ม有个照应啊。
幸好瑾娘玉娘都懂事了,玉娘甚至紧抱住了红豆的一条胳ฑ膊,小姐妹三个ฐ艰难地随着人群向前挪动。
这会子,戏台前边已๐经是人挨人人挤人了。开场锣鼓响了起来,原本嘈ฤ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戏台子搭在了一片空地上,红豆几个ฐ也挤不进去,索性就站得远了些。乡下的戏班子,自然演不出什么新鲜的戏目,才上来一个ฐ小旦ຆ张嘴唱,底下就有笑骂的:“去年就是这出儿,今年还是啊?”
“去年是吉庆班唱的,今年换了个戏班子,人都不一样了。我瞅着今年这个倒是好看些!”
“哈,过年不知道请来个什么,别也唱这出儿吧。要不咱镇上的人出去,人人都能唱上两句了!”
话是这么说着,底下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玉娘听了几句,就觉得索ิ然无味。对她来说,这些咿咿呀呀听不懂ฦ的戏文,还不如街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๙和好吃的东西呢。
“姐姐!”
红豆听见小二的叫声,顺ิ着声音找了找,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小二——没别ี的,这孩子,生生比别人都高出一截儿去,果然是骑在了杨耀祖的脖子上。
杨耀祖看到红豆她们,扛着小二,后边跟着小三小胖大虎子,还有槐ຈ花过来了。
“红豆,原本要去追你的。可是大虎子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跟小二小三一起。”槐花轻声解释。
“哦。”红豆淡淡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叶致远并不在这里,看这个样子,槐花这是看上了杨耀祖?
红豆抿了抿嘴。自从这兵士来了李家庄后,村里人的态度已经由á最初的观望忐忑大大改变了。也是,这些兵士,手里都有当兵时候的饷银,军里又花不到เ什么钱,想必都存了不少。再有这开了荒地出来,听说就是自己的,前三年连税都不必交。最要紧的是,朝廷还给拨了银子盖房呢!
几十号兵士里除了年纪大的,老家有家眷的,身体特别不好有残疾的,还剩ທ下几个年轻的,着实成了村里一些人家盯着的“肥肉”了。杨耀祖人长得不错,又爱与人说笑,还在军里学过几天医,不像一般的乡下汉子那ว么粗鄙。因此,看上他的姑娘恐怕真是不少呢!
至于叶致远这人么เ……他虽然是这帮人的头儿,可是脸上有道疤不说,还总是冷冷冰冰的,就差在脑门上贴着“生人勿近”几个字了。一般的小姑娘看了他都吓得说不出话来,能ม看上他怕是没谁吧?
“还看不看啊?”红豆问杨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