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嫂子见她双眼都怄了下去,眼瞧着身体更是单薄,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又追着赶着拖着她去干活。
莲香与怀香这些日子也常寻了过来,皆是一幅神思不属的模样。
她心中看燕檀不起,只觉白瞎了自己这副花容月貌,偏跟着个穷当兵的过日子苦熬,每日坐在镜前描眉画唇,顾影自怜,燕檀值守换防回来,家中冰锅冷灶,半点热食也无。
怀香自被她抢白了一顿,收敛了不少,虽然在家仍是一副懒โ懒的样子,心头对燕檀诸多不满,但至少不敢当面给他难堪。
书香早有准备,将手里提着的一包点心一包糖递给了小丫头:“我是书香姨,这位是莲香姨姨,姨姨们买了糖果点心给你吃。”
莲香本来就对郭嫂子怒打老郭头这般凶悍颇็有异议,心里认定了她毫无妇德,又加之ใ对贺黑子言听计从,十万个不情愿去郭家,被书香这一吓唬,恨不得掉头就回,被书香死拖活拽,敲开了郭家的院子。
“我的姐姐,我又何尝想要她承情了?”书香牵了莲香的手,正色道:“不过想着她能想的清楚明白,大家日子都过得罢了。”
书香冷笑一声:“也总要她是个肯听劝的人吧?我只望方才那几句话吓着了她,教她不要再心生妄想,得罪了燕校尉,日子好过些。”
书香向来对旁人的议论只当轻风过耳,紧ู走两步,了然的笑:“难道郭嫂子会跟郭大哥闹起来……”听那郭嫂子的话就是个喜欢攀比掐尖要强的。
此地民风彪悍,妇人们的噪子就算压低了,也离轻柔也有一定的距离,想要听不见,还真有些难度。
可是伏在她身上的男ç人,还有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一部分,都让她痛恨厌恶。她边挣扎边哭叫质问:“谁让你……谁让你这样对我的?”
燕檀面上一脸关切,语声温柔到不可思议:“娘子,我是你的夫君燕檀啊。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的语声终于转为ฦ激昂:“你们要记住,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响水营中的军眷。响水军历来守卫着大夏的门户,你们的夫君,肩负整个ฐ大夏的安宁,他们用血肉之躯守护着大夏百姓的安宁,老夫在此也请你们,能够用心守护他们,给军中将士在这寒苦的边疆,营造一个温暖的家!”
连存原也没指望着这些久在深宅的女子们能够知道这牌子,于是自问自答:“此乃军牌。前方将士们每人皆有一个,平日不过系在腰间,牌不离身,若是军牌离身的那日……便是阵前马革裹尸的时候!”
“一日不见妹子~~~~~想……”
后世里,传唱大江南北的陕北民歌与这调子何其相似?
左边的兵士结结巴巴:“那……那倒没有。”黝黑的面上都隐隐泛上了红色。
那两名守卫呛啷一声拨出佩刀来,“姑娘,请回去。”
这架势倒像给谁家挑丫环一般,旁้边就有人专门拿着笔墨记录。
那军士不再多说什么,只朝走过来的军士点点头,那军士便带着她往隔壁二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八岁上,兄长娶ດ了邻家女,九岁父亲离世,小侄子降生,十二岁上,娘亲离世不过半年,就被兄嫂卖给了林家。
她若有办法,何须自己้也沦落到这般境地?
书香紧走几步将茶递了给云香:“云香姐姐喝茶。”
她们几个香都是当初一起买进来,在老太太屋里呆了一年才分到各房里去的。细算起来,云香竟是比她还大一岁,如今已经十八岁了,终身又无着落……
她是个知恩记德的人,感佩燕檀这番铁ກ血义举,这些日子变着法的煮了药膳送来,凡是能ม令他伤口早日愈合的方แ子,总要拿来一试。燕檀气色一日日转了过来,面色日渐红润,又白了几分,轩眉威武,他本来便生的俊美整齐,瞧着倒真是个ฐ好儿郎。
怀香每日里瞧着这般俊美的儿郎,一时里暗叹他穷困,只是个穷当兵的,跟着他这辈子大约没有出头之日,只能每日操劳,经年便花容凋残;一时里又偷瞧着他呆,只觉自己嫁的男子竟然生的这般好,那一颗心便不由咚咚跳了起来。
自成亲之后,燕檀与她本来便相聚日短,这些日子在床上养病,二人有暇相互打量,燕檀是越来越厌恶嫌恶,怀香却是心中五味陈杂,摇摆不定。
依着燕檀的想法,娶妇自然是贤德,明理,知义,像书香这样的才是佳缘。
他自在家,连身上衣衫怀香也不曾过问,又重伤体虚,汗出不止,都是书香准备了干净的白布巾来,嘱咐他出了汗务必拭净,连身上换洗衣衫也是书香每日里拿了替裴东明做的新衫来替换,又拿了回去洗的。
他推脱了两次,都被她温声制止。
“燕兄弟,你救了我家夫君的命,以后你便是我家夫君的至亲骨血兄弟,长嫂如母,你叫他一声大哥,我替你洗两件衫子也不值什么。”就算亲兄弟,危急时刻也不是都情愿以命相救的。
日子愈久,他心中的主意便愈加坚定。
这一日书香心情愉快,替燕檀盛粥的时候话也多了,多问了几句他身上的伤口,燕檀与她也日渐熟稔,面上笑容淡淡答她,又接过书香递过来的粥碗,一问一答间,瞧在怀香眼里,只刺眼的很。
几时起,这丫头倒与她家夫君关系这样亲近了?
他整日躺在床上,连个ฐ笑脸也不给自己,偏书香来了面上就带了笑容。
当下“啪”的一声将手中桃木梳砸在妆台上,冷哼一声:“篱笆要是扎得牢,骚狐狸哪有机会钻进来?”
燕檀与书香一怔,各自省起,她这是在说他两个人。
当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燕檀坐了起来,将粥碗递了给书香,“嫂子你且先放桌上。”这是气到粥也不吃了,冷冷瞧着怀香:“你这是说谁呢?”
书香心中气恼,有心与怀香理论几句,又顾忌着燕檀重伤才能ม起身,连下床也不能,万一受了闲气,连忙扶了欲下床的燕檀,要将他往床上按。
“燕兄弟,你别胡思乱想了,快上床去,好生喝了粥,还要喝药呢。”
怀香听在耳中,只觉她这般若无其事的体贴更是恼人,又见书香毫无避忌的拉着燕檀的胳膊,满腹的委屈都化作了醋恼之意,当下朝着书香扬了扬下巴๒,冷笑:“谁是骚狐狸谁知道!”
书香只觉自己拉着的这男人粗壮的手臂之下,肌肉已经紧绷了起来,显见气得不轻,直恨不得拉着怀香去外面大吵一架,好生教训一回这没脑子的女人,又生怕气坏了燕檀,咬了咬牙,使劲按着欲从床上下来的燕檀,死活不让他下床:“燕兄弟,你要是再这般折腾,可是要把伤口撕裂了……”
燕檀体格高健,书香哪里能按得住气得哆嗦的他,被他轻轻一下就坚定的拨了过去,忍着胸腔痛意大步走到了怀香面前,虎拳高举,一脸的怒意,眼瞧着是一拳打下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