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梦乡的时候,手机贴在耳边,热烘烘地发着烫。
屋外雨声淅沥,似乎落了一夜。不知是因为生病嗓子哑,还是今夜异常脆ะ弱,易童西的语调听上去温柔缱绻,楚楚可怜,她自己的骨头都酥掉了大半,不晓得电å话那头如何。
原本他是几万个不愿意,觉得花钱遭罪简直愚蠢至极,可谁知易童西居然用激将法,说他胆小,没种,然后自己้跑去打头阵。
尹薇瑶轻手轻脚离开。
有几个建筑学院的男生认得她,懒洋洋坐在台阶上,笑说:“师姐,我们都是穷孩子,不像你们学摄影的,一个比一个土豪,你怎么好意思来挣我们的钱?”
那天正值午后,天阴阴的,这似乎ๆ注定了易禹非留แ给她的印象,绝不是灿烂明媚,朝气蓬ศ勃,反倒有一种游离于人群之ใ外的寂寞,很浅,很淡,是她喜欢的那ว种轻描淡写,波澜不惊。
易童西记得那段时间白丽ษ华刻意避开她和易禹非,在客厅或电话里与大姨谈论着乔默的事,如果她开口询问,必定会遭到เ严厉的呵斥:“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马上就要高考了,还不赶紧复习?!”
老头还挺中气十足的……要换做以前啊,三姨早ຉ就闹翻天了。她跟家里人吵架是必须要吵赢的,只要你敢刺激她,她就会将前尘往事全部ຖ翻到台面上,谁欠谁的,一条一条清算出来,算到你把那些话一字一句咽回去为止。
“喂。”
放眼望去,班里只有易童西在搞小动作。
“我在深圳十几年,就跟过郑国雄一个男人,这你们是知道的。”三姨ถ说:“是,我是给他当情妇,名声不好听,但我从二十四岁跟他,整整十年,连他老婆都没说什么,几时轮到เ那些死扑街讲话?!”
杀千刀的,那ว个不知隔了几层的远房亲戚,毕业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家里人听说三姨ถ在深圳混得不错,于是上门找外公帮忙,找了好几回,最后三姨碍于外公的面子答应下来,给那ว人介绍到朋友公司做销售。谁知做了半年,业绩差得一塌糊涂,而且还骚扰女同事,被老板忍无可忍辞退了。三姨ถ感到颜面尽失,气急败坏地把那ว小子痛骂一顿,然后叫他收拾东西滚蛋。
之后的岁月就乏善可陈了,由于政府整顿,易淮良手上的生意歇了业,他离开忘江,前往东南亚国家施展拳脚,阔绰的时候大把抚养费寄回来,落魄的时候音信全无,不知死活,就像这两年一样。
所以外人不能理解白丽华为什么会在易淮良最风光的时候跟他离婚。这是自然,切肤之痛,从来不足为外人道。易淮良根本不是个过日子的男人,也不属于家庭。白丽华无法忍受他的挥霍无度、夜夜笙歌,以及那些前赴后继层出不穷的女人。
易童西抿抿嘴,又把头靠进他怀里:“原来我们同病相怜,不过,至少你还有爸爸在家等你,我什么เ也没有,像个孤儿。”
“真正的孤儿可比你惨多了。”陆盛尧拆台。
易童西抓着他的手,若有若无地摆弄:“要不然,你带我一起回去吧。”
陆盛尧眉宇微蹙,一时没有回答。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放软声音,嗲â得厉害:“要不然我自己过除夕,好可怜呐。”
“你还有家里人呢。”
“可我想跟你一起啊,”她仰头亲了亲他的唇,问:“好不好?”
陆盛尧攥紧拳头,胸ถ膛深深起伏。
她又亲了他一下:“好不好嘛ใ?”
他忍无可忍,捧住她的后脑勺,将那柔软的、娇嫩的嘴唇用力吻住。
易童西有些吃痛,他毫无技巧,毫无章法,就那么笨拙地在她嘴上磨来蹭去,牙齿碰到一处,呼吸乱得一塌糊涂。没过一会儿,她实在吃不消,手指插入他发间,轻揉安抚,然后稍稍分开,喘着气,说:“你弄疼我了呀。”
陆盛尧耳根子烧得滚烫,万般克制地看着她。
“要像这样……”易童西仰起脸,去含他的唇。吮吸厮磨,辗转贴合,他很快学会,如此缠绵一番๘,愈发难以自制,他将舌头探了进去,起初ม只是追逐撩拨,到เ后来含着她不放,好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易童西皱眉,用力别开脸,大口喘气:“你别这样。”
他不知因为ฦ紧张还是激动,额头大汗淋漓,喉结上下滚动,沉下声,说:“抱歉。”
易童西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自己也坐在沙发边上,低头擦拭嘴上湿哒哒的唾液ຂ。
陆盛尧从背后抱住她,平复许久,哑着嗓子说:“我家里环境不好,怕你住不习惯,所以才不让你去。”
易童西没做声。
“还有我爸爸,”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说:“很多年前,我爸爸发生意外事故,导致面部毁容,那ว之ใ后他就业一直碰壁,好不容易托亲戚找到一份保洁的工作……就是扫大街的清洁工……平时除了上班,他也不大愿意见人的。”
易童西倒是一愣,心下叹气,转过身子,抬手抚摸陆盛尧的脸,打量说:“你爸爸以前肯定很帅。”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
电话突然在这时响了,是座机。
易童西爬到沙发另一头接起:“喂?”
陆盛尧低头看向身体某处,咳,没出息的,居然还那么坚挺……不像话不像话,赶紧ู拿毯子盖住。
边上,不知是谁的来电å,只听易童西骂了句“神经病”,接着挂掉电话,把线也给拔了。
“谁?”
“打错了。”
她脸色有点凉,起身倒了杯水,喝一半,递给他,之后两人看了会儿电视,各自回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