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说这个！”
不一会儿，机敏的张大康现贡志和没跟上来，便也停下车，拨通贡志和：
“……”马扬苦笑笑，没再往下争论。这个问题太复杂，不是这时候能讨论得了的。“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他抬起头，恳切地看着黄群，然后郑重地说道，“就算我这一回错了，你也让我再错这一回吧。”
“贡开宸还不是那ว种官……”
“三车间那部ຖ选矿机出了点毛病……耽搁了一会儿……”赵长林歉疚地笑笑，一边忙脱掉脏ู了吧唧的工ื作服，双手往脸盆里那ว么一插，水面上立马就漂起一层蓝ณ盈盈的油花。“今天这个记者采访，你唱主角。”另一位干事这么เ对他宣布。赵长林一愣，忙从那盆已๐经变得油黑油黑的洗脸水里稀里哗啦地抬起头，问：“我……我唱主ว角？矿领导呢？”“今天那ว几个老外就想采访普通工人。矿领ๆ导研究了一下，你是省级劳模，工人阶级的优秀代表，就把这好活儿派给你了。”“我操！这要都是好活儿，那世界ศ上还有孬活儿不？”赵长林尴尬地笑笑，继续使劲擦他那黑黢黢的脖ๆ梗。一位干事便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材料递给长林，叮嘱：“这是你的讲话稿。”先头那位干事则忙着从一旁้的那个大柜子里取出一套廉价西服和一根颜色颇为鲜艳的领带，同时递给长林，让他赶快换上。赵长林瞟了一眼那西服说：“衣服就别换了吧。反正他们也知道我是工ื人。”“嗨，‘工人’也有个形象问题。”那干事大声笑道，“咱是中国工人阶级，代表改革开放中的中ณ国工人形象！二五眼呢？快换！一会儿见完记者，你可得把衣服给我留แ下。下一回还得使哩。”“那是，那是。下一回还得靠它给咱中国工ื人阶级长脸哩。”赵长林擦干了手，实诚地点点头说道。另一位干事在一边叮嘱：“一会儿别管老外咋问，你都照这稿说，千万别说走了嘴。最近这段时间，中外媒体对咱们大山子特别关注，尽想来捞稻草哩……嘴上可得把着点。记住，你是在代表中国工人阶级说话。”
赵长林跨上自己那辆旧自行车，一路蹬到矿总部ຖ大楼后门口，政治部ຖ宣传科的两个ฐ干事已经等候在那ว里了。两个ฐ小时前，矿总部得到เ通知，说是有两个ฐ“老外”记者急着要采访大山子的工人。领导紧急研究，圈定让赵长林出面接受采访。四处打了一圈电话，好不容易在工ื段里找到他，催得他都没顾上换一身干净衣服就赶来了。
“不知道这个调查真实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如果真实可信程度较低，直接报给贡书记了，对省委领导产生重大误导，那负面作用就大了……”
“认同率相当高。尤其在大山子。大山子接受调查的人中间，有百分之七十三点二的人认为，如果调整大山子领ๆ导班子，马扬是担任总公司和市委一把手最合适的人选……”
他知道这个电å话是谁打来的。他明白自己้迟迟不走，其实是在等这个电话，但又有点害怕……
贡开宸到潘祥民家去，没带秘书。每回都这样，只要去潘祥民家，他都不让任何人跟着。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郭立明。因此，贡开宸走后，郭立明抓紧时间处理了几档子由于赴京而积压下来的文案，再看看备忘板，备忘板上也没记着什么特别需要急办的事，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真该回家走一趟了。妻子怀孕六七个ฐ月，刚把岳父母从河南农村接来，许多后续的事都还没安置妥帖ຆ，但他在光线已很暗淡的办公室里呆坐了一会儿，却怎么เ也起不了身，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办利ำ索。一种忐忑，一种不安，一种不稳定感……隐隐地搅动着他的心。不知道为ฦ什么เ，近期来，这种感觉总时强时弱地在袭扰着、困惑着他。
“别尽想好事了，还激活谁哩！他留你这个活靶子，杀鸡给全省的猴看哩！”
“在北京又怎么了？组织部的人说，他就是从北京打回电å话来，给组织部吕部长直接下达这个指令的。”
贡志和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来找你，我的确需要你帮忙。这件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得上我……你觉得，这一两年，特别是从大哥牺牲以后，嫂子有什么变化吗？”
贡志英一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爸去北京，她非常反常，把车都开到马路边上去了。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เ？对那ว天的事，嫂子本人已经解释过了嘛。当天晚上她接到许多朋友打给她的电话，都说爸爸可能ม要被免职，她着急上火，一时没控制好自己，出了车祸ຖ，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嫂子是那ว种容易让自己精神失控的人吗？”贡志和冷冷地问。
贡志英略略一愣。倒也是，嫂子除了为人谨慎，谦和，宽容，她还具有一些别的女人所不具备的长处，比如遇事特别冷静，理智，尤其是善于控制自己的绪。这是贡家所有人，包括大哥都非常佩服的。就拿志成牺牲这件事来说。志成是在做新型导弹推进器试验时，突然出事牺牲的，可以说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不可能ม有什么征兆。这种毫无思想准备的重大打击，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可以说都带有“毁灭性”，一时间心理上都很难承受。修小眉当时的确也非常非常痛苦。但是，应该承认，整个善后过程中，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行为。尤其在公众场合，她把自己内心的痛苦都控制ๆ在很有分寸的范围里；在那么大的一种打击下，她照常开着车上班下班，都没有让手中的方向盘失去控制ๆ！而这一次却失去了控制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