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竇說得對,也果然是有師。學童識字就要師,打天下的王者亦有師,所謂學為帝王師。然而有師要想無師時,師不可止于是傳授經驗,也要想想可如何觸發學生的悟識。最好的師是有師當無師用。舊時的師傅教的很少,乃是深知此理。
大唐國裏無禪師,但是有禪。禪是悟識。
而僧問什麼是趙州ะ這公案,則又是教了你問在答裏,答在問裏ร。若有人讀了,解說作僧問得玄妙,州答得現實,這也好,但這樣的解說可適用于許多則公案,顯不出這一則公案的獨自性。又或有說:趙州的答“東門西門南門北門”是佛法四通八達的意思,這便是落了字句的窠臼。這則公案不是教的你答案,而是教你如何答。東門西門南門北門這一句,可說是把如何是趙州都答盡了,而亦到底沒有答盡。原來一切好的造形都是如此。
禪宗的是:一、問即是答,答即是問。二、問在答裏,答在問裏。
印度外道的聲論不是可以被否定的,惟是那論的有些執著。釋迦破聲論,其價值在于他對于聲提出大疑ທ,並非否定了;若他否定聲,那就沒有多大意思了。聖經裏說太初有言,言與上帝ຓ同在,而日本是說“言靈”,這都是對這大疑ທ的解答。而老子說德在言之ใ先,則更提出了言的由來與生成的問題。而禪宗對此的解答是聲前之機。
萬物皆有形,但不是皆有聲,故形比聲先。昨天在文具店看到一塊青色小黑板與無灰粉筆,覺得新鮮別緻,便買了來當地架起放在樓下客廳裏,放學回來的堂妹與幾位同學與我便在這新的小黑板上比比劃劃,寫起六書來。大家都是、剛在國文課堂裏學得來的一知半解的知識,也像這塊新า黑板的可喜。今朝她們都上學去了,我一人在樓上房裏看紗ร窗外的樹影子,忽然想起六書何以象形在諧聲之ใ先,原來是這個道理。又想起中ณ國的造字怎麼能把聲與形聯結在一起,這真是有本領。
雪竇禪師頌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