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解】
将愁不去1,秋色行难住。六曲屏山深院宇2,日日风风雨雨。
这《如梦令》的构思非常巧妙,有着基本连贯的叙述。中国古诗词有一个重要的倾向,即重抒情而轻叙事。唐诗是诗词的鼎盛时期,写景时场面宏大十人壮观,令读者为ฦ之倾倒。就算这样,唐诗写景也大多服务于抒情,所谓的“借景抒情”,并不是营造叙事背景;继承了《诗经》里的比兴手法,即所谓“诗言情”。通常叙事性的诗歌从数量上看来要远远少于抒情性诗歌,而且从整体质量来看亦如此。那么เ,这词是怎么展开叙事的呢?
【典评】
曹丕为了迎接灵芸,在洛阳城外建造了十座高台,高达二十丈,耸入云间;高台的周围摆满了蜡烛,称为ฦ“烛台”,从灵芸进城的道路一直绵延到洛阳城郊。魏文帝在烛台等待伊人前来时,看到远方的尘土飞扬,车马奔腾,就像天际的漫漫云端,不禁感慨道:“古人云,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今非云非雨,非朝非暮。”所以改薛灵芸的名字为“夜来”。
开篇直呼明月,如同神仙般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略有豪放之ใ意,接着一句“曾照个人离别”又有了明显的纳兰特色。出现在纳兰词中的景物或史事都并非单纯的咏物或咏史,他总能将自己的情绪附着其上,这明月也因曾看见了人间的离愁别绪而伤感了些。
1严城:守备很严å的城防。
原是瞿唐风间阻2,错教人恨无情。小阑干外寂无声。几回肠断处,风动护花铃3。
2欹斜:斜斜的,不端正。
【注解】
这词是纳兰在康熙ກ二十一年1้682๐年所作。当时纳兰是康熙皇帝ຓ的一等侍卫扈从,康熙去盛京告祭祖陵时,纳兰便紧紧跟随。句“客中”一词,就是说明他不在家乡。臣是君的臣,君去哪里,臣便去哪里。纳兰身在异乡,愁绪纷飞。远离亲人的孤寂使他感到周围的空气都是那么เ冰冷。仿佛寒夕提前来临ภ。
【典评】
一位远离家乡的离人,在深秋之夜,孤枕难眠而内心凄惶。
在萧萧的风雨声中,窗外的秋叶已凋零破碎,而人却在屋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在异乡,常年不能回家,那ว难抑的孤独使诗人在漫漫长夜里感到了阵阵痛楚。转身看到天空的秋月,那ว凄冷的光如水般沉静。
这两种不同的理解,都有可取之处。词人立于曾祖父曾经拼杀过的战场,看着水中的月亮,想着往日的战事,对家人的思念也愈加深切。或许,这两种感情都曾涌上词人的心头。如果将这两ä有所区别的观点相结合,可能更为准确。
在下片中,其意和怀念曾祖父这一主题较为贴近。“春归归不得,两ä桨松花隔。”也可以是词人把再不能ม同曾祖父相见,而移情于一去不复返的春季。“两ä桨松花隔”中ณ的“两ä桨”一词同古乐府莫愁乐相似:“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松花”就是“松花江”之意,江水源于长白山,跨吉林和黑龙江两省。“旧事逐寒潮,啼鹃恨未消เ。”此句中前半句可同“两桨松花隔。”相联系,后半句含义แ较广,也容易引起质疑。因为在当时,纳兰正在为ฦ康熙ກ当差做事,如果重提前朝旧事遗恨,并且付诸于文字,便不太现实。当然,也不能排除意料之外的情况。这一主题之ใ下,这词便有了更高的思想境界,诗中所叙述的时空也被拉长扩大,在历史与人生的表述中,背后的情感也显得更深刻๑动人。
纳兰此词情动于中,催人生怜。
看着那凋落的海棠,几度飘零,谁都会生出一种疼惜的怜意。遥想当年,一起去赏花,正值繁花时节,可现在,那ว让我柔肠寸断的人儿,已经离开我一年了。
可以说纳兰性德这《浣溪沙》是通过渲染秋的气氛而突出愁的,他要表达的是一种期待落空的愁绪。
【典评】
【典评】
3珠极:缀珠的裙带。佩囊:随身系带的用以放零星物品的小口袋。三
虞美人
双溪是一条位于北京昌平境内的小溪。正当天寒地冻时,眼前景象阑珊而萧肃,山峰林立,巨石当道。骏马驰骋在那空旷的原野上,行人相遇还未说上几句话就匆忙各奔西东。正当感慨旅๓途的孤苦与寂寞时,恰恰又走到了断崖,唯有一条小桥当路。鸿雁掠过天空,却无法代传书信,这样的遭遇让人万分感慨,思乡之心忽然涌上心头。走在异乡的路上,青春年华早就像流水一样失去了踪影,禁不住流下了泪水。回眺望,只见十三陵附近那棵大如华盖的高树与云彩一样被夕阳染成了昏黄。
满江红
纳兰一生淡泊名利,功名利禄在他的眼中尚不及枕边人来得暖心。护驾远行,别人以为荣耀之极,纳兰却认为苦不堪言。并非苦寒路远,而是与自己心中的远大抱负不相吻合。做皇帝ຓ身边的近侍,前途一片光明,就连他的父亲明珠也是走此道迹的,可纳兰认为与其要与心爱的人洒泪分离,不要这前途也罢。
细读这词,也颇有一番๘意味,纳兰是个善于用典的词人。在这短词中,他巧ู妙地用了前人的句子。
记忆中,朋友还穿着白色的长衫靠在红色的栏杆旁้,秋月带着凉凉的气息向西落去,思绪也同那洁白的月亮一样,慢慢地沉落。思念越来越深,纳兰的鬓角已经有了点点的花白,心绪也开始乱了起来。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不知道那些老朋友们还回没回来。在一声声的自问中ณ,不知不觉,眼角开始潮湿。测量时间的更漏快流尽了,他的目光也将望到เ天边,每天都在盼望着看到传递书信的大雁,而书信却一真没有送来。只能这样思念下去,想像着同老朋友们相见时的情景。
3砑损:指反复去写,而使书写物被碾压得很光亮。文中指吴绫。
4蜀纸:蜀,四川ษ。意指四川的一种纸。叶葱奇注引《国史补》一书中ณ有文:“纸则有蜀之麻面、屑末、滑石、金花、长麻、鱼子十色笺。”
5城头鼓:放置于城墙上的战鼓,或用来报更的鼓。
【典评】
通常来说,纳兰大多的作品都是清丽ษ的花间小词,若偶尔狂放,便会给人以惊艳之感,比如成名作《金缕曲‘赠梁汾》,全词狂放而悲壮,清词人彭孙通在《词藻》中所写:“不啻坡老、稼轩”,对其评价甚高。
《金缕曲‘赠梁汾》中的梁汾,是纳兰的挚交。本名为顾ุ贞观,梁汾为号。其实,若在清初,顾贞观的名气也未必小于纳兰。作为清初时著名的诗人,他才高八斗ç,乃ี一代俊秀人物,只可惜他—生都郁๗郁而不得志。早年任过秘书省典籍,受人排挤而离职。清初文学家李渔曾作诗描述过他的经历:“镊髭未肯弃长安,羡尔芳容忽解官;名重自应离重任,才高那得至高官。”赠顾ุ梁汾典籍》从中可见他的才华和内心的憋闷。
顾贞观辞官之后,再次入京,后来在别ี人的介绍下做了纳兰的老师。那时,纳兰正值弱冠年纪,而顾ุ贞观已届不惑。但年龄上的差距并没有阻碍他们成为志趣相投者的挚友。根据顾贞观的回忆:“岁丙午,容若二十有二,乃ี一见即恨识余之晚。”
顾贞观是纳兰的家庭教师,日日与纳兰相伴于书案,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顾ุ贞观因母丧ç而南归,纳兰便写下了《金缕曲‘赠梁汾》,以表达对老师及知己的思念之情:
炉中的香烟和窗前的明月伴着他度过孤独而无聊的时光,美好的年华就这样被送走。美丽ษ的春光虽然还在眼前,却已蒙上了缕缕尘埃。手中的花枝已凋落,怀念着往日的交游之ใ事,品尝着这早ຉ已注定的别离之苦。音讯和书信如此渺茫,思念的老师在遥远的天涯,而自己却形单影只,独自承受着凄风冷雨,就算用笔把绫纸磨光,以泪洒相思,却又怎能与谁人共赋呢!在美好的日子里,我们共度时光,上天也会生出了妒忌。燕子懂ฦ人言,更惹起对往日的深深怀念。梦中的相遇,美好而注定冷清寂寞。城头更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梦醒之后难以成眠。相思之情日益加深,只能祈祷ຕ来生再与你相逢和相知,共在同处。
人生于世,投身于熙ກ熙ກ攘攘的人群。相处的人多,可以充实感情的却极少,因而会有太多的孤独和惆怅。所以,人们对“爱”的渴求是这样的如饥似渴。
这爱,包括亲情之ใ爱、友情之爱、爱情之爱,还有对自然万物的亲近之ใ爱。“男女之爱”在其中,只是单薄的一份。那些孤独寂寞的男女所寻找的两情相悦,那些如痴如醉的男女所追寻的放荡的快乐่,永远都填不满心灵上的空虚。
爱是来自心灵的,安慰着行走的灵魂。人生之ใ路漫漫,纵使有美丽的风景和万里的晴空,也需要有一个人与你携手天涯,共同分享内心的叹息与快乐่。更何况,天下有几人的生命之路总是一帆风顺呢?曲折、陡峭、惊险、波折的山路,总是占去了人生的大半。在那个时代,纳兰作为一个贵家公子,内心的凄苦如阴云密布,因此,他写下了那ว么多悲伤而令人惊艳的诗篇。在世人眼中,却总以为ฦ他衣食不愁,银钱不缺,怎么可能ม有那么多无奈和伤感!某一天,他像突然而来的风,出现在他的面前,刹那ว间便将这位面若寒梅、身若青竹的少年读个通透,用一句经典诗形容,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不是在曲解,而是情虽繁杂,唯此句更真。
“爱”会带来渴望与思念。所以,纳兰在词中ณ毫不遮掩地诉说着内心的感受“慧业相同一处”,在《金缕曲·赠梁汾》一词中,也亦有“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这样的句子。今生的朋友,来生的渴求。
金缕曲赠梁汾1
德2也狂生3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4๒。有酒惟浇赵州ะ土5,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6๔,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沈醉。且由á他、蛾眉谣诼7๕,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8。一日心期千劫在9,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注解】
1梁汾:就是顾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