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爸爸的来信，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欢快的旋๙律在客厅里引起了嗡嗡的共鸣声。
现在，她排除了一切烦恼。昨天她收到เ了爸爸的来信，正当她和哥哥的冲突非常激烈的时候，爸爸站在她一边，对她报考建筑学院表示完全的支持，这使她恢复了自信心。娜佳的学习是非常好的。她深信经过努力是可以考上建筑学院的，根本不用别ี人的帮助，别人的帮助对她来说是非常难堪的事情，她也从没想要那样做。
娜佳的爸爸是一名建筑师。她的爸爸是那样的喜欢她，凡是由á自己设计建筑的楼房，他都要带她去参观。她觉得爸爸的本事真大，她对工ื地的每块石头、每条钢筋都有感情，那些栉比的楼房占据了她幼小的心灵中一角。当然，那些好玩的积木早已不能满足她的要求了。好奇的心理使好在八、九岁的时候竟敢偷偷地爬上塔式起重机，她要弄明白起重机为什么เ有那ว么大力气。她特别羡慕那些经常站在脚手架上的工人，她认为他们是最勇敢的人。她经常一个人跑到工地上去，有时把衣服弄得满是灰，仿佛这样才算得上一个建筑师。因为这些事情，她常常遭到妈妈和哥哥的责备，每逢这个时候，哥哥总是要放下手中的书，故作神气的在房间里走几趟，然后，以教训人的口气说：“娜佳，我说几次了，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读书？为什么要去肮脏的地方แ钻呢？”说完他把手放入裤ไ袋里，脸仰的老高，瞧他的神气不用说有多傲慢了！妈妈在这个ฐ时候，也总说上几句，摇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毫无办法的说：“瞧瞧吧。真了不得，我们的娜佳变得像男孩子一样淘气。你看衣服又破了，难道女孩子应该像你这样吗？”在家里生这些不愉快事情的时候，爸爸总是站在娜佳的一边，他放下手中的图纸，用铅笔轻轻敲几下桌子说：“还是安静一下吧，你们少说几句，别ี人是不会把你当哑巴的。娜佳有什么错？她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娜佳出落得非常美丽ษ。连衣裙的上边刚好显露出丰满胸脯的轮廓，一双弯曲清秀的眉毛下簇着明亮深邃的眼睛，嘴角上总是挂着微笑，尽管现在她的情绪是那ว样的低沉。她温柔的偎依在礁石上，海风拂拭着她的裙ำ角，海水轻轻地冲洗了脚上的灰尘，她一切微小的动作中都流露出少女的娇媚。平时，她非常喜欢驱车在海边急驶，让海风吹拂着她的肌体，消เ除因为ฦ学习而带来的疲劳。现在因为烦恼她不止一次地拍打飞舞起来的裙子，看着远处飞翔的海鸟她轻声地说：“飞吧，飞得高一点，飞得远一点，不要停留。”
“你猜一下，尼古拉，让我们钻到海ร底捞什么เ东西？”
“那ว当然是非常机密的东西。”尼古拉没有抬头。
瓦西里走到铁窗前，从铁栅的缝隙向外了望。这所精神病院座落在山谷的尽头，四周是光滑陡峭的石壁，只是在凌空的石缝里长着几棵瘦小、怪状的松树。急湍的溪水从岩洞里流出来，在不远的地方跌落岩下，出骇人的巨响，腾起一阵阵的白烟。通过石桥，有一段玻路，汽车可以直接开进二楼ä，楼的后面和山洞相连。过去这里是监狱，至今在石桥的旁边还保留石堡的遗迹。
“你来看，尼古拉，这里简直是一座天然的监狱。”
尼古拉走到铁ກ栅前，眼睛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他努力抬起脚跟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忽然，一辆印着红十字的救护车飞快开过石桥停在楼ä下。车门打开了，一个戴眼睛的中年人被推了出来，中年人转过身去，在呼喊什么เ，可是，周围的人不允许他喊下去，一个ฐ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楼ä里走出来，准确地在那个人的头部猛击了几下，中年人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倒在地上。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还能伸出手去抓眼镜。可是晚了，一只皮鞋已经踩在眼镜上。中年人还在挣扎，又有两ä个医生走出来，架住他的胳ฑ臂拖入楼里。
很明显这是克格勃控制ๆ的精神病院。尼古拉呆呆地望着，他的双手不自主地捂住了眼睛，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他似乎感到脸一阵阵地疼痛，他清楚地记得：有两ä次因为没有公开巴๒沙的来信遭到เ了上司的毒打，后来他知道上司是克格勃的特工人员。当初，遭受毒打的时候他是拚力的反抗，不过，越是这样上司报复的手段越加残酷，后来他不敢反抗了。每当听到克格勃的名字，他就感到毛骨悚然，他的意志完全被征服了。现在，他为ฦ中年人的命运担心，但又不敢说什么。
瓦西里用力地拍打铁栅，如果没有铁ກ栅他简直会从楼上跳下去，他大声呼喊：
“还有比这更可耻的吗？”
可是楼下的人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
“你疯了！瓦西里。也许这里安有耳朵呢。”说着尼古拉做了一个ฐ神秘的暗示。
瓦西里很想责备他几句，当他看到朋友那付可怜的样子就不想说什么了。他确实非常可怜，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含着泪水。瓦西里明白，自己惹了祸，他也要跟着受苦的。
“给我一支烟。”他从尼古拉手里拿过一支烟，愤愤地吸起来。他觉得他太软弱了。
不久，里面的门打开了。两个ฐ医生用小车送来个病人，他们把他放到墙角的一张软床上。蓬乱ກ的头盖住了眼睛，鼻子、口腔流着鲜血，他的呼吸是那样的急促，从头里渗出一颗颗的汗珠。放在胸前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一只胳ฑ臂滑落下来，象钟摆一样地晃动。他出微弱地呻yin声，好半天才把头偏向一边，说出让人刚刚听到เ的几个字。
“水，水。”
瓦西里和尼古拉急忙走过去，难道他就是看到的那个中年人吗？尼古拉把晃动的胳臂轻轻地放到床边。病人的面孔抽搐地那么可怕，从眼皮缝中ณ射出似乎凝固了的目光。应该喂他一点儿水，可是到哪里去弄呢？瓦西里急着跑了出去。
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墨镜的医生走进来。尼古拉惊慌地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象被训斥的士兵一样站在那里。
大个子医生看了尼古拉一眼没有说什么，他手里拿着登记卡片走到เ床前问：
“他就是那个散地下刊â物的记者吗？”
“是的。”后面的那ว个医生回答。
“检查的情况怎么样？”大个子医生问。
“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他完全拒绝检查。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我们采取了特殊手段，现在他是昏厥，很快就可以清醒过来，从检查的结果看一切都很正常。”
“那么，可以说他是出自内心的制造混乱ກ啦？”大个子医生说。
“是这样的。我想，如果他能表示深切的悔悟，也许会受到เ较轻的处罚。”
“怎么啦？你还有良心吗？”
“对我来说良心早已๐不存在了，就是他没有精神病，也是要送到疯人院的。你知道他是我们国家中的危险人物。”大个医生吃惊地望着身边的同事。
“我看这个ฐ人还是可以挽救的。”
“算了吧，你的话也许是多余的，应该在他的卡片上面填写‘偏执型分裂症’”大个子医生摇摇头，摊开双手说。
大个子医生拿着棉球擦掉了中年人脸上的血迹，他做得那么เ随便，那么熟练，仿佛根本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的谈话是公开的，完全不怕别人听见，因为他们职务掩盖了一切。
瓦西里端着水走了进来。
“可以给他一点儿水吗？”
两个医生互相暗示了一下，大个子医生说：
“可以。”
瓦西里把水杯送到เ中年人的嘴边。他的喉结在上下的蠕动，水从嘴角边流下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床边的铁架，胸脯一起一伏的，好象在积攒力量。
又有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他以严厉的目光看了瓦西里和尼古拉。
“我应该提醒你们，他是危险分子，请你们离得远一点儿。”
瓦西里把水杯交给尼古拉，慢慢地站起身，指着床上的人说：
“病人想喝点儿水，这是医生同意的。”
“瞪着眼睛干什么เ？我是院长，不允许你和我这样讲话。”
“不要说了，瓦西里，不要说了。”尼古拉望着瓦西里恳求地说。他生怕灾难落到头上，两个医生的话他全听见了，他痛恨该死的医生，但又不敢揭露他们。
院长向两个医生挥了一下手说：
“这完全是失职，我早就说过，不允许任何人随便接近患者，难道不明白吗？”
床上的中年人突然仰起头，痛苦地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喊到เ：
“我不……不是患者，你……你们放开我！”
他猛地一翻身从床上摔到เ地上，两ä个医生没有犹豫抓起他扔到เ床上，他们好象提起一只山羊那么容易。
院长从大个子医生手里拿过卡片，看了一下，按动门铃，又有两ä个医生走过来，他们把床上的中ณ年人抬走了。
院长跟着走了出去，他大声地命令着：
“把病人送进单身病房，进行特殊治疗，先是注射大剂量的氯丙嗪。”
“请瓦西里和尼古拉做好准备。”一个医生走进来说。
“我去。”
“不，我先进去。”瓦西里向前跨了一步，把尼古拉挤到后面去。
高公路上一辆“海ร鸥牌”轿车闪电一样地飞驰着，只是在转上山路的时候才放慢了度，公路的两ä侧是土豆地，面目丑陋的老女人和孩子们抬起头看看从他们眼前驰过的汽车，摇摇头又干活去了。曲折的山路在山脚下时隐时现，轿车一会儿钻进树林，一会儿又出现在河边。佐洛托夫的两眼直盯着看前面，身体随着轿车的颠簸不停地摇晃着。
早上，他和娜佳生了争吵。这样的争吵已经生过几次。如果不是别ี林斯ั基的到来争吵是不会完结的。事情是这样的：安托斯将军一连两次打来电å话询问娜佳入学的事情，佐洛托夫感到非常的为难。他不能辜负安托斯将军的好意，他对她施加了很大
的压力，希望她改变做法。但是，却遭到她的拒绝。现在，佐洛托夫的火气还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