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儿不在,房里有股药味儿,很苦很熟悉,应该是庄雨陌治疯病的药。这药听渔儿说是她刚得病的那天找的御医给的,药很强,一般人尝不得。前阵子庄雨陌招待大姨妈,那厉害的安神药便停了,让我都忘了这回事,原来,这几天又在用了。但她有变正常吗?
不过啊,话说回来,做事要趁热打铁。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赶紧带着我那小金主儿去蓉姨那边好了。人,不就是得自己逼自己的么เ?
瞧瞧!果然是做人师姐的,即使只这么点大,也是进退有礼ึ却不乏็言语间的自信。这话一出来,连着我也立刻觉得信心满满,像是已经看到了庄雨陌病愈的曙光以及那一百一十一两黄金散发出的无穷吸引力。啊~她一定是太医院的天才小医生吧!一定是吧!是吧!
“同是里当差的,桑葚小医官莫要多礼。”我止了她的礼,虽说是一管事,但就这在皇里的地位,不用别人多说,我也明了。在冷里的人面前,自然可以趾高气昂一番๘,但对外头,却仍是需要小心翼翼地瞧人颜色,不是什么人都好使唤的。而太医院的人,我更是不愿意与他们弄僵了关系,毕竟是要来看病的。生病不可怕,没医生才可怕,没医生其实也不可怕,遇上庸医,才是最最最可怕的事啊。
“柯嬷嬷柯嬷嬷~”
“去!你的眼睛能进石头?”我朝她毫无顾忌地翻个白眼,不够表达我受挫又不甘受挫的心情,再翻一个,顺手丢â出一个红中,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你俩……嗯,怎么说呢……很和谐。”现在我一见她们二人,就会想起那夜听到的壁脚๐,真是太和谐了。
我放低了声音,引她一同憧憬:“蓉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也会好好地照顾你。皇上老了,再过十几年,也许只几年,就驾鹤去了。按照祖宗的遗训,冷里的妃子们会被遣去姑子庵里为皇室先祖诵佛念经。到时我到เ了岁数,也出来了,便买下庵边上的山地。小北的梦想蓉姨知道,我可以时时在院墙外探你,望你,带上鲜笋与山桃,也带上我们家那口子。你说这样可好?”
“待我离开了,我希望,送我走的人,是你。”
“哟~~~~~~”
“嘭~嗙~”
“咯!咯咯咯咯咯咯!!!”吓到了,逃走了。
可是她没理我,挣脱了我的手,指着那趾高气昂的小白十六号问它是谁。
“呀哟我聋了哇!”
“老娘啊!”
“佛经是个ฐ好东西,反反复复看,修身养。”她坐在我对面,为我拿了碗,添了饭,备了筷子与茶盏。
有时候我真能ม感觉到她是块当皇后的料,天生的,强生的。这冷里除了她,谁不是叫我柯嬷嬷……就属她胆子最大。不过这世界还真怪得很,为毛管事的就得叫嬷嬷,真是可笑得不得了。
“是啊,还请靥太……”
还没等我请完,靥无眠直接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镇定自若仍在喝茶的蓉姨,用侧脸向我询问道:“那ว这位呢?”
“……”
她见我说不出话,便解释道:“我是觉得这位姐姐好生面熟。”
姐姐?去!不要乱叫!我真想直接讲出心里话,只顾念着还得赖这懒โ太医给金主儿看病,况且我与她也不熟ງ,不好发挥,不能随口得罪。见蓉姨ถ只停下向她点头微笑,放下茶盏盖上茶盖,并不欲多言,我只好暗翻白眼开了口:“刚刚在门口,您不是已๐经看到了么?”门牌什么的,死的么?
“呵呵……”她抽搐着嘴角瞧瞧我,一定是心里愤恨着,却仍扯出微笑对蓉姨说:“我就唤您一声蒨蓉姐姐吧。”
“……”我滴着冷汗,用眼白望着面前颇有些恬不知耻的靥无眠,冷静,冷静。
正在我无语的时候,蓉姨倒是开腔了,口气淡定得不得了:“靥太医定是记错了,我这都几十年未见外人了,ไ你我又何来的面熟。”
是啊!你是外人!少凑热闹!我揪住了里头最合我意的两个字,有些得意地拿着茶壶替几人补茶,见靥无眠还想开口,便对她道:“您该干活儿了,莫耽误了要事,不是急着要走的么?”
人家大御医倒是完全没压力,讪讪地打了个哈欠,说了句“嬷嬷似乎喜欢对他人的话语擅作猜测”,便支着脑แ袋去研究庄雨陌的面色。而蓉姨,也很有兴趣似的看她如何诊断,瞧着很是高深。
我看着这三人,没人说话,便也不敢喘大气,不知怎的就闷起来。端起温了的茶,咕噜咕噜吞进胃里,好了些,继续看三人这状况。当然,主要的还是盯着庄雨陌,总觉得这状况会让人发狂,何况于她。
盯~~~~~~~~~她在看草~~~~~~~~~盯~~~~~~~~~她无视了靥无眠探究的目光~~~~~~~~盯~~~~~靥无眠打了个哈欠~~~~~~~~盯~~~~~~~~~~~~她也打了个哈欠~~~~~~~盯~~~~盯不动了,哈欠会传染,我也打了个哈欠,抹抹眼睛,是一指头的湿泪。
“困了,我要回家了。”
⊙o⊙!!!我回过神来,这话竟然是庄雨陌说的,不禁瞪大了眼睛,靥无眠也略微怔了一下,而蓉姨,仍是微微笑着看热闹的高深样。
“别别别,今日难得靥大太医来了,再陪她玩会儿可好?”我瞄了瞄靥无眠,她老人家耷拉着眼皮颤抖着眉毛印堂发黑,英勇地无视之ใ,继续哄庄雨陌:“蓉姨也是很想多见见你的。”
庄雨陌看看两ä人,有些憋屈地又坐正,歪着头继续拨野草。
“我看她挺正常啊,哪有病,小孩子心罢了?”靥无眠终于开了口,一句话刚落地,蓉姨便皱了眉头看向了她,难得的表情,恼了?
“我本来就没病!说我有病的才有病!哼!”庄雨陌倒是接得快,只是这句话立刻打断了我对靥无眠这位大御医所下决断的期冀。
“靥太医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放低了声音,企图让庄雨陌听不见,虽说这也是徒劳,但似乎能让人安心:“你看她的眼神儿,是正常人能有的眼神儿么?还有啊,她老是抱着这个叫娘亲。今儿她可能心情好,乖乖坐着,懂ฦ得搭话,有时候可暴躁了,经常将房里送药的丫鬟赶出来,还对我凶呢。要不啊,她就一句话也不说,不搭理人。”我说得忐忑,大有当面说人坏话的快感,一口气讲完,倒是松了口气,没被庄雨陌突然打断。要想她可是疯了的,再观其以往的表现,难说会对我做出什么来。
“是么?那ว可真是奇怪了。我看她的面色……”
“靥太医医病只单单观了面色就好?庄小姐得了疯病,这事,总是假不了的。当务之急,该是寻得医治之法才是。”蓉姨伸手搭在靥无眠的手背上,制ๆ止了她继续说话,靥无眠立时吞吞吐吐起来,因睡眠不足而苍白如纸的面颊也透出淡淡的血色,吱吱呜呜之后干咳两声,开口道:“蒨蓉姐姐说的是,说的是。”语毕,便去为庄雨陌切脉。
哟!这大姐有问题!我将目光转向金主,却见她正古怪地瞅着蓉姨,神色复杂得我形容不出。蓉姨则低头拖起茶盏,呷了口茶,眉眼却分明是笑着的。
啊~~~~~~~~~~~好微妙~~~~~~~~~~~~~~~~~~~~~
“嗯!疯病,病得很重。”靥无眠切完了脉ำ,下了诊断:“这病,得慢慢治。”
“哼!你才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