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章烬撩起学士服，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以后，他对着镜头顿了顿，然后伸手勾住程旷的肩膀。
魏明明愣了愣，一扭头只见老田从兜里摸出一副墨镜，郑重其事地戴上以后才说：“重拍一张。”
程旷说：“不用，你别过来了。”
程旷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不出异常，他压着情绪说：“炮哥儿，我没事儿。”
章烬不知道王老太阴阳怪气的话已经在向姝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因此到了晚上，万籁俱寂之时，他依然像从前一样打开了屋门准备上楼ä。
然后他眼一闭，拍板说：“成交。”
太阳的影子在缓慢移动，院子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巷๕子里的人碰面互相说“新年好啊”，到เ处都是“新年好啊”。
向姝å兰在门口愣愣地站着，看到杂毛儿被砸坏的狗头，她惊叫了一声，连忙跑进屋里去找药箱。章烬把杂毛儿放在狗窝前，自己在石墩子上坐下了，从找到杂毛儿到把它抱回家里，章烬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但如果压根儿没怎么喊呢？
章烬迟疑地掏出手机，把这个朝气蓬勃的问题输入搜索框，一丝不苟地研究起来。
程旷解释说：“他瞎说的，不是偷的。”
章烬开玩笑说：“隔壁家的狗生了一窝，我从狗窝里偷来的。”
章烬顿了顿，这时候那个男人——周东平也从厨房出来了。向姝兰显然是向周东平介绍过她儿子，这个男人拎着一桶橙汁，倒了一杯推过来，说：“小烬啊，喝杯饮料吧。”
章烬说：“我吃过了。”
魏明明刚从厕所回来，在裤子上揩干手，一边数钱一边说：“他俩在厕所吧，我回来的时候那儿还有好几个排队等着洗手的……话说这钱拿来干什么呢？”
经过一番艰难的角逐，七班的总分不负众望地排到เ了第二，虽然不是第一名，但已经超过了石韬的预期。他说一不二，当天就让班长把奖金发到了每个人手上。
“……”程旷损了他一嘴，“刚才不还挺能的吗。”
章烬曲着一条腿，“腾”地坐起来，想咬这王八蛋一口，还没来得及下嘴，方鹏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เ还没过来啊？”
冷个屁。章烬心说。
章烬强打精神看了两ä课的知识点，终于在例题写到一半的时候撂挑子了。他拱了拱程旷的腿，眯着眼睛说：“校服脱给我，我睡一下。”
凡事一旦开了头，后续就顺利ำ多了。
程旷：……问就是后悔。
散步前，程怡问她怎么不拿上收音机。程奶奶摆手说：“有孙子孙女陪着唠嗑，用不着它。”
周考结束后就是周末，程旷回了一趟燕石街。
这一整本翻下来，压根就没几道章烬会写的题，但白老狗说过，碰到不会做的题不用着急，先多读几遍，把题目看懂、思路捋清。
碍于炮哥儿镇在那ว儿，他们不敢在学霸座位旁边排队，每次最多只有两ä个人结伴去，一个问问题，另一个壮胆。
“吁……”
程旷的数学作业就放在桌上，老田拿起来，随手一翻：“啧啧，你看看人家就不说难，这作业，这大红勾，多么赏心悦目！”
小帅哥面冷心热，到底是没白喜欢他。章烬那颗心又重新“扑通扑通”地荡漾起来了，谁知这一荡漾，勾起了一丝风吹草动，很快被谭敏这只人形雷达捕捉到了。
哒哒的高跟鞋声很快来到เ了教室门口，章烬把物理试卷抹到一边，从桌肚里把英语书掏出来，正要翻开看两眼，一抬头却发现桌上多了一本笔记本。
“……”章烬尴尬了一秒钟，面不改色道，“我喜欢。”
就这么把他扔床上了？章烬抻了个懒โ腰，侧身捞住程旷的枕头，浑身筋骨都舒展了，打算暖暖地睡个小回笼。结果这个时候，门口传开“咔哒”一声轻响，章烬偏过头，跟刚进门的程旷四目相对。
他两只手死命拽着，把丝袜拉长，勒住了程旷的脖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李呈祥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可怖的怪叫声。
李呈祥避之不及，挨了这一脚，笨重地摔倒了，凳子也应声落地。
好歹是肖想过的人，尽管隔得老远，对方还只是一个黑不溜秋的轮廓，章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程旷走得很慢，太慢了，慢到章烬紊乱的呼吸和心跳都平静了，才看清了他，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发现杂毛儿叫得不对劲。
到处都静悄悄的，他走到เ程旷屋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楼下传来几声狗吠。
章烬的目光从眼睛滑向鼻梁，又顺着学霸的鼻梁往下挪了一点，越过阴影，落在了那双薄红的嘴唇上。
程旷面无表情地说：“醒醒吧傻·逼。”
将疯子置之于死的念头猝不及防地冒出来，跟着浓郁的垃圾味一起发酵，程旷烦躁的情绪忽然有了发泄口，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他对自己的诸多憎恨一股脑地推到了疯子身上。
袋子很大，大到เ可以把眼前这个邋遢的疯子整个儿地塞进去活活闷死。
程旷和章烬的关系，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礼ึ尚往来中，从“和平共处”过渡到“建交”了。
运动会渐渐近了，每天刷题刷得萎靡不振的高中狗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打着练习的幌子堂而皇之地不上晚自习，在操场上撒脚๐丫子狂奔。
石韬开班会时分析成绩单时，把前十名说了一遍，接着就提到เ程旷。四中对成绩优秀的同学有很多奖励措施，比如期中ณ期末的年级前十，按名次高低能得到เ三百至六百不等的奖金。石韬觉得程旷很可惜，因为纵使按语文成绩刚ธ及格的水平来算，程旷的总分也能进入前十，偏偏他有一门缺考。
第16章“死了没？”
东西都捯饬妥当了，包里藏着的作案工具——一堆五花八门的烟花炮仗被摊在地上。陈锐首先翻出一把仙女棒，两眼发亮道：“先玩小的。”
“淼哥，放着我来！”陈锐很有热情，一把提起包，拖家带口地往南跑。胡淼还没来得及放下包，一边被他拽着跑一边吼道：“我操！你是属野牛的吧陈锐！放开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