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辉一听就笑了,陈锐愣了一会才想明白:“……我靠!炮哥儿你把话收回去!”
陈锐一脸懵:“咱还没吃午饭啊?”
作为学渣中的佼佼者,章烬压根没把期中考试放在心上,只要他愿意,每天都是周末。于是在程学霸烧坏了脑子的这一天,两个人稀里糊涂ิ地错过了第一场语文考试。
他想起来了。
严格意义แ上来说,中秋假期还没彻底结束,高中ณ生活苦逼而压抑,好不容易放个假,总有些人闲不住爱来事儿,哪怕是咬着节假日的尾巴,也要折腾一把。
程有德认定这小子是个缺筋少弦的祸ຖ害,而这种祸害他不敢惹,毕竟他差点儿就在小祸害的刀下送了命。
“学霸,疼了就忍着啊,要是嚎了我一准儿笑你。”章烬的手不经意地碰在他腰上,药水还没来得及倒,立刻被程旷拧住了手腕,章烬眉梢一挑,说出了一个高级词汇,“狗咬吕洞宾?”
进入亮堂堂的室内之后,程旷才看见章烬额角的血污,以及他胳膊上的伤口。怒火和烦躁被血腥味压下去,程旷没冲他发火,不言不语地把衣摆卷到了伤口上方的位置。
疼疼疼疼疼!
“你打辆车过来,送我去医院……”方鹏一听他说“医院”就着急忙慌地打断了他,章烬解释说,“没事儿,就是被狗舔了一下。你过来吧,我在车站等你。”
教室顶上的电扇开到เ了最大档,风把桌上的试卷吹得哗哗响,
这是明目张胆的约战。
暑期的尾巴,车站人尤其多,车还未停稳,一伙人就红了眼似的奔过去,堵在狭窄的车门前。程旷挤在人潮中间,被热烘烘的汗臭味推搡着下了车。
“哧”——刹车声拉得老长,轮胎摩擦地面扬起一阵尘土,巴士车厢底下钻出一股闷闷的柴油味。太阳光照在公交站牌上,站牌名被晒软了的鸟粪盖住,白花花的一坨,在发烫的铁皮上闪闪发光。
日理万机的学霸理所当然地没有发现这一茬,被作业折腾得身心俱疲的罗凯也很快就把自己偷鸡摸狗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桌脚底下的信一度无人问津,等罗凯偶然想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而那些藏在树洞里不见天日的“情书”,终于在一次意外事故中ณ,被撕破了遮羞的外衣,见了光了。
那天,程旷在抽屉里找试卷,没留神把什么东西蹭掉了出来,罗凯来找程旷借作业抄时无意间捡起来,非常有觉悟的凯娘娘当时就阴阳怪气地嗷了起来:“我靠!学霸,这是你的吧?有妹子送情书啊?”
尽管凯娘娘自认为这话他是压着嗓门说的,但声音还是干扰了炮哥儿抄作业。
“里头是张照ั片吧?我了个大槽,这么刺激?”罗凯瞟了下,“不过学霸,这姑娘你认识吗?看起来怎么有些微微的maທn呐……”
章烬闻声,好奇地掀起眼皮往前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罗凯捏在手里的信封,他也只瞥了一眼——因为程旷的反应非常不客气。
“给我!”程旷生硬的语气让罗凯愣了愣,他迎上学霸几乎骇人的视线,讷讷地把东西还回去了。
一封情书而已๐,罗凯不知道究竟触了学霸哪片逆鳞,程旷的眼神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当时罗凯把信封竖在程旷眼前,程旷一抬眼,正对上封面上的桃心,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眼皮猛地一跳,连日来无动于衷的心狠狠地撞上胸膛,五脏六腑都动荡。
不知道是第几封信,这封信上的桃心不是画ฑ上去的,送信的人别出心裁,把桃心的形状镂空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了内里的信息。
而信封底下藏着的,也根本不是什么暧昧的秘密,而是是阴沟里伸出来的手,见不得光,连影子都是脏ู的。
——镂空的桃心底下露出来的是一双眼睛,别人或许不认得,但对程旷而言,那几乎是烙在记忆深处的鬼影,他既恨不得它灰飞烟灭,可偏偏又藏着掖着,不肯让它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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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好~
第21章那ว是一个老鼠窝一样的地方
章烬看见程旷如避蛇蝎般地把信塞进了抽屉里,又在晚自习铃声响起时,看见程旷出去了。虽然程旷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章烬却忽然感同身受似的意识到——他心情很烦躁。
程旷兜里揣着信,一路穿过走廊,停在最北边的楼ä梯口,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这片区域没有顶灯,楼ä梯下方路灯的光依稀照过来,晕黄暗淡的光线下,程旷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丢垃圾一样往地上一丢。他沉默地睨了半晌以后,心烦意乱地蹲下来,手指一动,烟头便通过镂空的桃心,戳在照片上的人露出的那ว双眼睛上。
这是一双从阴暗角落里探出的偷窥的视线,又浑浊又猥琐。一碰到那样的眼神,程旷就感到胃里一阵痉挛。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燕石街的废旧工厂,那是一个老鼠窝一样的地方。
不见天日的逼仄板房,踩了满地泥脚印的、漏水的厕所,跛脚的铁架床……床上潮湿发霉的被褥,还有充斥着尿骚味儿的破抹布。
以及一只披着人皮的老鼠。
程旷第一次注意到เ那ว双贼溜溜的眼睛,是在厕所的门缝里。
工ื厂的那个厕所是临时搭出来的给建筑工ื人用的,十分简陋。最后工地没建成,工ื人散了伙,那儿就成了个公用厕所,常年脏兮兮的,也没人打扫。厕所的门缝有两指宽,挡不住风,当然也挡不住窥伺的眼睛。
烟头洞穿照片时,程旷蓦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那时为ฦ什么没有戳瞎这双眼睛?
立冬过后的夜晚,风里裹着寒气,程旷坐在楼梯上,刮着了打火机,把连日来的几封匿名信烧了。
信是谁送的?照片是谁拍的?藏在匿名背后的人是谁?当年的那件事,那个人知道多少?把这些膈应人的照片送到他面前,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照片在火光中烧成了灰烬,却留下了一连串问题,匿名者仍旧ງ揣着不怀好意的贼心烂肺,阴恻恻地注视着程旷。
把烟头碾熄了,程旷逆着风往回走,经过厕所时,跟狗腿三人组擦肩而过,没看见他们的炮哥儿。通往教室的走廊在厕所和开水房之间,程旷走到เ拐弯处,被人猴子捞月似的一拽,拉进了开水房里。
他心里的烦躁尚未冷却,忽然撞上个手欠讨打的,正想干一架,谁知一扭头就对上了章烬弯起的眼角。
大约是应了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老话,学霸难能可贵地没有动手。
算了。程旷压下火气,心想,不跟傻炮儿计较。
“学霸,带你看个ฐ好东西。”章烬说。
程旷有点烦,问:“什么เ?”
章烬嘘了声,往窗边扬了扬下巴๒,示ิ意他往那ว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