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今天期中考试!
程旷从睁眼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夹起米线吃了没两口,眼皮又开始跳,隐约觉得漏掉了什么挺重要的事情。章烬看手机报时的时候,之前被打断ษ的问题又一次浮现在程旷脑中ณ。
“小祸害”程旷傍晚的时候回的出租房,草草地解决了晚饭,打算去学校拿两本书,顺便在操场上跑圈。
程旷是有前科的。据说刚升初ม中那ว会儿,他就打伤过人,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被他打出满头满脸的血,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出来。伤好以后脑子还出了毛病,成天像坨屎一样蹲在街边对路人傻笑,唯独见了程旷就躲。
嚯,腰还挺细。章烬垂眸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想道。
程旷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章烬笑了笑:“行,不脱就不脱。”
方鹏“哎”了声,章烬把手机塞回兜里,抓扶手时胳膊一抽差点没扶稳。
“炮哥儿,”听筒里传出方แ鹏的声音,“你找我哪能没空啊,随叫随到。”
章烬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弯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嗤了一声,话不多说,利落地站了起来:“挑个地儿吧。”
程旷紧绷的情绪在这个ฐ瞬间忽然得到释放,心里某条不甚光明的神经甚至隐秘地兴奋着。他一言不发地走向章烬,对他说:“出来。”
“来了来了,23路车!”
第1章我们炮哥儿是整条街上最帅的靓仔
“嘟็——”
听筒里人声响起的那ว一刹,程旷立刻挂断了电话。罗凯正好在这时候赶过来拍了下程旷的肩膀,程旷面色不善地看向他,罗凯感觉程旷仿佛剜了自己一眼,怔怔地噤了声。
程旷被一通电å话搅得心烦意乱,饭也不想吃了,在食堂门口前拐了个弯,径直走向校门。他心里有一种预感,程有义แ——他那离家出走的混蛋爹回来了。
这个预ไ感很快就成了真。
程旷刚走出校门口,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一辆二手桑塔纳,他心里咯噔一下,假装没看见,故意往远离那辆车的、人多的地方แ走。这时,桑塔纳的喇叭响了,车窗摇下来,里面的男ç人喊了一句:“程旷!”
嗓门很大,不少学生都愣愣地回头往车那边看,然而程旷却置若罔闻,甚至加快了脚步。程旷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有个人从车上下来,边跑边喊他:“旷!跑什么啊!我跟叔特意来接你呢!”
“哟,怎么回事啊?那ว不是学霸吗?”在程旷后面出来的曹辉挺好奇地张望了一眼,转头对章烬说,“炮哥儿,学霸好像惹事儿了,被人追着跑呢。”
陈锐眯缝着眼:“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哎,炮哥儿!炮哥儿你去哪儿?”
“回家。”章烬一脚蹬上了单车,朝后摆了摆手。
“炮哥儿怎么เ就走了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香锅的吗……”陈锐悻悻地说。
“有事儿呗,走,咱们仨去吃,饿死了都,”曹辉拍了拍旁边的胡淼,“淼啊,傻愣着看什么呢,走啦!”
胡淼幽幽地收回了视线,脸色不怎么เ好看。
路口的凸面镜映出那个人的脸,程旷扫了一眼,发现石宝追着他过来了。
石宝是他在燕石街的邻居,两个人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但石宝天生就不是块读书的材料,中ณ考结束之后,石宝读了个中专学汽修,准备以后接他爸的班,开挖掘机。程旷小时候跟石宝关系还挺好,越长大就越烦他——因为他后来发现石宝这人有个毛病:大嘴巴。
无论大小事,只要被石宝知道了,基本上燕石街整条街的人都会知道。
程旷被他坑过,而且至今心怀芥蒂,石宝居然从程有义的车上下来,居然还无知无觉地涎着脸喊他……程旷心里堵着一股恶气,走过路口即飞奔起来,如果石宝那没眼色的非要追上来的话,程旷就打算把他打一顿。
石宝眼瞅着追不上了,这时候程有义的桑塔纳开到了他身边,石宝钻进车里,叉着腰喘着气说:“叔啊,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他就在前面,咱开车堵他。”
程有义二话没说踩下了油门,而与此同时,一辆单车从他车门边经过,从侧边超过了桑塔纳。
“哎操!那骑单车的怎么老挡咱前面啊!会不会看路啊!”石宝火冒三丈,“叔,咱从旁้边超车,我去骂他。”
程有义换挡踩油门,桑塔纳跟单车并排时,石宝向窗外探了个头,毫无素质地啐了一口唾沫:“长没长眼啊?没长眼甭上路!”
单车上的人松开一只手,挑衅地冲他比了个ฐ中指:“垃圾。”说完忽然加了速,飞快地超前蹬去,把石宝远远甩在了屁股后面。
“老子要把他单车踹翻!”石宝被激怒了。
程旷不想让程有义知道他住哪儿,飞快地思索着要往哪儿跑,他不知道程有义为ฦ什么要穷追不舍,但是多半没好事。
正在他犹豫的片刻,一辆单车超过了他,车上的人冲他喊:“上来!”
章烬没停下,但放缓了车速,此时身后恰好响起车喇叭的声音,程旷往前跑了两步,干脆利落地跃上了单车后座。
“唷,还挺利索,我家狗都比不上你,”章烬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坐稳扶好啊,炮哥儿带你飞。”
程旷:“……”上天吧,傻炮儿。
章烬对周边的路线很熟ງ,把车拐进了一条窄巷子,很快就甩掉了程有义的桑塔纳,他骑了挺长的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条小吃街上。
“吃点东西吧,我还没吃午饭,骑不动了。”章烬把程旷带进一家快餐店,冲里头喊了句,“大鹏!出来接驾!”
“哎,来啦!炮哥儿!”
程旷觉得这个叫“大鹏”的小胖子有点眼熟,在程旷想起他就是夜市摊上帮章烬收保护费的小狗腿时,小胖子也把他认出来了,大呼小叫道:“哎哟,这不是那个谁……上次那个帅哥吗?”
“他叫程旷,二楼那ว个帅哥,我前桌的学霸。”章烬介绍说。
大鹏对章烬家二楼ä新搬来的那位印象至今还停留在“挺帅一男的”上,一直以为自己没见过,没想到跟那天在夜市见到เ的帅哥是同一个ฐ人,他搓了搓小肉手,抱拳笑眯眯地说:“久ื仰久仰!我叫方鹏!”
方鹏跟武林高手会面似的,差点一秃噜嘴,蹦出个“在下”来。
他穿着小皮鞋、系着沾满油污的围裙,因为养了一圈膘,那围裙ำ在身上绷得紧紧的,显得格外娇็小,皮带的形状清晰可见。小胖墩浑身的打扮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熊孩子,方鹏对他笑出两只小虎牙的时候,程旷觉得他只有十岁。
“随便坐,甭客气,我去给你们弄好吃的。”方鹏转身钻进了厨房。
程旷怔了怔:……他在这儿打工?童工?
“学霸,”章烬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抬头盯着程旷,弯着眼问道,“你是不是觉着这胖子未成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