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爷爷吃完了饭,起身就往房间里走。
听着听着,林珏才领悟过来,闫爷爷说的那些话都是在讽刺,只是说得太隐晦了,需要绕着弯想一想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珏笑问,“那你怎么回答?”
他想了想,还是问,“她说了我什么吗?”
俞浩面红耳赤,“要是买了,不就说明要做了吗?到时全部人都会盯着看的……”
俞浩慌了,“上、上星期我去那里的时候,是跟一个学生,呃,也就跟你差不多一样大,十六、七岁。那种应该没有关系吧?”说完他才发现这么说有多不对,霎那间连呼吸都绷得紧紧ู的,吃力地咽了一下喉咙,突起的喉结在脖子上滑落又升起。
闫稑才抬起眼,就已经看到一个圣女果递过来,习惯性地张开嘴巴,果子已经塞了进来。
随后她就在唐颖亮的灼灼目光中曼妙转身,端着那盘圣女果盈盈离开了厨房。
闫稑还记得父亲当时总结说,“她应该还是会坐车的吧?逼不得已๐的时候。”
奶奶乘车的那件事,其实是闫稑先提出来的。很奇怪,其实他知道的东西比一般同龄人要多得多,甚至可以用非常平等的姿态跟父亲谈论国情和世情,但他就是不喜欢主动议论那ว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左右的大事,偶尔他心里产生什么疑问,随口问一句,就会引来父母的强烈讨论。
他架着眼镜,穿着深灰色涤纶面料的中长款风衣,立体剪裁的设计显得身材高挑挺拔,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他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人。
闫稑从他手里拿过房卡,在门把下的感应器碰了一下,林珏听到“滴”的一声响,然后他压下门把将门推开。
这是林珏第一次住在这种档次的商务宾馆里,拿着房卡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闫稑,递了一个ฐ求助的眼神。
“早。”林珏回以微笑,打开一个食品纸袋,问,“还是吃一样的吗?”
林珏无奈,撇了下嘴巴,用竹夹子从蒸笼里面夹出四个ฐ叉烧包放到纸袋里,又盛了一杯豆浆拿到封口机下密封。
看到已经回复出去,闫稑把手机递给林珏。
林珏瞥了他一眼,看也不看就把他的手推回去。
闫稑还是又把手机递了回来。
林珏别扭地又把他的手往回推。
一来二去的,最后林珏不胜其烦,动作用力了一些,沉着声音说,“你不用给我检查的。”
话音刚落,闫稑手里的手机就因为那个幅度过大的动作失手掉进了江里。
“噗通”一声,两人遂即愣住。
林珏心里“咯噔”了一声,连忙叫住了船家,回头望过去,竹筏已经漂了一段距离了。
他顿ู时手足无措,看着闫稑也不知如何是好。
闫稑眉头皱着,嘴唇抿起来,并不轻松。
船家问过之后得知闫稑的手机掉进江里了,连忙又把竹筏往后头撑,招呼着附近游泳的市民帮忙找一找。
好在江水够清,竹筏正过一小片浅滩,水并不深,很快湿嗒嗒的手机就回到了闫稑手里。
一时也没有心情泛舟了,让船家把竹筏在江岸停靠,两人上了岸就回酒店。
林珏紧张又内疚,跟在沉默不语的闫稑身边,问,“要不要去手机修理店啊?”
“这台我改过机,不保修了。”闫稑招手叫到了计程车,后座门拉开就上车。
林珏心里一紧,急忙也坐进去,“……回去用吹风机吹干?”他并不太了解电子产品发生这种状况要怎么处理,但他不可能不知道闫稑是紧张的,手机的价格和价值都摆在那里,愣生生像一块石头压到了林珏的心上,那些关于自我的谴责和懊悔都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了呢?林珏突然觉得刚ธ才那ว样的自己้无比地陌生。他完全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小气、尖酸、刻薄。林珏想到就害怕起来。
闫稑把手机后盖打开,淌出了一些水,想到当初改这台机子时花的时间和精力,心里凉涔涔的。
“电吹风会把水吹到เ里面的电å路板里。”他随口回答着林珏的话,半秒之后才注意到林珏话语中ณ的忐忑和恐惧。闫稑希望自己抓错了那个词,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向林珏时,分明确定他的确是恐惧的。
闫稑皱起了眉头,把手机放到一旁,揽过他的肩膀在他的耳朵上重重咬了一下。
林珏肩头一颤,吃痛叫了一声,让司机都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
耳朵上的神经太敏感,一时没有设防,林珏的眼睛里都盈了光。
闫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先饶你一命,晚上再整死你。”
林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心里五味杂陈,他抿着嘴巴把头低下来,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等下让前台的服务员帮忙把手机放进米缸里吸收一下水分,应该还能开机。”好像真的没事了似的,闫稑把手机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