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递来的锦囊,涟汐看看四阿哥,又看了回去。
“丫头,”半晌,傅先生收回手,开口了,“你底子太弱,五脏俱寒,若是再不注意,怕是不能长久。而你虽比世人脱凡,但也易郁结于心,切忌要放下啊。”
“汐儿,你知道那晚我和皇阿玛到底说了些什么เ吗?”十四微微侧头,知道涟汐认真在听,又看向天际,叹息般地说了起来。“我说,我这一生恐怕只有这一个真爱,若错过了,此生怕是真的没什么意义了。而皇阿玛就问我,那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追寻吗?我说是的,连真爱都抓不住还谈什么其他?就算是因此有了伤害,也不会退缩,而是尽力去弥补,为其他而放弃真爱,不值得,也不必要。”
“呵呵。”十四开怀地笑着,他终于找到了真爱,终于可以拥入怀中,直至永远。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爱就要苏醒。”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我不会放手。
两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而心,或许在文字流转间飘向花下,也或许在落英缤纷时忽现指尖。
“四爷。”只稍稍有些惊吓,倒不是惊讶。这里的环境,他和她一样喜欢。
涟汐挥手让两个小宫女退下,问清他是要去御花园,于是带着他向北面走去。
老远就看到一个顶着金灿灿型的高个子男人正比划着什么,而他面前的两个小宫女掩面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说话。涟汐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晴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啊,是不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她!你为什么让她坠崖!你为什么不救她!”平日里的温和早已不见,狂怒的多尔济只想痛打面前他妹妹所爱之人,让他陪她一起受苦。
“为什么会这样?”涟汐神情大变,怎么会这么严重。伊晴,伊晴,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那位姑娘在哪?”十三让张老头带他们过去,一面侧头对四阿哥说,“是涟汐。”
一壶小酒很快见了底,涟汐面色微红,有些晕。她张老头让又上了两壶酒,不顾ุ张老头的劝阻又喝下一壶。酒喝到嘴里都已没什么感觉了,眼前的景也模糊起来。涟汐伸手抓过第三壶酒,打着酒嗝边倒边喝。
看着冰山稍有融解,涟汐不易觉察地一笑,目光更加清澈。却没留意,她与四阿哥有时不需任何言语,只用一个ฐ眼神,就够了。
脑中一顿,涟汐突然什么都不想了,平静地看了回去。她对十三确是没任何想法,这事本就出于十三,自己又有何愧何惧?
“我知道他有妻子了,可是,可是……”伊晴低下头,有股忧伤的味道。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她以为这些不重要,她以为ฦ只要喜欢就行了。
“这有什么。”伊晴撅起嘴,很不服气,“我就是想嫁给十四,这样告诉大家不好吗?”
涟汐拉起四阿哥的手,把长命锁放回他手中,轻轻合上他的手指。
“小阿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四爷,别伤了自己。”涟汐这才知道,面对死亡时,语言是多么เ的苍白。再多、再华丽的语句也唤不回一缕亡魂,也抹不平亲人的伤痛。
前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两人一同看去,不由á都脸色微变,是福晋们。
早已布围完毕,康熙带着众人入围行猎。涟汐闲着没事,出了行宫随意走着。恰好碰到独立树下的筱烟,两人一起走着,却没有半语。
十四张口又顶ะ了回去,涟汐不由á苦笑,不知该怎么เ阻止这场“嘴战”。
“汐儿,不要怕,我为你作主。”十四不让她说话,回头冲她一笑,很快又换上愤怒的表情转了回去。“你明明输了,还来欺负涟汐,到底讲不讲理啊!”
声音柔似春水,渐渐流淌。可在众人听来,空灵柔婉却寂寞满满,仿佛亘古以来就独坐月中,夜夜无眠。尾音绵而不绝,似低语,似高吟,直叫人生出些愁绪,只想沉溺在回忆中不再醒来。
青丝长,多牵绊,
“御前奉茶女官,涟汐。”涟汐淡淡地说,不愿看那副嘴脸。
“你这死丫ฑ头,要你送碗羹怎么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又故意偷懒啊,没看到碗已๐经堆那么高了,还不快去洗。看你那死样,再偷懒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好,好!”康熙龙心大悦,赞不绝口,却仍没有落筷,继续问着,“那其他人呢?你又在他们的碗中放了什么花呢?”
“那为何朕有四碗而他们都只有一碗呢?”
“姐姐。”一声低低的呼唤在门边响起。涟汐一喜,转过身去。
“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吃过比平时略๓为丰盛的晚膳,涟汐对着镜子细细梳着头。兰琳和婉书随德妃去乾清宫了,而莫云几个与涟汐并无很多交往,所以这个除夕夜,还真是孤独。
快到新的一年了,涟汐有些悲伤也不乏凄寂。孤独的自己在这个时代一天天过着日子到底有什么เ意义?手凉,心却更凉。
“没事,不用担心。”涟汐一阵晕眩,坐了下来,看来撞得不轻。幸好雯洛没什么大碍,涟汐松了口气。雯洛太脆ะ弱了,就像一个ฐ琉璃娃娃ใ,要好好捧在手心护着,摔不得。
“我会把药给你送去的。”十三扶着涟汐出了门,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十四弟,恭喜了,可不要光一个人喝酒啊。”八阿哥温和地笑着,阻止着十四失常的行为,眸中迅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康熙ກ顿时开怀大笑,接着和德妃几个ฐ商量起日子来。
这下涟汐是真明白了。心头一紧,涟汐也不再多语,想以沉默来含糊过去。
涟汐一怔,很快回神,轻轻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蔷薇之ใ事还待解决,永和宫那边虽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德妃的震怒定是免不了的。即使十四有办法让德妃不责罚众人,但对钟粹宫的怪罪是无法避免的。再则,凡事都得有人承担,此事无论如何,还是没有解决。
“嗯,我马上就歇着,雪吟姐也早些休息吧。”涟汐一边应着,一边拨了拨烛火,手中活儿却并没有停下。
下了马车,涟汐抬看向天际,火红的夕阳虽然凄烈,却也有种炽艳的迷人。
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该如何保护自己?又该如何辨清方แ向?历史的长河如此波涛๙汹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吗?或者说,她能ม是一个旁观者吗?
“这个我哪会知道,”涟汐故意皱着眉头,“要不你自己้去问皇上?”
“姐姐!”雯洛嘟起嘴,转过身去,“不和你说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涟汐收了笑容,很是认真地扳过雯洛面对着她,“你是真心愿意的吗?”
“嗯。”雯洛缓缓点头,目光坚定,“我是真心的。”
涟汐轻轻笑了,把雯洛拥入怀中。塞外的天,仍是那么蓝,那么เ高,不知那展翅的鸟儿,是否依然畅快无忧。
康熙沉默不语,下面站着跪着的人不由都捏了一把汗。
“朕,准了。”康熙终于开口了,然后便是谢恩了。这样的联姻是最好的,于双方都有利,只是,有些不舍吧。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闲散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雯洛自有人陪,十三天天和太子一起,涟汐看看云,赏赏花,翻翻书,倒十分惬意。忽的又想到,康熙每次出行好像都带着十三,还真受宠。
“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啊。”某个“曹操”一屁股坐在涟汐旁边,拍拍她的脑袋,又抖抖她膝上还未翻开的书。“相思伤身,你可别累着了,你再思的话四哥眉毛都要着火了,再忍忍吧。”
涟汐白了他一眼,不就是看到她拿着那ว玉簪失神吗?哪有他说的那么恐怖?不过确实时有相思就是了……
“你最近很忙吧。”经常连人影都看不到,更别ี提聊天了,有些奇怪啊。
“嗯,帮二哥处理一些事。”十三随口答到,指指涟汐手中的团扇,“快给我扇扇,热死了。”
涟汐本想把扇子塞给他自己扇,但见他那副熟悉的“无赖”表情,只得扇了起来。十三看似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四阿哥也是,可,真的是吗?历史的洪流,从来都不曾停止,快到เ了吧。
日子就像是突然按下了快进键,似乎才收好打凉的团扇,就已黄叶满地,瑟瑟秋意了。而涟汐的生辰,也到了。按这的算法,应该是虚满二十了。
而自己真实的年龄……不算也罢,早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散了忘了吧。十三送来的宫装小人已细细收好,每年都不落下,而每一个的神态、姿势,都是那么的像自己้。八阿哥亲自送来的是一个典雅的小木盒,里面的每一件金玉饰品都脱俗出众,让人倾倒,都推脱不了,这份情,怕是更难还了。
桌上的酒菜都快凉了,等的人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