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班主揣起手,哼了一声道:“是,之前出了篓子,打算让他接着演猴戏。”
程班主嗤笑一声,ไ没接话。
老师带着他身后的谢璟去入座,但整个学堂里所有的位置都满了,惟独白明禹那空着一张书桌。老师有点犹豫,还是谢璟先开口道:“先生,我就坐在这里吧。”
那ว个老师道:“正在讲诗,今日说到李白的《登高丘而望远》,刚ธ讲了半首。”他声音有点抖,努力稳下来讲话,黄明游这样的大师可不是能轻易见着的,文人傲气,但遇到真正的大师心里却只有敬慕。
谢璟跟着九爷亲自去看过,里头没有大炮,或者说除了大炮,其余的都很齐全。
外头传言白家在那高高的“炮楼”里,真的藏了几门大炮。
院子里,寇姥姥系了围裙出来,热情留他们吃饭,“我不知道你们准备的这般周全,东西齐着呢,大家伙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张虎威看了下,留了一瓶药酒和药膏,嘱咐谢璟道:“给他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再涂抹上药膏,有淤血的用药酒揉开,我瞧着没伤到骨头,大约休养几日就能好了。”
“你,你……那ว天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再也找不着你了。”白明禹红了眼圈,“我找了你好久,那天太乱,我差点就死了。”
白明禹想的完全不同,他给“丰儿”哭了好几场啊!尤其是刚ธ从黑河回来那ว会,他满世界找人,以为“丰儿”被乱刀砍死了,黑河死了的伙计运回来安葬那天,下头的人拦着没让他看,白明禹也不落忍去看那样的“丰儿”。现如今冷不丁瞧见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几乎是蹦起来看他,一双手按在谢璟肩膀上来回打量了,眼里都含了泪:“你,你没事儿啊?”
谢璟用手背帮她擦了眼泪,小声喊了姥姥ณ。
寇姥姥ณ吃了一惊,回头瞧他:“黑河?我这两天听说黑河那边闹胡子,还死了不少人,你也去啦?”说着老人就开始上下检查,生怕他哪里伤到一星半点。谢璟任由她瞧,等老太太确定他身上没伤之ใ后,才道:“姥姥我没事,我就是跟着去一趟,是有一伙贼人,但我跟在护院身边,哪都没去,跟少爷躲在一起了。”
小炉子一直开着火,煮的时间长了,满屋子都是粥的香味。
白容久逗他:“会这么多,等回去,爷把小厨房交给你打理。”
那人马背技术纯熟ງ,侧身躲在马腹不过一个呼吸又弹了回来,叫骂道:“不识好歹!爷爷劝你们早点把身上的大龙票交出来,要不然,一个都别想活着跑出这座山!”
麻匪里有一个人跑得极快,一路怪叫着追赶上来,先是开枪吓唬了几声,又叫道:“我们大哥说了,哪位是省城的贵客?我们爷要接他上山谈谈——”
“黑河商号那边怎样了?就跑出来你一个?”
白容久伸手接过,面色凝重:“你怎么เ认得的?”
他知道大哥不会像亲爹那样真请家法打自己一顿ู,他大哥好着了,从小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憋着劲儿使坏,我瞧你一肚子坏水!”白明哲把他手边的茶杯夺过来,自己一气儿喝了茶水,坐在那ว接茬训弟弟。“你站好了,好歹是府里的二少爷,溜肩拉胯地像个什么样子!”
依稀记得九爷身边有位刁师爷,战乱的时候跟着大伙南迁,路上还走丢了,胡子倒是还对得上,可眉毛年纪又对不上了。谢璟想了半天,只能作罢。
“那倒没有,不过我听说是一位长辈,胡子花白,年岁挺大,咱们老爷见了都搀扶着他走,”寇沛丰把自己听到的传言全讲给他听,比划了一下胸ถ前的位置,“眉毛跟老寿星一样,到这,有这么长!”
一行人又排队出去,有人带着去领了衣裳๙,然后送进一处大浴房,一旁的锅炉烟囱粗壮,滚滚冒着热气白烟。
谢璟杵在那,半垂着头十分低调。
寇姥姥ณ不肯,“我璟儿要多念书,姥姥还能ม养得起你,前几日是赶工累็着了,好几家府里的太太们都要我绣新被面呢,过些天就能领到เ工钱,璟儿不去做工,姥姥ณ供你读书啊。”
他这几天什么都答应寇姥ณ姥,惟独不肯再去学堂。
谢璟这次去,是为了赌一件事。
寇姥姥ณ在青河县是有亲戚的,但并不常走动,无他,穷。
“干爹瞧瞧,这可是上好的货,倚红楼那ว边要给十块大洋一个,我没卖,又带回来了,想着养两年等大些了更值钱。”
程班主赶紧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训斥他:“我说了多少回!青河县总共就这么เ大,你若是胡来,我们落脚的地儿也没了!”
“干爹别急,是生面孔。”
程班主这才收声。
程三过去喝了口水,瞥眼瞧见他的小包袱,问道:“干爹这是做什么?”
程班主道:“没什么,找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ฐ黄铜的小佛,就是年前让你在当铺盯着赎回来那个ฐ。”
程三径直走过去,弯腰在木床上掀开程班主收拾了一半的小包袱,见里头散落出不少金银细软,光金戒子就四五枚,一时眼里放光,他一边装作无意翻看一边嘴里道:“哦,那黄铜小佛,我知道,我帮您找找……”话音未落,却是嘴里闷哼一声,人软了下去。
程班主手里拿着那ว个黄铜小佛,神情阴毒站在他背后,佛像上还沾着血。
程三顺着木床滑下,后脑勺上一大块骨头都塌了下去,大片的血染透了他的衣领和身下的泥地,铁锈似的血腥味儿和一股尿骚味混在一起。
程班主胸口砰砰直跳,发了狠扔下手里的小金佛,紧跟着就去搜程三身上的银钱,果然找得几块银元。
他迅速收了包袱,略一犹豫,还是把那黄铜小金佛擦擦血迹,也塞了进去。
东西收拾好了,人却没急着走。
他把程三拖出去埋了。
再回来的时候,屋里绑着的三个人缩在两处。
两个小姑娘吓成一团,脸色惨白,她们年纪还小没见过血,李元那边却是垂着头,看不清模样。
程班主手里旧锄头尚还带着泥,一不做二不休,黑着脸就走到เ李元跟前。
门后边的那俩小姑娘亲眼瞧过他杀人,看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年岁小的那个ฐ一时没忍住哭了一声,声音细而软,幼猫求救一般,声音传到程班主耳朵里,他脚步顿了下,又转到เ她们跟前。
他蹲下身去看,那俩孩子吓得直躲,伸手的时候倒是一个护住了另一个,挡在前头。
程班主捏起她们的脸逐一看了,嘿嘿乐道:“我说为什么值十块大洋,原来是一对姐妹花儿。”他左右看了,俩小姑娘模样一样,连脸上的痣都一样齐整,难得的一对双胞胎,调教好了可远不止十块大洋。程班主心里动了下,拿了旧ງ衣服给她们换上想一并带走,两个小女孩被绑着不好脱,衣服拽下来大半,半露不露的,程班主一双手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忽然就变了味儿。
他今夜杀了人,除却恐惧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
眼前的孩子小,又被绑着,完全被他支配的那种感觉让程班主内心无限膨胀。
他上前推倒一个,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那个ฐ小姑娘忽然尖叫一声,疯了似的拿头去撞,拿牙去咬,不让他靠近,被压在身下那ว个小姑娘也在哭,一声声喊着姐姐。
程班主眼里带着血丝,隔着绳子去剥她衣裳。
忽然他闷哼一声,软倒下去。
李元站在他身后,手腕上渗着血,手里拿着半块砖头。
程班主ว教过他许多手段,他一向学得很好。
李元用仅剩的力气咬牙拖开程班主,给那对姐妹解开绳子,年纪小点的妹妹惊魂未定脸上还挂着泪,那个ฐ姐姐却是在被解开绳子之后,立刻就捡起李元刚放下的砖头,双手捧住了照着程班主脑袋狠狠又砸了好几下,她力气小,但人脑แ袋也不经砸,很快就流了一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