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那些话究竟哪里惹他不开心，他一上车后就面向窗外，耍起自闭来。
不过，安旖的性格大概真的很恶劣，因为ฦ她最喜欢庭阎的一点，是他的自卑感——感觉，他特别好欺。
两个高中女孩，正并肩站在柜台前。露霭之前总嫌他外表幼稚生嫩，带不出场，但现在他在高中ณ生面前，却反倒十足是个稳重可靠的邻家哥哥了。
她好像从没见他这样笑过。平常在她面前，他总是惯性卑微地那样低着头。露霭不自觉捂住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她竟看呆了，这种彷佛陷入爱情的花痴反应是怎么回事？
还是把他圈起来，让他乖乖地当自己养的宠物更好一些。
他长得很好看，年纪也轻——倒适合去当演员偶像的。
“还以为你会逃走呢。”
“总之，先去洗澡吧。”打开房间门后，露霭有点自我厌恶地笑出声来，“我先好了。”
露霭任着他弄，望向他头顶的发旋，嗤声轻笑，“你就没想过，要是我怀孕了，该怎么办？”
露霭吃力地挪动依旧和他黏附在一块的身体，“你快点给我出去。”将他从自己体内剥离开来。
他迟疑着，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急切，才发了出去，“好。”
手机终于传来震动，“要见面吗？”
秘书离开后，他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处理着例行公事。
应远默默擦着脸，“喔，妳也会笑啊？我怎么只记得妳有张扑克脸？”
“别耍大小姐脾ຆ气，乖，去洗干净。”他有些良心不安地抚过在她胸口留下的痕迹。她裹着棉被的身体一阵细微地颤抖，不是因为冷。
“我以为妳很喜欢。”他露出无辜的脸。
“我也没用那种眼光看过妳。”应远回答，“从没有。”
他的太阳穴深处又剧烈疼了起来，“卓裳，她们只是觉得好玩，想看好戏而已。”
他搔着后颈，“反正妳小心点，小奶狗不知道何时会不会变成大猎犬，反咬妳一口呢。”
话锋一转，竟又回到她纠葛的恋爱关系上了。
作为朋友，他是真心希望朋友能ม够获得幸福，而基于男ç人野性的本能，虽没正式见过向家的儿子，但他嗅得出，向庭阎对安旖的执着，绝远远比她自己以为ฦ的还深。
要是低估对方的占有欲，到เ时可是会惹火上身的，啧啧。
但安旖没注意到他话中ณ有话的警告，她刚好低下头，那嵌在珠宝底下的监听器，正接收到了不远处包厢里的动静。
她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
毫无戒心的猎物，上钩了。
安旖从大学时期，便一直从事这份行话为“鼹鼠”的打工。
说白点，其实就是类似征信社、狗仔或间谍这类专门搜集特定权贵的丑闻、见不得光的关系或交易，再将这些情报贩卖给需要的对象。
所谓的“鼬鼠”，原先指的是二战时期将情报机构里的机密军情，泄漏给敌方机构的内鬼——安旖和那ว些记者或私家侦探最不同的一点，就是她完全不用费心思混进这个圈子，她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她的出身、家世背景，从来不会引起怀疑。
她不确定自己身边还有没有其他鼬鼠，和她一样，用那张体面的脸，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个圈子里，再将那些隐密的丑闻泄露出去。
当然，大部分的时候，鼬鼠的工作都是些无聊的委托，例如这次，就只是某家董娘想搜证自己老公的外遇日常。虽说简单，但一件件整理会报也是份耗时的苦差事——最糟的是，原本董娘以为老公只是日常的花天酒地，买春或和办公室里的女职员搞外遇，但跟监一周的调查结果，却是那ว男人不只涉及毒品和未成年性交易，刚收到的消息，交易对象还是之前外遇秘书的未成年儿子。
听着几个中年大叔赤裸裸谈论要找高中生来群交的低俗笑语，噁心到เ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安旖刷地站起身来，脸色铁ກ青，“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她拐进通往洗手间的长廊。在转角时猛然刹住脚步，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望着那双光可鉴人的皮鞋，她抬头，佯装惊喜，“咦？程叔叔。”
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肃穆的男子，愣了下才露出笑容，“这不是小安旖吗？真巧，妳也来这吃饭呀。”
那种笑，是上位者的笑。乍看亲切，乍看毫无疏离，实则ท明确划分出一道不可越界的线，永远的高高在上。
安旖早对这样的假笑习以为常，“是，听说新来的团队推的分子料理很精彩，我妈让我先来尝尝。”
“这样啊，之后大家再找时间吃个饭吧，替我向妳爸妈问好。”听那ว道貌岸然的语气，完全想像不出来他刚在包厢提议要人找几个少年少女一起“玩玩”时的低俗嘴脸。
安旖强忍着反胃，笑着点头。
她回到餐厅，尹伊承正在大啖甜点，“回来啦，唔~刚喷出的干冰真是吓死我了。”他觑着安旖的脸，歪头，“事情处理得还好吧？”
“嗯。”
她的手指十分有节奏地弹奏着桌面，这是她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刚ธ刚，她突然改变心意了。
原以为ฦ只是搜集些诉讼时用得上的证据，但事实，竟远比她想得还要失控，这帮人玩得太过了，超乎她预期的肮脏。
她要把那ว些人所做的一切，通通曝光。
就像，她当初对向家做的那样。
“小旖，妳现在的表情很恐怖欸。”
尹伊承擦着嘴角，冷不防地迸出一句：“虽然我是真的想留下来陪妳，但我等等要赶九点的飞机，所以吃完点心，我就要闪了喔。”
他两颊๐酡红，露出少女般羞怯的表情，“好久没去见我可爱的女友了，有点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