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兰子伏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子上的海宏和凤英。凤英还好，唱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一点没有漏子把台下的人抓着。所以，每一出下来，台下的掌声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金学民也来了，蒲塘里人很长时间看不到老支?书了，一看老支?书来了，都让了出来。老地主ว姜森还屁颠屁颠地跑到家里扛了张小方桌来，往金学民前面一放，另有一些有眼头见识的人，赶忙从家里捧出葵花子儿、花生、纸包糖和香烟，往桌上一扔，由á着金学民一家看戏的时候品尝。
话没说完，人早就咳嗽得腰都弯下来了。
卢素素一听，一惊，三步并作两ä步往前庙门广场跑去，一看，五四的汽艇已经过去了，卢素素喊道，五四啊，你也不拢一拢家！接着便哭开了。边哭边数落着自己的大儿子。
那你总该有个什呢事做着啊！马红英伸过头去，问。
出来做什呢事？
要是这次没有信号，那就肯定是女儿的事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女儿的命就太苦了。没有结婚就怀上孕，这不要怕，这是好事，是女人嘛，播了种总得该有收获，是片好庄稼地，有什么เ好怕的？反正是跟自己的未来的男将；建华死了，也不要怕，天下男人多的是，不找这个找那ว个；做女人的怕就怕自己不像女人不是女人，有一副好身板，却不是好的庄稼地，那问题就来了。
马红英明明晓得草兰子与建华已经疯得不得了，可是，却没有见到草兰子有动静，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马红英不捏着两ä把汗才怪。后来，建华去了，她只要捏着一把汗了，晓得周建华太疯了，烊住了，那ว就不能ม搁得住，种子没能着床，只是在地衣上，冒不出芽来了。没用。又庆幸好在没有动静，要不的话更麻烦，那边人去了，可是却把个种子留下来，真要是那样的话，周家说不定要草兰子把个ฐ人生下来。那ว非得把草兰子害惨了，没有过门却要拖个遗腹子，那怎么说呢？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儿呀！
这下，草兰子浑身发烫了，人也迷迷炀炀的了，竟然低低喊了一声：建华！接着又喊了一声：建华！这次，五四听清了，是喊建华。于是五四便停了下来，“嗯？”这话就一个ฐ字，可是，是一发原子弹。在方แ五四看来，比原子弹还厉害。问得很威严，拖得长，就更加威严å。草兰子一下子惊醒过来，晓得自己้说漏了嘴，脸霎地红了，又惊又羞。但随即回过神来，随即紧紧地抱住了五四，还了五四一声：“嗯”
五四一点也不紧张。明明晓得金学民两口子可能ม就听着哩，但是五四就是胆大，他敢。他三下五除二就将草兰子的衣服全都扒了。
到เ底是女人，是做母亲的，这一喊不要紧ู，可一下子跟着来的，是鼻子抽了起来，嘴瓢了起来，眼泪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说哪里话？马上都一家人了。不是一家人的时候，我们金家与你们姜ä家也没有分过彼此。再说，我希望五四将来到我们家，那ว当然就得我们出这份彩礼ึ与礼金了。
昨天是为ฦ什么？金学民问。
五四人呢？
五四举着杯子的手停中空中很久，才像想起应该与金学民碰一下似的，说，金叔叔，我们吃饭，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这个ฐ话不放在现在讲。喝酒！
晚饭的时候，金学民将这样的想法对五四说了出来：五四，退伍回来，做支书吧！我让你！我实在不想干了！你快回来！要快！
方แ述平当然全都明白。可是，他作为一个刚刚上初中ณ的小孩子，哪里晓得草兰子的这些事。他知道干哥哥建华去世了，但不晓得是与草兰子有了事了。他当然也听说了建华与草兰子谈亲事了，差不多快结婚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草兰子其实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呢？
二有禄说着说着，哭了。
蒲塘里这么大的佛事以前都是做的，现在不做了。现在不做的原因是席不让做，说这些都是牛鬼蛇神，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一开始，蒲塘里人想不通，你怎么打得倒他们呢？所以，有些时候，庄上哪家小鬼头昏脑แ热，赤脚医生看不好，老头老太们说，要请神了。于是，一个ฐ水碗里三只筷子，一边浇水一边嘴里喊着这小家伙上人的名字，在哪一个ฐ上人的喊声中，筷子站住了，就是哪家上人的阴魂来家里看细鬼儿了。于是，黄纸几张一烧，细鬼儿又活蹦乱ກ跳了。后来，连卢素素和许先生也都会做这样的法术了。一到清明节、七月十五、腊月二十八，蒲塘里人一定要烧纸。家家都烧。连金学民家也关着门躲在家里烧。革?命是要革的，但祖宗也是要敬的。这清明节、七月半和腊月二十八，都是为不在世的上人设的节刻，能不烧纸、敬香？
周建华六七那天，蒲塘里破了一次戒，和尚们来放了焰口。乖乖，差不多都快十年了，蒲塘里没有人敢放焰口。现在周家放了。
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那天，金学民带着全体大队干部和所有生产队长到公社开三干会，草兰子估计父亲总要开个一天一夜。于是便求妈妈让开点，她要与建华有重要的事要讲。妈妈，求求你了。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要与建华讲。马红英明白女儿的心思，想阻拦，又十分不好意思。这种事，哪能说在嘴上呢？女婿在，眼巴๒巴๒地看着马红英。草兰子真做得出啊，竟然就把这话儿说出来了。小两人说些体己้话，有点自己้的事，原是应该的，再说，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在家看得住，出了门你怎么看啊！马红英想了想，便拿了个鞋底，一边纳着一边走出家门，站到大桥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坐在码头边乘凉的卢素素า东家猫子李家老鼠的说开了。
再说周建华那天昏过去一次，医院里回来时，虽然说起来也没有多大的事，但医生反复关照，要好好照ั顾ุ，好好加强营养。不能再着凉了。草兰子心里怨父亲，不该把建华做这么重的事，一边又心里有鬼，深怕是在场上做那件事拉下来的病，所以，照顾周建华时特别殷勤，特别心细。周建华也就非常快乐地在草兰子这里歇伏，家里没人的时候，便抱抱草兰子，与草兰子亲热亲热。
放开了，小男生揉揉被揪疼的耳朵，说，怎么一个ฐ个ฐ地像母丫叉似的。真的都是孙二娘投的胎？
不知道是哪个ฐ男ç生讲了一句这样的话，女生们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怕了，马上揪住了那个男生的耳朵，叫你讲脏话，叫你讲脏话。看你姑奶奶们今天不活剥了你的皮。
妇女们玩笑开大了，珍罗子既然有这小心事，那就不能撩她了，珍罗子心里有火，一撩就着，烧起来不好办了。
说实话，这些土不拉叽的婆娘们，看见周建华一副洋学生的样子，未尝不是想尝尝鲜ຒ。只是不敢。所以，她们也就是图个嘴上快活快活。真要动手动脚๐的，她们没这个胆子，队长晓得了，会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不过，她们终于有一次得手了，几个ฐ婆娘悄悄地商量好了，先开始不动声色，埋头翻草，待翻到เ周建华身边，猛地把叉子一撂，一把将周建华手里的叉子夺了，摔得老远，那边将珍罗子架了过来，接着把周建华与珍罗子撂在了一起，立即全体上阵，不断用稻草把他们埋起来，然后一齐在旁边吼道，周建华，姜ä珍罗，姜珍罗，周建华，两个好上了，两ä个粘在一起了，两ä个做夫妻做人家了。周建华和姜ä珍罗被这意外搞晕了头，第一个ฐ反应是不能碰到人家，第二个反应是把身上的草掀掉。可是，哪里能够如愿，他们不断地触碰到เ对方แ。一触碰到对方的身体，立即像被烫了一下地缩回去，身上的草越来越多，这边刚刚掀掉，那ว边更多的稻草又来了，两ä人埋在草里，想大声喊，草星子又直往嘴里钻。夏天的场上，稻草是太多太多了，要多少有多少。两ä个人挣不脱，手忙脚乱，越缠越拆不开，终于靠到เ了一起，抱到เ了一起。妇女们在旁边拍着手大笑，有的笑得弯了腰，有的笑得往上直跳。高兴。这多高兴啊！可是，很快，妇女们不高兴了，她们听到เ了嘤嘤的哭声。是珍罗子在哭，伤心地哭，是真哭，一点没有假的意思。于是，连忙替他们把身上的草掀掉，一边哄珍罗子别ี哭，不哭，莫哭。弄得玩的，开的玩笑。可是珍罗子哭得更欢了。周建华成了个红脸关公，非常没趣地离开了女人的堆子。
一口红糖茶，好啊！好什呢？好个ฐ满堂彩啊！
这就是访亲了。其实，草兰子访也没有访，看也没有看。有什么好看的呢？这两家，底子一清二楚。草兰子在学校做先生，未来的公公是校长，未来的婆婆是主任。所以，事情也就特别顺遂。草兰子喝了红糖茶，吃了盆子里的果子和花生，最后，轻轻的搛起红糖茶碗里的枣子，抿着嘴吃了两颗。两家的长辈认真地看着草兰子的动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事灵光了，喝了红糖茶，是接了这份彩头，动了筷子吃果子与花生，就是什么เ都爽爽快快地答应，愿意嫁到周家门上做媳妇生儿子，吃了枣子，意思更明白不过，早点结婚，早生贵子。草兰子大大方方，一点没有扭怩作态的样儿。不是嘛，反正早晚是这么เ回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ຂ然是谈婚论嫁，就认认真真地谈婚论嫁。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就让他们看着。人家不是看西洋景，不是看个ฐ稀奇，是看个ฐ热闹。既然图热闹，那就不能扫大家的兴。草兰子识得大体的。站闲的人不住地讲草兰子的好，讲周建华的好，讲两家的好，蒲塘里再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一家了。
这什么เ话嘛！金学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随后用力地踩了踩。这是很来气的动作了。支书有这样的举动，是少见的。金学民这个人，蒲塘里的人还差ๆ不多都说他的好，支书做了这么多年，见到เ所有的人都是笑脸上前，也没有听到他在背后做哪家的佛事玩哪家的婆娘，蒲塘里哪个人说他半个不字？现在不好了，金支书动气了。
金学民愣住了，咋不周的？我对不起周校长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金草兰在蒲塘里都是百里挑一的。就说金草兰是蒲塘里的第一美女，也不过分。论身段，草兰子袅袅婷婷，风摆杨柳；论脸蛋，草兰子眉清目秀，粉妆玉琢，就是不搽雪花膏，草兰子那一张脸，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水做的皮肉啊，真的是水灵灵的。眼睛也好看，丹凤眼，大大的，那ว眼睛就像草兰子一样，一直在笑着。蒲塘里的男人说那不是什么丹ล凤眼，是勾尸眼。这意思明白不过了，就是能ม把你魂都勾过去的意思。
都说皇帝ຓ的女儿不愁嫁。这句话说得实在不靠谱。用在蒲塘大队支书金学民的女儿金草兰的身上，更是十三不靠，有点儿着三不着四。
应该是从他上一年级那年开始的。这一来，天，从那时候到เ现在，姜ä晓桐没有绕得开去这个小家伙。
其实，用不着姜国梁提醒，姜晓桐也感觉出来了，这个孩子，不要说蒲塘里这么多年来没有过，整个ฐ剑心公社这二十年里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人。蒲塘里，往上数五十年，一百年，哪里还有个什么过目不忘的学生？可是，这方述平就能。而且，能说会道，一套一套的。什么时候都能拿得出手。一个ฐ小学生啊，要他学张?铁?生，他写个ฐ文章，上台就讲，张口就来；要他批?林?批?孔，他也能激昂慷慨；要他学黄?帅，他就能贴出第一张反对修?正?主ว?义回潮的大?字?报小字?报……
方述平听出来了，如果他不加入他们，他们就可能ม某一个夜里来偷袭他们的家。
狗汉?奸是不能做的，无耻的叛?徒也是不能当的。我是中?国人，绝不能ม和外国人在一起。而且做中?国人多光荣啊，只要一打仗，那么就肯定能ม打败外国人。即使暂时打不败外国人，大家知道，那ว只是黎明前的黑暗。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只是暂时失败，红?军长征，实行战略大转移，很快又会化险为夷走向胜利ำ的。
德麟说着，对着社ุ员们抬起手，把手上的条子扬了扬。
国强想了想，说，这事情不要你操心了。大队领导会讨论决定的。
国强用鞭子跟德麟商量党?性的时候，卢素素慌慌张张地一路哭一路跑来了。一到仓库，正看见国强在灯下审德麟哩！看着德麟被打，心里伤心得不行。可是一想到他是跟其他女将睡觉被抓的，心里又是气不过来，嘴里恨恨地喊道，打吧，你们打吧，你们打死了他活该！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在外面花花绿绿的。
国强还没有说完，站在旁边手拿鞭子的民兵啪地抽下了好几鞭子。德麟火冒三丈，国强，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没有偷粮食！偷粮食的不是我，我也没有伙同别人一起偷。
天天是这几个人，来打会儿麻将，接着就出去。日子一长，腊根又有点闹心了，学仁和年宝，年纪还轻，吃得消เ，这宝成和士凡，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这么熬夜，哪里会吃得消เ？可士凡这人，你不能讲话，你只要一嘀咕，他马上就朝你发火：你个臭婆娘，你乱操的什么心，你不要乱讲。我们做的是大事，你跟我一句话也不要讲！
士凡就摆摆手，你个妇道人家，还是别问的好。大队里的事，你要问那么เ多做什呢？
就在公?社ุ来人的眼皮底下。好险！
方德麟往天井里和巷子上的草垛一指，方德泓睁着疑惑的双眼，一层层把草垛外面的草掀掉，米也看到เ了，稻子也看到了。
士凡确实做过大事。老早，打南?京的时候，刘士凡的民工担架队，在支前民工ื中远近闻名。解放了，方德泓做蒲塘里的支?书时，刘ถ士凡也是大队里的干部ຖ。只不过刘士凡这个人老是仗着自己้是一个老党?员，扛过枪，过过江，在蒲塘里不管怎么เ说也是个ฐ老资格，于是就没有把刚刚ธ提拔上来的青年干部方德泓放在眼里，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听方德泓的。方แ德泓一开始忍着，什么韶刀都不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对刘士凡，一把火也烧不起来。方德泓忍着，晓得来日方长，也晓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后来总算找到เ了机会把刘士凡给摆平了：回家，你给我回家呆着！你还有个老党?员的样子吗？人家方德麟回来协助我搞建设，你倒好，说人家不应该回来，回来得不对。这话是你说的吗？你那能巴能巴的样子，像什呢话？这样，刘士凡就被打发回家了。很多老党?员哭着求方德泓对刘士凡客气点，没用；刘士凡跑到เ剑心公社，找到公社一把手反映情况，公社书记也没有理他个ฐ上下。我总得要支持方德泓同志做工作，你也得支持，而且得大力支持。刘士凡同志，你说是不是？公社书记一番话，把刘士凡打发回了家。
巷子上的人讲刘士凡有相好的，是表达着一种羡慕，刘士凡骂人，是表达着一种快乐่。
素า素当然更知道男人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父亲，那ว么有身份有地位了，也都被一些坏女人带坏了。男人真的是一种靠不住的动物，嘴里说着兰宝子这般不是，那般不好，可是，素素都听说了，还不就是嘴上讲兰宝子这不好那不好的男ç人们，成天都在围着兰宝子家的围墙。到เ了晚上，这个装猫叫，那个学狗吠。偷偷地伏在兰宝子家的墙头上，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只要见到兰宝子，就悄悄地招手，要求欢。兰宝子有兰宝子的招数，一盆洗脚水，兜头泼下。看你们哪个还敢来。
可是，素素不，素素觉得，哪能这样呢？这种事，是女人自己的事，属于自己的。你可以不赞同她这样做，确实有失妇德。但是，你又没有看见人家这样那ว样的，你又怎么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传言总是有的，但传言总不免夸大了。所以，素素一如既往地与兰宝子一起打毛衣，一起到镇上去买东西。两个女人，亲密得就像姐妹俩儿。
刘巧小一下子没有了气焰。
你看看你这死头子，你没有讨到大儿子的好，跟我撒什么野啊！我倒还怕了你不成？说着，站起来要来撕方云卿的耳朵。
她是谁?谁是她?
赵琳愣住了，真的?
他走到校门旁时，抬起头看了看天。岚怎么เ会死呢？一定是岚自己想死了。是啊，遇上这样的事，一个女人不是太想活下去的。
省干部速成中学就在惠城。他摘下了帽徽领章，仍然着一身戎装ณ走进了这所学校。
方桦的从军历史就这样结束了。他心里有点感伤。脱下军装ณ的那天，他甚至有点凄凉，都不像是一个ฐ打过仗的人了。他穿了十年的军装现在必须要脱下了，永远脱下。脱下其实是一种动作，他当然没有脱。脱的含义แ在这时就是将帽子上的五角星与军服上的红领章摘下来。这是最要命的。这比什么脱都更扯动人的心，更疼痛，更难舍难分，更没有一点希望。这一脱，便是生拉硬拽，将过去全扯掉了。过去你是一个ฐ兵，现在就不是了。
方แ桦是无法忘记他与素素的相识的。那真是太有戏剧ຕ性了。
他们是谁呢？
很多年后，方述平已经是方芥舟了，他才知道，第二天的大?字?报，他们当然还是要贴出来的。但风头没有第一天大了，别ี看第二天的大?字?报前加了那一张责问的纸，那是做给人看的。
是方国梁在咆哮：
方述平哭着骂着，把自己้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了，也全都骂出来了。他似乎发现，姜银芬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哭，看着他骂，一边还鼓励着他，让他哭，让他骂。骂那些不得好死的坏蛋，骂那些欺侮他一个孩子的大人。你们有什么本事？你们要是有本事，也学我爸爸到战场上打鬼子去，你们就晓得跟我一个小孩子玩。你们这些大人，也真有出息……
草兰子被马红英关在房间里，急得直打门。后来听见马红英哭，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也跟着哭……
蒲塘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马红英和草兰子母女俩的哭声，传出很远很远，听得人心里发毛，凄凄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