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是人是鬼！”
一边开门，一边招呼身旁的同僚帮忙，正准备把屋里缝尸人的尸体装车，送去义庄停尸，这活干过三天了，轻车熟ງ路。
这年头的平头百姓可没那个假客气，正是物质匮乏的年代，你扔个破铺盖在街上，眼睛一闭一睁就不知让谁拾走了。
“刚出炉的头锅儿，新า炒的糖色，趁热吃，皮儿好剥。”
心里有鬼的人，倒是见过了不少。
林寿对此深感怀疑，虽然这地方各种邪门的事儿常有发生，口头上牛鬼蛇神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
昨天晚上缝针时，宁洛薇那磨磨唧唧，鬼哭狼嚎的样子，着实很难让林寿对这个人产生害怕。
“你怎么เ还不走？”
夜色中，林寿从近在咫尺的宁洛薇身上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嘶，林寿现在浑身血都是凉的，他满脑子都是走马灯里，这女人一刀干净利落割下六号缝尸人头皮的场面。
王二昧了银钱，心里变着法的给自己凿巴，寻个ฐ心理安慰，自欺欺人。
这番话要是那死了的脚行番哥儿泉下有知，怕是要拉着王二一起下地府，推他下那炸鬼的油锅。
比起担忧那些山高水远的事，还不如看看眼下卖尸录又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大景朝虽说已近山河国破，风雨飘摇，但应该还不至落魄至此
菜市口的早点摊儿出街了，林寿也出了缝尸铺，去绕着杀头的刑场晨跑，勤于锻炼有益身体健康。
……
虽能生活自理，但也聪明的有限。
“官爷。”
做这行最好天残地缺，身上有点残疾，至少也得鳏寡孤独，克死过几个亲戚，五弊三缺总得沾几样，不然命不够煞，捞阴门钱容易出事。
缝尸和刽子手，扎纸人，仵作，杠房这些行当一样，都是捞阴门的生意。
“那就随他们去，但你近日可去寻摸些水性好的，说咱们给活儿，等这批捞尸队的人死完了，直接顶上。”
……
傍晚，九号缝尸铺。
林寿悠闲的搬个板凳坐在门口，一边默诵葬经练功，一边看着夜市街上来往的大姑娘小媳妇。
这个不错长得白净，那ว个也挺好瘦瘦溜溜的，这屁股大也行安产型，这个ฐ，那个，啧，这宁洛薇怎么又来了，真烦。
宁洛薇给林寿端来碗枸杞豆腐补身，自己也拿了个小板凳坐门口，请求对线。
“官人，看什么呢。”
“看姑娘。”
“我也是姑娘。”
“不，你不是，你是外卖小哥。”
“外…外什么卖？”
两人每日互动内容大概ฐ如上，虽然没什么营养，但宁洛薇天天来，林寿也习惯了。
每逢华灯初ม上，宁洛薇便要找林寿一起坐在缝尸铺门口，看这京城繁华夜市好景。
林寿是嫌弃宁洛薇，但旁้边有那年轻尚未婚配的大小伙子，可是羡慕的咬牙切齿。
自打豆腐西施声名远播之后，整条街都热闹了许多，吸引来了不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家目的也明确，就是宁姑娘。
有那要点脸的还只是远远看着，有那大大咧咧还傻的可就让人看猴戏了，在豆腐店门口秀肌肉，变戏法，胸口碎大石……林寿都想建议他们组织个文艺汇演。
宁洛薇每次都是拒绝，但那温柔让人如沐春风的可巧人儿，至今未婚配，也没听说有情郎，哪有人肯放弃。
宁姑娘说不定已经瞧上我了，只是脸皮子薄，害臊不说，啧啧……京城里从上到เ下，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傻子，可不在少数。
不过近来，总看宁姑娘往那缝尸铺去，给那小傻子送豆腐吃，宁姑娘可真是……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主动帮助智力残疾人士，太感人了！
反倒是那个ฐ小傻子，总摆着一副傻脸，万一惹人宁姑娘生气怎么办！要不说是傻子呢，浪费宁姑娘一片善心！换我来多好！
这得亏是林寿没从卖尸录里弄到读心术，他心通之类的。
不然要知道这帮人的想法肯定得大骂一帮没出息的糙老爷们儿，三观跟着五官跑，真该建议宁师傅给你们刮刮ุ头皮。
当然，林寿有多嫌弃宁洛薇，宁洛薇有多白给，外人肯定是想不到的。
大家只会看到：
一个十街八巷第一美女豆腐西施。
一个大家公认的小傻子。
按照那些个秀肌肉，变戏法，胸口碎大石的智商，大概只能脑补出一个：感动京城十大杰出人物！善良美女豆腐西施活跃公益一线！致力于关注智力残障人士！
你要跟他说宁姑娘就是看上人小傻子，天天缠着人家不放，他眼泪都能笑出来，说不准能现场给你表演一个口吞宝剑说：你看我这绝活，还能比不过一个傻子？
……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林寿只觉得吵闹，于是吃完宁洛薇豆腐就把她打发走了。
坐在那想事。
他今天缝合了那具盗墓贼的尸体，活着从殡尸司走了出来，这应该与殡尸司的预ไ期不符。
所以他也做好了被殡尸司宣去问话的准备，准备了一套假的解释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