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着看着就绷不住乐了,“讨喜。”他点点头,“以后就跟着旭儿一起去前边添茶吧。”
“愣什么,笑啊。”
鸽子飞回了凌花教,三堂堂主抽出信一看,皱紧了眉。
他年纪小,刚刚过了二十四,但是很得凌花教器重。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凌九是个老实孩子,从不拿回扣,从不隐瞒实情,从不懈怠任务,每回出远门都会天天传信回来,没有一天断联失控,这让三堂十分省心。
“停半晌,整花钿。”
万籁俱寂,直到春香的那ว一声——小姐,台下才如梦初醒,有人想要喊好,却又不敢惊扰杜丽娘此时“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的闷然烦绪。
所谓的凌花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因为魔道的几大家并不承认它是魔教,他们觉得凌花教什么เ活儿都接,太没有身为魔道中人的傲气,而且每次讨伐正道的时候,凌花教教主不是头疼脑热就是来例假了不太方便,千方แ百计地推诿不来,十足的贪生怕死,于是魔道称呼它为ฦ邪道,不屑于凌花教为伍。
第二章
凌花教,江湖上人人闻风丧ç胆的罗刹教。
水到渠成后
便见那小旦碎步连连,轻快地走了两个圆场,舞着扇子念词,让介关门打烊,“今日清明佳节,不论何人都不许上楼打扰。”
这一段足有小一刻๑钟,文人墨客们早已๐知会戏中内容,听得津津有味,那些只是来看花芜姬的人就有点坐不住了。
终于等着小旦和介下场,那将门又被掀开,睁目望去,出来的依旧不是花芜姬,是小生。
“呸。”胖公子吐了口瓜子皮,“花钱来看男人了。”
这一段唱的是小生侯方แ域的生平,他从南京来此避乱,结识了名妓李香君,与她一见钟情。在李香君出场之前,小生还有两ä出要唱。
兰仙班里的伶人各个ฐ都是从小练出来的,更何况这是和小兰仙搭戏的伶人们,南北的王府侯门、宫中的太后皇后面前都唱过,没有一个ฐ差。
演侯方แ域的小生长得面红齿白,模样俊美、声音清冽,二楼的女眷们趴在栏杆处往下望,饶有兴趣地打量。
这段演到了小生同两位社兄相聚,有人提议道,“且到秦淮水榭,一访佳丽,倒也有趣。”
台下的胖公子停下了抓瓜子的手。“秦淮水榭,一访佳丽”,听这意思名妓李香君终于要出来了,他心里舒坦了点,等着看一会儿露面的小兰仙。
却不想小生紧接着道,“依我说,不必远去,兄可知道泰州柳敬亭,说书最妙,曾见赏于吴桥范大司马。桐城何老相国。闻他在此作寓,何不同往一听,消เ遣春愁?”
得,不见名妓了,改听说书了。
“消你娘的春愁!”底下的胖公子直接把茶盏砸了上去,“妈的,老子花十两银子来就是消เ遣春愁的,都半个时辰了,花芜姬还唱不唱!”
仓——
青花瓷的茶盏在台上碎了一地,乐声未停,台下寂静,唯有戏台子上的伶人们还在继续唱念下去。
有座无座,客喜客怒,戏不能停。
“娘的,你们还唱?”这一举ะ动却更加激怒了胖公子,他站起身,反手抄起旁边的圆凳子往上砸,直对准了那ว小生的头,“当老子不存在是吧,唱!老子让你们唱得红红火火!”
“住手!”
第六章
“住手!”
那圆凳没来得及砸上去,胖公子的手就被人抓住了。他使劲挣脱了两下,没有挣开,于是扭头看向拦自己的人。
拦他的是凌九。
“怎么เ又是你。”他挑眉,那张脸像是一个嚣张的包子,“一个杂役,倒你的水去,我骂的是这些戏子,跟你有屁关系。”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也跟着站了起来,上前就要把凌九的手拉开。
没拉开。
那ว只手跟铁钳子似的刚ธ劲有力,三个男人的力气也未能撼动分毫。
“客官,您要是听得不满意,可以去后台找戏班理论,但是现在您把戏台子砸了,别的客官还如何听戏。”凌九握着胖公子手腕,他小臂一动,扯着胖公子那ว只举着圆凳的手往下放。
砰——
圆凳被放了下来,三只凳腿入地三寸,直接被钉在了地里。
众人目瞪口呆,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凌九,又看了看凳子。
“你!”胖公子只觉得整条手臂被震得失去了知觉,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了凌九那张憨厚老实的脸。
他露出了个憨实的笑容来,歉意道,“小本生意,客官请不要为难我们。”
“你、你、你给我等着!”胖公子捂着自己发麻的手,寒颤了一下,脸上的肉气到发红,一颤一颤地抖动着,领ๆ着人推翻了几张凳子跑了。
他走之后,凌九把散乱的座椅摆好,又回到了后面的茶水柜子旁,一言不发。
周遭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不少视线落在了凌九身上。
二楼的视线尤甚,几位乡绅交头接耳,“真是位壮士,若是能有这样的人随身左ุ右,平常做事也就便宜了。”,“只怕宛老板不会割爱呀。”
凌九低着头,避开了这些探究的视线。
他并不怕有人去查,凌九只是凌花教的一介杀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