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见状也不管什么柴不柴的了,屁颠颠地跟着谢毓回去,看着她用湿抹布垫着手,掀起了蒸锅的盖子。
白芷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嘘”了一声,做贼似的说道:“这份差事还是我当初打点了一圈才换来的,你是不知道这些,东宫算是这整个宫城最好的去处了,我人又粗,干不来那些细致活,没法伺候主子,可不想要人来抢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活儿干。”
“白茯苓一两四钱,白扁豆、白莲子都半两,白菊花三钱,麻烦公公。”
老太监犹豫地翻了下牌子,看了一眼反面雕刻的印记,惊讶地瞪大了眼,上上下下地将谢毓看了几遍。
他道:“珍贵妃娘娘,闺名谢婉珍,和那位谢毓谢姑娘一个姓。”
“贵妃娘娘”叫多了,所有人都忘了她曾经也是个有父有母、有名有姓的人,好像她生来就在那个位置上一样。
谢毓却是没有马上回答。
宋衍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白芷曾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白芷却是知道的。
柳泽没有说话。
她的眉间染了一丝痛楚。
谢毓暗自计算着早朝的时间,发现还要等上一刻钟็。而柳泽是要和太子一起用早膳的。
外皮酥脆ะ,内馅清甜,虽说和她的顶ะ峰之作还有一定差ๆ距,但也足够了,大概ฐ能得到เ那ว位柳大人的认可。
张师傅:“刀工不仅要肯练,还得要有天赋。这么เ一个ฐ姑娘若是做来正菜,肯定能ม成大器,也不知道为何要拘泥在点心这么一个ฐ小类里。”
“你看她那ว些红豆,刚才还是粒粒分明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很细的泥——这可不是随便剁剁就行的。”
虽说宋衍用膳时一向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但是总归就他一个人闷头吃,三刻๑出头,这顿不成宴席的“家宴”便要散了。
他一惊,急忙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云氏赏她是一个意思,若是他再亲手赏了,那这个“意思”可就大了去了。
谢毓偷偷抬眼看着宋衍,见他把三样吃食轮番过了一遍,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ณ全然没了底。
他又分别尝了两口点心。白糖松糕口味偏淡,入口即化。红枣松糕则富有嚼劲,仔细品品还能咬到软糯的枣肉。
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殿门前,朝站着的内侍一拜:“张公公,后院小厨房那边送点心来了,您看…?”
宋衍大约是刚用过药,浓重的药味儿还未散去,隔了好远就能闻到เ。
“至于云昭训那个镯子——自然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但也还行,有东西白拿,干嘛不高兴?”
谢毓是个很好满足的人,别说是个ฐ镯子了,就算云昭训送她半匹麻布,她也能马上想到这东西可以用来缝月事带的内衬,高兴上小半天。
白芷低下头,用勺子一下下戳着糕,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吃不下了?”谢毓疑惑地看着她。
刚ธ才白芷还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现在一块没掌心大的糕点才吃了一半,就算是糯米做的,也不至于这么容易饱。
“不是”白芷犹豫着开口道,“我就问一下,你别ี生气哦。”
谢毓:“?”
“你家境又好,长得又好看,为什么要当厨娘呀?”
白芷往周围看了一圈,有点心虚地眨了几下眼,说道:“当然我不是看不起厨子。”
“只是你这样的姑娘,本就该千娇็万宠地长大,学女红,上女学,然后嫁个好夫婿。”
白芷的想法,正是世上大多数人的想法。
谢毓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以前她都是直接一句“关你屁事”甩过去,但现在面对白芷,却不能ม假装ณ充耳不闻。
谢毓看着自己的手。她已经不记得这双手指甲修长,手心嫩白的样子了。为ฦ了学厨,指甲要剪到几乎见血,手心上也日积月累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她拉了下卷起的袖子,让它自然地落了下去,然后挺直了腰背,露出了一个标准的、一看就是被嬷嬷拿着戒尺训练出来的微笑。
眼不弯,嘴角上扬到四十五度,微微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贝齿。
谢毓:“像这样?”
白芷:“”
白芷一时间都想伸手去摸摸眼前人的脸,去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她熟知的那ว个谢毓,而不是突然被什么孤魂野鬼上身了。
她手都抬起来了,才忽然意识到เ自己้的行为有点蠢,悻悻地放下了手。
谢毓见她这般反应,没憋住,弯下腰捧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