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双拖鞋。
裴崇远跟着他进去,蒋息有点儿尴尬地说:“你穿我拖鞋吧,家里就一双。”
“大哥,你他妈七老八十了还搞不清楚自己้想怎么着?”孔寻说,“越活越回去了。”
裴崇远把烟头碾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又从吧台拿了包烟。
这些日子,裴崇远为了蒋息一再破例,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离开时,蒋息说:“裴哥,你带别人来过这里吗?”
蒋息从来没听裴崇远说起过他家的事。
蒋息跟着他进屋,问:“弄得这么好,就闲置了?”
“我这人大概在你那儿真没什么信用度,”裴崇远自嘲地笑,“我要是你,我也信不着这么个男人。”
“小息。”前面红灯,裴崇远停了车,“我跟你道歉。”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裴崇远不止一次说过让蒋息住到เ他那里去。
听见裴崇远低头认错,他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也不计较别的了,没意义,于是笑着说:“好,你大概要多久?我收拾一下行李。”
“好。”
“嗯,别ี人接的。”
对于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来说,尽管经历过一些同龄人不曾经历的事,可跟那些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相比,还稚嫩天真得很。
蒋息皱起了眉。
对方见到他,赶紧客气地打招呼,然后自我介绍:“裴总好,项总让我来接您。”
对方白白净净的,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细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ฐ文文弱弱的学生,简直宁采臣转世。
蒋息从图书馆出来,因为着急,外套都没穿,一件白色的毛衣,看得裴崇远都觉得冷。
裴崇远去机场没开车,特意提前了两个小时,打车过去,然后在音乐学院下了车。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跟蒋息究竟谁是猎豹谁是被捕的猎物。
昏暗狭小的车里,蒋息抬眼看他。
裴崇远愧疚地看了一眼蒋息。
三人吃饱喝足往外走的时候,佟野突然提起今晚的演出。
佟野察觉到蒋息的异样,扭头问他:“息哥,怎么了?”
冰天雪地中,一桶刺骨的冷水从头淋下来,毫不留情,教会蒋息睁开眼睛看清楚这真实的世界。
“不行!”
这地方人多眼杂,裴崇远想把人搂过来哄,但知道不行。
蒋息把鼓棒拿在手里,颠了颠又手指灵活地在手里转着。
最让蒋息意外的是,裴崇远送他的这副鼓棒的棒头形状跟他平时常用的是一样的,每个鼓手都有自己的习惯,也会根据曲风不同调整鼓棒,蒋息玩摇滚的,并不是华丽昂贵的鼓棒就能完全满足他的需求。
“注意安全啊,前面十字路口事故多发区,你可别愣头愣脑แ往前冲。”
要么怎么说裴崇远这人冷血呢,又是风又是雪的,到เ了音乐学院,说什么都不往前开了,愣是把那又会撒娇็又会哄人的“小果子”赶下了车。
小色鬼。
裴崇远笑,捏了捏他的鼻子:“小色鬼。”
从地下车库上了电梯,蒋息一直低着头,他一只手攥着他的“红盖头”,一只手被裴崇远紧ู紧地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蒋息下午的那句“有点想家了”,让裴崇远也昏了头。
所有从前的骄傲气焰在裴崇远面前都被彻底浇熄,蒋息不自觉就从一个漫步云端的恣意青年变成了死死攀着大树的杂草。
然而,蒋息开口时说的却是挽留แ的话。
蒋息睁开眼,看着车开进了医院的大门,他张开嘴,话出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
蒋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不是这发型,清清爽爽的普通短发,大学男ç生里最常见的那种,只不过上次去剪头发,理发师跟人聊天,手一抖给剪劈了。
两ä个多小时里,裴崇远再没动静,蒋息琢磨了一下,没再主动联系。
回到宿舍之后,其他几个室友还没睡,一起打游戏,还叫他一起。
蒋息带着裴崇远给他的围巾回了宿舍,满脑子装着的都是那个人。
他身后的裴崇远直接过去隔开两人,紧ู紧地贴在了蒋息的身后。
酒气熏天,妖魔鬼怪肆意欢腾。
“随便问问。”蒋息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
一个“特殊”,最为ฦ致命。
蒋息。
裴崇远的车还没停稳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的人,依旧是上次见面时的那ว间棉夹克,不过这次敞着怀,那让他心心念念的长腿小帅哥正站在酒吧门口一脸冷酷地抽着烟。
他笑了。
蒋息伸过来接咖啡的手很漂亮,指甲剪得干净,只是也冻得通红。
蒋息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笑:“裴哥,你对我真好。”
这句话裴崇远自觉受之无愧,他对蒋息是好。
“知道我对你好,你就乖乖๔听话。”裴崇远说,“以后洗完澡擦干了穿上衣服再出来,过阵子停了供暖,屋里冷。”
蒋息笑,在后面亲他的耳朵。
裴崇远的面还没煮完,物业保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蒋息皱了皱眉,不想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