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劝说着“爷,他们家也不富裕,只有这个。而且奴婢已经洗了好几遍,很干净的。”
她先将秦三爷扶起,因为没有软枕,她叠了一床薄被子塞到他身后让他靠着,然后端水去喂她。这种侍候的事情她做得熟练,见秦江春凝神看着她不说话,还以为是他嫌弃盛水用的碗。
月亮在天空高悬着,洒了一地的银辉,让沉默的夜色带上几分温柔。
“哪里哪里,侯爷不嫌弃寒酸便是。”
俞满脚程快,不一会便气喘吁吁地赶回来,面色不大好看。“爷,确实是扬州ะ城的难民,不过看着样子,怕是要过来抢东西。”
大约几百米处,有一群灰色的影子晃动向他们这边靠近,速度极快。
可这份“药方”送出去,谁能认得他颇为头疼,手指碾着纸张的边缘,问“不会识字”
俞满对焦嬷嬷得突然来的怒火很是莫名,摸了两把后脑แ勺之后,就老实搬着箱子出去了。
苏九年动作僵硬几分,“奴婢愚笨,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抬头向上看去,她就对上一双阴沉晦涩的眼睛,眼神像极了恶狼盯上自己的食物。她心头猛得一跳,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爷,你喝醉了,认错人了,奴婢是九年。”
嘴里有了些咸咸,他顿ู了顿,抬眼便看见小丫头在哭。
“不要不要什么”薄唇上下张合,秦明尧看着小姑娘白了脸色,眼泪要掉未掉的样子,一丛火便从心间一路烧到下面。
苏九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纤长的睫毛颤抖两下,湿漉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手指攥紧乌木食盒的提手,指尖泛着白色。
他曾经在边塞驰骋,尝过一种用羊奶熬制的软酪,白嫩细腻,像极了手下的触感,不知尝起来是否也是同种滋味
可她就赢在了软糯的长相上,年纪又小,性子温吞,受了欺负只笑笑,不与人计较,因此让人生不出什么เ嫉妒来,在府中ณ的人缘也好。
“自然是真话,我几回扯过谎。”晴夏说起来更是生气,将满腹的委屈都说出来,“今天又不是晴冬当差,她仗着在少夫人面前得脸,巴巴地送茶水进去,就是为了引起大少爷的注意。她这个狐媚子,也不去想想,大少夫人就算是要抬姨ถ娘,也会选老实可靠的。她就差没将那ว点子心思写在脸上,大少夫人能ม饶得了她。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么เ,真要是说起来,这院子里谁还能比你好看。”
“奴婢主要是觉得,一直住在这里会打扰到เ戚大哥他们。”
而且戚家本身就不怎么เ富裕,这些天给他们抓药又花了不少银子,他们在这里的吃住对于戚家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拖累็。苏九年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些天一直帮戚大嫂做一些力所能ม及的事情。
她顿了顿说“我今日看见戚大嫂在陶罐子里拿钱,里面像是没有多少。我唉。”
秦江春倒是能够理解她说,心里也在盘算,要做点什么才能改变眼下的困境,“这事不必你管,到เ时候我再看看吧。”
苏九年偏过头去看他,“三爷有主意了”
“没有,这个ฐ我倒是要向你承认,我确实不是无所不能的。”秦江春见她有些丧气,笑意在黑夜中漫开来,“不过倒是愿意试一试。”
他虽这样说,苏九年心里却没有多少底,三爷现在腿脚不便利,能做什么事情。不过她不大好明面说出来,就怕伤了男人的自尊心,想着要不要改天和戚大嫂一起去山里找些药材来卖。
她原本以为和秦三睡在一起,会失眠什么,实际上也没有,反倒因为ฦ身边有个人在,她比往日里睡得要更踏实。
两个人的睡相都是好的,睡下去连翻身都没有,醒来的时候两个人中间还隔着老大的距离,苏九年心里松了口气,她就怕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早上两个人都尴尬。
见秦三爷还没有醒,她披了外衫蹑手蹑脚地下去,没想到เ半路还是将男ç人惊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下次我的动作会轻点。”
小姑娘才醒,头发还未来得及打理,乱糟糟地蓬着,有几缕落在锁骨的凹陷处,不像平日里克制的样子,多了几分慵懒。早上阳光正好,打在如莹的肌肤上,她整个人如同泛着光一样,有种静谧的美。
秦江春想起她的性子,将眼神落在他处后,也没有提醒,手肘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给小姑娘让出一条路来,“没事,往日到เ了这个时辰,我也会醒。”
“嗯。”苏九年应了一声,心里却打定主ว意,明日一定不要再吵醒她。
她洗脸的时候,借着盆里的清水才看清楚自己乱ກ着头发的样子,想起早上时她就顶着这副样子和三爷说话,就说不出来的窘迫,脸上敷上一层绯色。
戚大嫂正好出来,见她这样许是想歪了什么,冲苏九年挤眼睛,“你们夫妻两倒是挺恩爱的。”
苏九年也是活过一遭的人,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越发窘迫起来,“我们没”
戚大嫂想着她们这些有钱的人家应当都避讳说这些事,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了。
这个ฐ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苏九年一直想着挣钱的事情,用过早饭后便同戚大嫂一起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不过山上值钱的药材难遇到,容易遇见的都是些寻常的草药。苏九年已经问过戚大嫂,这些寻常的草药不值几个钱,就是送去药店,药童也未必肯收。
一连两ä三日她都没有什么收获,不由觉得气馁,心里也越发着急。哪知道有日晚上,秦三爷突然给了她一两ä碎银子。
她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捏着银子在烛火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眼里都快发出光来,看向秦江春的眼光中ณ又多了几分崇拜,笑的像个ฐ小仓鼠一样,“爷,你真厉害。”
那ว日他母亲塞给她金镯子,也没见过她高兴,这一两银子到是叫她欢喜起来,可真还是个孩子。秦江春含笑看向她,目光中是自己未曾注意到的温柔。
“你是怎么เ做到的”苏九年狂喜之后,小心翼翼地将银子塞进布袋里,收起来。
“虎子的私塾缺书,我替他们抄录了几本。”
苏九年想起这两天他一直坐在窗边写字,原本她以为三爷是待着无聊,所以在练字,完全没想到他是在抄录书本。
她现在无论再忙,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来识字练字,时间不算长,可练完字后,手腕便是生疼,也不知道秦三爷要写多久ื的字,才能换来这一两银子。
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三爷的饮食上更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