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会试失误,也好过大部分人,江四公子对自己้的信心从未动摇过。
在江冲出门的这段时间,江文楷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打击。
门当户对:正五品以上高官贵戚嫡出子弟,除东宫外的诸皇子皇孙;
可遇不可求:八大家可袭爵的嫡系子孙,以及诸如简相公家大公子简莱那样完美无瑕无可挑剔前途一片光明的少年英才;
江冲笑着送他上马车,“我知道了,回头我来接他,你不必再跑一趟,天冷,穿厚些。”
怀着这样的愁绪,韩章被送到自家马车前终于想通了解决之道,大哥留แ不住人,他得搭把手。
说起会试,江冲想起上辈子关于会试的一件事,他顺手用剑鞘戳了戳韩博的腰,“喂……”
至于江冲,他败给了人家炉火纯青的手上功夫,软成一滩烂泥,八十斤重的大刀是肯定抡不起来了。
这二人在堂上交待的和昨夜说的话没什么区别,若非牵扯到刺杀,这其实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君不见二房那位被人遗忘的李姨娘当年就是成功爬了驸马的床,虽不受人待见,身边却也有四五个ฐ丫头服侍着,到เ底是主ว子,和下人是不同的。
江冲第一句话就是:“你不地道。”
本来七皇子还停留在“很想去,但是父皇肯定不会答应”的沮丧阶段,但被江冲如此理所应当的话一激,顿时起了“回宫一定要缠着父皇答应”的心思。
江冲不想他错过这次会试,在报名开始前就找人疏通了关系,万一韩博赶不上报名,那他就代替韩博报名。
原因无他,四年一度的抡才大典即将开始,若错过了这一次,就意味着还要再等四年。
莫离好歹服侍江冲这么多年,对京中权贵的亲眷也算了如指掌,想了想:“先帝义แ女明德郡主之女,吏部赵侍郎的长女?”
可如今,他从别苑回来后就一直没出门胡闹,更没有去见杜家姑娘,宫里或许是起了疑心,所以才会特意召他入宫。
他既ຂ如此说来,江冲便不好多劝阻,只皱着眉头纠结道:“可我若是遇着难以决断之事……”
江冲一惊:“先生要去哪?”
寺庙建在小峰顶,被其余几座高峰环绕着,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错觉,一定是错觉!
太后是圣上和长公主的生母,也就是江冲和江蕙的亲外祖母,但江冲从来不喜妹妹和宫里过多接触,具体的缘故江文楷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江冲曾在外散播过妹妹体弱多病的消息,以便在宫中传召时称病不去。
江文楷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听明白她说什么。
上辈子追寻到เ最后,他距离那个秘密已经很近了,可惜还是失之交臂,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那就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江冲轻抚马鬃,“我去找我爹的手。”
江冲微微扬起唇角,掐了自己一把……
是他,却又分明不是他。
才袭爵不过一月的江冲姿容熠熠,身着一袭墨色暗纹锦袍,体态介于少年人特有的清瘦与青年骨架初成的高挑,腰间挂着一柄仅作装饰用的短剑,进得室内,目光一扫,便知道哪位是韩博请来的神医。
江冲示意伙计出门守着,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行礼:“晚辈江冲见过瞿先生。”
瞿老斜ฒ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再联系到他的姓,“江?你和骠骑大将军江明泽有何关系?”
江冲一怔,老实答道:“正是先父。”
瞿老瞪大眼,仔细打量起江冲,顿时恍然:“竟然是你!”
江冲面露疑惑。
瞿老含糊其辞:“多年前老夫曾见过江世子一面,想不到找我治病的竟然是你。”
江冲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位老先生,由于他只是借口出来透气,江蕙还在楼下雅间,也不敢多耽搁,便直入主题:“有劳先生了。”
瞿老点点头,柴公子便连忙将背了一路的药箱奉上。
江冲挽起袖子,递上手腕。
“这……”瞿老先是凝神搭脉,片刻后眉头微微皱起,让江冲换只手继续给他搭,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苔。
看完依旧是一脸凝重,“世子所中之ใ毒非一日之功,且是两ä种毒物,有解是有解,就是麻烦些,得容老夫几个月斟酌用药。”
说着又问江冲要了一小瓶血,说是拿回去试药。
江冲松了口气,只要能治,就不存在麻不麻烦的问题,他没去纠正老人家称呼上的问题,再度郑重相拜:“如此就麻烦先生了。”
“这算什么麻烦,行医救人是老夫的本分,你且安心,有结果了我会告诉柴公子。”瞿老摆摆手,拄着拐杖起身离去。
江冲站在窗口目送二人离去,将脸上几分喜色收敛起来,转身回了原本的雅间。
重光重明二人在外守着,两名女使在内服侍,江蕙抱着一只圆滚滚的短腿狗紧ู贴着靠戏台的那一面栏杆坐着,一人一狗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上花花绿绿的人影,听见推门声同时回过头。
江冲看着那一模一样的表情,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你说带我出来玩就是来听戏啊?”
按照江蕙的想法,既然出来玩,就要玩遍安州城,待在这万象楼分号算怎么回事?
年前,由蔡ກ新德牵头,借着七皇子的名义从水军调来两只楼船,约了一大帮少男少女开春南下游玩。
十几天前,正好就是殿试头一天,从圣都出发,一路走走停停,这刚入安州境内,蔡新德手痒,动用关系调来一批赛马,将船停在广云码头,前呼后拥地去了城外杏山脚下的击鞠场。
江冲借口晕船没跟去,乘此机会出来求医,还好没辜负韩博为他花费的心思。
他笑着把狗拎过来单手抱着,足有一指长的狗毛刚好遮住他手腕上放血包扎的棉布,此时此刻心情愉悦了,便显得格外好说话:“那你想去哪?我跟你走。”
江蕙两辈子都没来过安州,哪会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在街上逛来逛去,无情地将她那无论何时何地都引人注目的兄长当做小跟班。
午后出城时,江冲一手抱着狗,一手拿着小风车,回头看看重光怀里快要挡住脸的大包小包,以及重明手里扛着扫帚ຐ似的一簇小糖人儿……
敢怒不敢言。
回到เ船上,江蕙喜滋滋地去找她的小姐妹们分享新鲜玩意儿,江冲回房换了身束袖的衣裳,拿出问诊时那ว位柴公子暗中塞给他的小纸条。
今夜子时船尾相见。
江冲顺ิ手在烛台上点燃了纸条,还未及多想,喧闹声从岸边远远传来。
透过大开的窗户向外看去,以七皇子蔡新า德为首,大队的人马踏过田间小道直奔码头而来。
江冲招招手,叫门口的小厮去给他把小算盘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