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枚火箭弹,我们已经快弹尽粮绝。战斗开始前所有人员都集检查了武器弹药,由于很多弹药贮藏点在鬼炮火攻击下坍塌,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弹药可供支配。几个仅剩的反坦克雷被突击队员瓜分殆尽,我和政委只分配到เ两枚火箭弹。
敌人已经对我们阵地实施包夹进攻,坦克发动机的声音好象近在咫尺。可这一面的防守火力点却没有任何动静,大概都被鬼直升机给摧毁了。
发射!
我的双手死死攥住握把左右晃动,搭在握把上的手指微微地抽搐着。被汗水沾湿的眼罩如同膏药一般把我的脸沾在潜望镜眼罩上面。
老陈没有说话,只是指着自己的胃部在摇头。
在这里,你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来躲避。每一枚炮弹的爆炸都似乎掀掉他附近任何的障碍物,只要是看得见的东西。整个山头都在摇晃,老陈下意识地抓住坦克履带上的裙板,身体死死地贴住坦克车身。坑道口附近接二连三的爆炸让人禁不住闭上了眼睛,碎石头沿着坑道墙壁喷了进来,漫天的硝烟裹辖着尘土浩浩é荡荡地占领了新的空间并在任何活动的物体身上留下印记。不一会我们都已经是满脸灰黑的硝烟油了。
“我这里有。不过现在敌情我还无法判断清楚。敌人在各个ฐ机动要道上都部ຖ署了警戒部队和电侦察装置,天亮前我派出去的几支侦察分队都与敌人发生交火,没有办法弄清楚敌情。”曲营长边从旁边参谋那里掏出地图在石头上摊开边说道。
“你好!我叫曲晨。”曲营长握住了特种兵队长的手。
“快进去!”司机老陈一把把还在向前奔跑的我向路边拉扯过去。
又一枚炸弹在后面不远的半空爆炸,被火光照亮的众人那些被拉长后怪异的背影散乱ກ地投射在岩壁上。我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镜片被雨水打湿后我已经无法清晰地巡视四周的情况了,潮湿的空气急速地在鼻翼里鼓荡。
开始了!
敌人还没有注意到我们几个伤员俘虏的动作,当四个战士小心翼翼地靠上去的时候,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伏下身,我等待着前面将要听到动静的鬼兵。
“我还活着!那,我的生命到底是属于谁?”
“我不行了,我肯定不行了。”每次当指挥员高喊着带头冲入尘与火的世界的时候我就在心无力地呻吟着。可是每次脚๐总是违背意志踉跄地向外走去。又一场疯狂的战斗。
在几乎是地毯式的轰炸下没有任何有效防护的步兵们与待宰的羔羊无异,很快,来不及隐蔽的人被炮火吞噬了。
我们三个人齐刷刷朝江泪盯着的方向看去。
“黄彪他们应该已经到达后面的炮兵阵地了吧?”我暗暗估计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点五十了。有半个小时,再加上刚才敌人远程炮兵的压制射击已经延伸到更后面的阵地上去了,黄彪和哪十几个ฐ伤员应该撤退下去了。
不停的奔跑,抽冷向敌人射击。我一个人在三连空旷的阵地上与敌人缠斗在一起。在密如蛛网的表面阵地堑壕和坑道里,我极力奔跑着躲避敌人的火力杀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腿越来越沉。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像被通红的辣椒水灌过一样在喷火,肺部ຖ随着呼吸剧烈地伸缩,牵扯着胸ถ部的神经发出一阵阵刺痛。
回过神的我现在发现战场形势已๐经对我们大大不利了。敌人更多的战车投入了战斗,突前的几辆坦克更是已经冲上山顶,正在到เ处碾压开火!
导弹准确地穿透了装甲车的车体,四散分飞的车体残骸宣告又一辆鬼战车连同里面成员生命的终结。
“帮忙用止血绷带扎住大腿!再上面一些。不行,伤口太多,止不住!得赶快送到后面的野战医院紧ู急输血!”卫生员包扎完再打一针吗啡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小心割到肉!”黄彪在一边喊道。
连部ຖ里指导员和连长正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查看军用地图,我也凑在一边装摸作样地看着。听了半天,我没弄明白他俩的交谈,就忍不住问道:“连长,你说东面的敌人大约什么时候会推进到我们这条防线?”
在阵地高处看了两个小时,我独自回到排部坑道的休息室。老柳正抓着三个班长甩扑克,真不知道是谁,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作战把扑克随身携带,估计就是黄彪了。坑道隐蔽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咸鱼味,我仔细一看,原来这四位老兄全部把鞋袜脱掉了。这两天大家拼命干活都没有及时盥洗,不知谁是香港脚,弄得满屋的臭脚气味。
“老乡,你们是那里人啊,怎么被鬼抓起来了”我扶着一位受伤的年男边往外走边问道。
“,把我们的人都放出来。”老默边走边喊道。
大家的士气普遍低迷。而且战士们对将要发动的反击作战显得信心不足,从平时的训练就看得出来。也难怪,开战到现在我军就一直在吃败仗,这对官兵们的影响是巨大的。以前咱们认为海空军我们和美军差距大,但陆军的战斗力差距不大甚至不相上下。可是连续的失利ำ让很多官兵的信心受到เ打击。在晚上的交谈我明显感觉到大家内心的忧虑。敌人陆空火力的空前强大给大家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我也是刚伤愈归队的,一连二排一班班长江泪。”江泪向大家作开自我介绍。
被看破行径后我悄悄朝张廷玉使了个鬼脸。张廷玉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好漂亮啊!”
我被张廷玉推了一下,顿时语无伦次地说:“没,没干什么,在发呆呢。”被女尉发现我盯着她后我再也不敢回头,黑暗感觉自己的舌头发干,手心也涔出汗来。
“我没有番号,是在市里应征入伍的。被编入后备役。开始在城里帮部ຖ队维持次序,后来上战场抢救伤员,就留แ在上面参战了。”我边吃边说道。
问一个护士要了一份标准口粮后我就着一茶缸温开水吃了起来。
“大不了与敌人同归于尽,反正我是没打算活着回去。”萧枫嘟囔着。大家纷纷点头。
看到大家围了上来李玮发言道:“我刚才和前指联络,现在我们城里的部队正在分批撤离。因为敌人进攻部ຖ队今晚的突击势头非常猛,我们东面其他几个高地已经出现反复争夺的情况了,前指手上的预备队都投入到这些阵地上了。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要靠我们自己了!”
“是一氧化碳!每次爆炸后都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由于爆炸物不纯净,空气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想到。
在防护室里又呆了几分钟,我来到李玮面前。
听到回音后张廷玉又说道:“用自动榴弹发射器朝阵地上空打两发照明弹,掩护我们机动。”
“刚才趁你揍敌人坦克的时候利用烟雾掩护摸过来的,我们已经在右边阵地转了一圈才找到你。你老兄还真行啊!”萧枫冲我树起了大拇指。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敌人的力量也遭到เ很大程度的削弱。现在投入一线作战的部队缺乏็训练。在前一段时间与我们守备部队的阵地攻坚战敌人有经验的官兵大量伤亡,还没有及时恢复补充。这几天鬼的混成部队由于协调有问题,对我们阵地的攻击始终被牵着鼻走,有力使不上。
夜色变得更加黯淡了,我深一脚浅一脚摸回了出发地,把剩下两个ฐ反坦克雷搁在坑道后面拐角墙上的储物洞里,拿起枪拎着编织袋向阵地右侧移动。稠浓的夜空不时有敌人盲目射击的30่毫米机关炮曳光弹划过。绕过临ภ时开挖的防母弹壕,把编织袋里的烟雾发生器分别布置在几个掩体出口处我随后钻进地下工事。这里也有一部红外潜望镜,我趴在上面观察敌人的行动。在这里我可以从好几个ฐ掩体出口向敌人后面的步兵扫射,吸引敌人的装ณ甲车转向。
瘦高的坦克兵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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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人有些错愕,旋即冲我点点头,眼角微微流露出些许笑容。他应该没有见过我,上次在山区医院的时候我是隔着老远听他说话,只不过是我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这才冒失地主动打招呼。
“您是?”
福建人帮着护士把手术床上的女孩小心地放置到病床上后转身问我道。
“哦。我是上次在山区医院听见你批评周围人怕死的话,对你印象深刻,所以。”
我不好意思地讪讪说道。
“那请坐,那请坐。”
福建人连忙招呼我坐下。
“这是?”我看着病床上的女孩问道。
女孩正在熟睡,略略๓有些散乱的刘海ร柔软地覆盖着瘦削苍白的脸庞上。
“是我女儿。上个月肾脏ู突然出问题了,一直没有好,在做肾透析。”
福建人的话有些凄凉无奈,低沉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鼻音,一缕头发搭在他额头上的皱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