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的符锐不解，宁文宇怎么可能知道敌将有个妹妹呢？可是他忽然想起宁文宇放走女狼骑兵领时，她那名挺身而出的属下呼其“玲沐将军”，眼前的这位戎狄将军也姓玲沐，难道他们会是兄妹不成？一念及此，符锐心头立时一震，宁文宇洞悉世事的本领比之ใ自己，确实胜过一筹。许久ื，戎狄的将军垂，答道：“是。”宁文宇微微颔，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今日你妹妹率领五千身着狼骑兵装束的女子，偷袭我中军。”宁文宇平静地说出的这句话，却令戎狄将军哈那玲沐内心起了波澜，他抬头重新看着宁文宇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其中隐藏了多少深不可测的玄机。“她怎么啦？”哈那玲沐急切地问道。“她走了，带着没有战死的骑兵往北去了。”哈那玲沐松了口气。就在这一瞬间，宁文宇觉得帐中的某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他，欲读出他心中所想，令他如芒在背，他极力忍住了没有四处观望。此刻๑在帐中这么多大将面前，他是不能如此随意的。※※※屏风后的羽裳๙心中ณ轻轻一颤，她睁开了双眼，口中喃喃道：“不可能ม的……”“姐姐你怎么了？”虞芯怡凑上来。“我要再试一次。”羽裳摇摇头，又闭上了眼。※※※定了定神，宁文宇又道：“你们戎狄的女子刚勇非常，丝毫不逊于男子，想必自小就苦练骑射功夫，方有战场上威风凛凛的今日。”哈那ว玲沐恢复了常态，先前那种孤傲而狂妄的神色又回复了几分，他自豪地笑道：“不错，克烈部的女人做什么事从来不落人后，是草原上的每个男子都想娶ດ作妻子的好女人。而我那个妹妹娜拉玲沐是草原上最美最坚强的女人，她带领的女子军团连狼王都要惧她三分。”宁文宇点点头表示赞同，问道：“你可知道她们战时齐唱的那战歌？”“你是指那‘征途’？”“征途？”宁文宇轻声重复着这个词，没有回答。哈那玲沐也不等他说话，自顾哼唱起来：“男儿征战四方兮路漫漫，女子志存高远兮道长长。茫茫瀚海ร浮洲兮是天堂，菁菁草原阑山兮是故乡。路漫漫，道长长，走天堂，归故乡！”雄浑的战歌唱响，略显沙哑的歌声中透着苍凉和激昂，宁文宇胸中不自觉涌动起了一股激流，他仿佛望见了苍茫的大海，又如置身广阔的草原。战歌余韵未消，他已独自思索ิ，对于自己来说，天堂在哪里，故乡又在哪里？歌声止息，哈那玲沐解释道：“这是狼王铁河林克让东方寒专为我妹妹的女子军团写的。”“东方寒是谁？”宁文宇追问。“一个落魄的天朝人。”哈那玲沐冷笑道。“天朝人？”“对，”哈那玲沐肯定地说，“三年前狼兵在北宁山抓了一批俘虏，据说是被你们天朝朝廷流放到边关的囚犯，那日天朝边关的守军遣他们去北宁山里采集草药，结果全给狼兵逮住了，除了一小部分人不愿归顺被砍了头，其余的都送到北都城做了奴隶。东方寒就是这批奴隶中的一个，也是他命好，分在铜城宫里做事。”“那一年七月，你们镇守西北边关的窦允将军率领数万骑兵奔袭北都城，最近的时候打到离北都城不过百里之处，那时北都城里的守兵不过两万，大部分狼兵都在北宁边关与你们天朝大军对峙，其他部落也离得太远赶不急来救。狼王得知了消息非常震惊，迅披挂上阵就要亲自出城迎敌，可在出铜城宫的时候却被一个横里冲出来的奴隶给拦住了。奴隶说狼王您不能去，去了等于送死，狼王问他为什么เ，他说天朝大军一路上节节胜利，军中士气现在正在旺头上，打起战来可以一当十，而北都城全城守军只有两万，孤军作战，士气低落，出城迎敌等于羊入虎口，恐怕到时一个都回不来。狼王又问那ว现在怎么办？奴隶说北都城城高墙厚，您可以坚守不出，再派人到边关招回大队狼兵，北都城的危险自然就解除了。”“于是狼王按他的说法做了，坚守北都城不出，同时派出信使昼夜兼程赶去北宁边关，面见三狼王金河林克，要他援兵。三狼王金河林克那时手中握有十几万狼兵，正在北宁山东部与你们申ã屠俊将军的数万重甲铁骑对峙，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但三狼王没有犹豫，立刻率领十万狼兵回北都城救狼王，只留下数万狼兵，结果北都城的围解了，与你们申将军的一场大战却败了。”哈那玲沐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那个奴隶就是东方寒。”宁文宇想起淮阳候吕仁讳曾提起过三年前申ã屠俊以锦川ษ一战击败戎狄国精锐铁骑狼骑营而声名大震，不想这其中ณ竟有这样的曲折，正要感叹，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可总也找不到根源，他不由皱紧了眉头，今天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你，为何知晓这些？”这回问话的是窦允。哈那玲沐侧眼瞧了瞧窦允，回道：“我哈那玲沐在北都城做人质也有五年了，这些事怎么เ会不清楚？”他可不知道眼前的这名武将就是他自己้提到的窦允将军。“那ว么你是否知道东方寒的过去？”窦允又问。哈那ว玲沐摇头道：“东方寒从来不在戎狄将军们面前提自己的过去，也许只有狼王和他自己才清楚。”“为什么狼王会让东方แ寒给你妹妹率领ๆ的女子军团写战歌呢？”虞旭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哈那玲沐忽然哈哈大笑，梁裕ษ急忙举剑抵住他的背心，喝道：“不许笑！”哈那玲沐仍是大笑不止：“因为ฦ狼王喜欢我妹妹，我妹妹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可是她不肯嫁给狼王，哈哈哈……”“你妹妹敢不服从狼王的命令吗？”虞旭冷问道。“我父亲巴不得把我妹妹嫁给狼王，他怕狼王起怒来会把我杀了，然后再将克烈部灭了。可是我妹妹却说哪天狼王能ม把戎狄国最大的敌人打败了，她才肯嫁给他，那戎狄最大的敌人不就是你们天朝吗？哈哈哈……”就在众人被哈那玲沐的笑声震得头皮直麻的时候，屏风后的羽裳额上却冒出了涔涔冷汗。一旁้的虞芯怡小心地摇着她的肩膀问：“姐姐，你没事吧？”“啊――”羽裳忽然低呼一声，睁开了双目，挂满冷汗的脸颊上神情紧张。还好哈那玲沐的大笑掩盖了其余的声响，否则她的呼声定会惊动屏风外的诸人。虞芯怡被她吓了一跳，缩回手，愣愣地看她，唤了声：“姐姐。”羽裳喘着气对她勉强笑了笑：“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เ这样的人。”“姐姐你在说谁？怎么样的人？”虞芯怡疑惑不解。羽裳๙颓然地垂下眼眉，许久才轻声说了句：“你喜欢的那个人，我读不出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