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虑得也是，王妃应皇上之邀入住慈宁宫，外面传言已是不堪。此次若不是王妃亲口解释她的良苦用心，怕连我也是不信王妃会与皇上毫无瓜葛。何况此次依王妃所言，胡皇后分明是想坐收渔利ำ，王妃一旦错惹了孙贵妃，怕就不是入宫这些日子来每日倒掉一碗做警示ิ用的毒汤那么เ简单了。不过好在王妃并不是留恋荣华的人，方แ才王妃也说道，内阁中事务已基本就绪，十八路反贼都已一一查明剿灭，汉王起兵必经之路各关隘防线早安置妥帖，只等反兵一起，便可迅制控，而王妃也可抽身而退了。何况皇上待王妃的情意只怕是任谁都很容易看得出来，真与孙贵妃对上，皇上未必不肯帮着王妃说话吧？”
“虽说是多年没进宫了，路总还是认得的。青青姑娘是担心能否找到赵二吧？王妃不是说过，她入宫住了这些时日，仔细调查了锦衣卫的出入和行动，只觉得长春宫最为可疑吗？何况今日有了皇后娘娘提供的消เ息，长春宫内有地下秘室已经确证无疑ທ，又有可以调动锦衣卫的后玺，依我看，只怕一去了就能找到เ赵二吧？”朱福低着头疾走，嘴上却好言宽慰着青青。
“那倒不是，王府虽不大，这些个ฐ人还养得起。只是这一次王爷走时特意嘱咐了的，除了知心的十几个，都遣了出去，等王爷回来住下了，才慢慢决定是不是叫他们回来。”
“是啊，”朱福附和：“这么大的院子，仆役却没有几个，真是很难忙得过来呢。不过昨儿王爷已๐经回府，马上就会派人去通知那些旧日的仆从，怕是一两天就都能回来了吧？”
“有时候就连我也很迷惑。”凤舞犹疑ທ着继续说道：“你我相识也有一年了吧？外人眼里，我们又何尝不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可实际上呢？难道真的……”凤舞仰起头望着瞻墡，面色羞红，犹豫片刻，似乎终于下了决心：“瞻墡哥哥，你真的有那个什么断袖什么癖的吗？”
“又要说什么兄妹之ใ情是吧？”凤舞娇嗔着：“瞻墡哥哥，你知道军中流言都怎么说你吗？少年封王，意气风，却始终不近女色，年过廿五，才由皇上赐了个王妃成亲。要说是怕家事负累吧，怎地就连上次交趾献来的美女你都不肯要？”
“开始我们是很顺利ำ地溜进高府的。”
“小姐，”青青忽然转头看我，目光专注而灼热：“你最有办法的，真的查不出那夜袭击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这样同甘共苦的日子娘陪爹过了十年。期间爹爹宦海ร浮沉，娘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而且据说为了遵守对爹的一句承诺，这十年间无论怎样艰难困苦，娘从未使用过一招半式的武功，更不曾用过爹微薄薪水之ใ外的一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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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伏在他的肩上，我轻轻吟道。
“怎么会？”我怜惜地拭去他眼角的莹莹，半叹息着说道：“我这一辈子就赖上你了，休想把我赶走，无论你用怎样的借口。”
“咳，再休提我这妹妹文芳，她幼时即被送入宫中认太子妃为母，与家中关系本就淡薄，如今当今圣上最厌外戚擅权，她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家里除了太后、皇上恩赐些田地房产，何曾沾上她半点？――也别说，到有事用着时她倒是记得这个家的。”
“说得也是，芙蓉姑娘大驾，哪里那ว么容易请到的？就算只为了今儿个我们四个人能坐到这里来，也该满饮了这一杯才是。孙某别不多说，先干为ฦ敬。”
摇了摇头，我起身走到床头，拉开被褥，轻轻旋开一个ฐ凸起的木钮，一方暗格便出现在我面前。――这东西存在好久了，早在当初ม建房的时候，我缠了施ๅ工的匠人学习土木技巧，便亲手做了这暗格，是以虽极粗糙，却是个纪念，更是我心爱之物。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摞的公文信件，我把纸条轻轻展开放了进去，又想了想，还是把所有的公文信件都拿出来翻看。
果然，拆开裹住鸽脚๐的铁环，里面只有一张折成窄条的便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道：“已至开封，勿念。另：凤舞已随军。”
“嗯，”我应了声，一面舀了勺热粥放进嘴里，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先去花园转转，把公文什么的放放应该也没什么เ要紧ู。
“老爷和大小姐都起来了吧？”
“有呀，”含烟娇憨à地揉揉被敲痛的额头：“四来呢，可以探探汉王一行的虚实，研究一下他们到底所为何来；五来呢，还可以试试你的真心，看你舍不舍得拿凤舞来换我呀！”说着，自已也忍心不住笑，拥着被子笑软在床上。
含烟仍是微笑：“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เ尽量不用紫桓香了吧？一来呢，作为‘弱女子’的防身利器，当然越少用越好；二来呢，紫ใ桓香威力太大，伤害亦不分敌我，明知还有强敌环伺在侧，若是伤着了你和青青，哪里还有人能救我？三来呢，我知道你自有办法救我，就算不能，6凌风和青青亦不会坐视的。“
“怪了，怪了，我倒觉得十几天没见，变的是你呢？架子都端起来了――真把自己当王妃了？莫不是那朱瞻墡才是善使迷魂药的一个？瞧把你迷得本性都忘了，都打算二女一夫、夫贵妻荣地过过小日子了。”
“不是你指使他说的吗？”青青疑惑地眨着眼睛：“我还以为你使出了你狐狸精的本事，迷得他神魂颠倒了呢，――这些日子我一步不离地跟着高凤舞，虽说朱瞻墡和她书信却是不断ษ，可也没见着他们私会什么的。是高凤舞自己้说她的‘瞻墡哥哥’让我随身侍侯她的，这高凤舞别人的话不听，她‘瞻墡哥哥’的话倒是听的。”
宫女太监们都被打出去了。太后依旧拉着含烟的手，叹了口气道：“你终究没有做成我的媳妇啊。”
襄王含笑告退，转身之时目光一扫，却正对上含烟谑笑的眼眸。
朱瞻墡一怔，随即笑道：“好，依你依你。以后我来这里就是客。那么柳小姐不拿出点待客之道来吗？是不是应该先请我坐下呢？”
“你这是在气我不经通报就进来你的暖晴阁吗？――我看采雅睡着，何况你是我的王妃，我到这里又何须外人通报呢？”
“高老将军，今年五十有七了吧？膝下仅有凤舞小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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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朱福。”瞻墡费力地挪动身子，试图去拉仍跪在地上的朱福，脸上微笑着：“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快坐下吧。说好是说故事给你听的，说着说着倒把正题儿给忘了。”
朱福何尝敢让瞻墡动作，忙起身坐好，打起精神静待下文。
瞻墡又沉吟了下，笑道：“若说这故事呢，头绪倒多，不妨就从一种名叫‘错痕’的毒药开始吧。
“这是一种极其隐秘而霸道的毒药。药色鲜ຒ红，味极腥膻，还要多次服用，本是难于施用易于辨别的；但此药却是世间极罕有之物，寻常大夫怕是连听都没听过，药性虽强，作却缓，病征又是常见的肝郁，就是验尸都难于现中ณ毒迹象，是以只要能够隐藏于食物之ใ中令人服下，那人多便难逃死劫了，而施毒者却可以逍遥法外，一世猖狂。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毒药，就是在玉儿身上。我在漠北初ม见玉儿，便听说她身中奇毒，随行军中主要目的还是来治病的。后来与她相处时，也听她断ษ断续续说起此药性征，心中虽奇，但见她自身的毒性慢慢消退，也就没有真正将这药物放在心上――试想谁又能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这么腥膻又刺目的东西吃下去，还要连吃几回呢？大概不过就是为了玉儿所说毒药史上一个ฐ传奇。问过玉儿，她也神神秘秘地不肯细说，只听说她的师祖葛南老仙是个有名的毒药大家，以至于一度我都以为这毒药就是她自己所制ๆ，无聊时的玩物罢了。
“然而饮马河那一役，玉儿落水而亡，可身上毫无战伤，经她恰好刚刚赶到的师祖查验，应该是错痕毒而死的：据说连葛南老仙对错痕都是无能为力，只传了仙风门高手暂时控制毒性的法子，便忙着四处寻觅治疗错痕的药物，结果玉儿终于没有等到她师祖回来，便弃了我去了。”
“后来王爷便极尽悲伤，甚至在王府中替玉儿姑娘立了衣冠冢？”朱福似乎ๆ对毒药并不特别上心，反是对这叫玉儿的姑娘更感兴趣。
“正是。胜利之ใ后大军不再滞留แ，我在北国冰封之地草草掩埋了玉儿，便只能随队返回京城。满腔哀思无法排解，便修建了失洛亭，它的第三层密室之内，不过是玉儿的一些遗物，算个念想，也有居于水下招君入梦的意思。”
“难怪王爷对这失洛亭的第三层密室如此看重，常常说道日后定会只身携着这密室主人长驱漠北，终老一生。而这密室连奴才都没有资格靠近。唉，奴才有时甚至怀疑王爷在里面藏了个ฐ先王嫔妃什么的，才这么生死相许的，连身边的诸多美女都不肯正眼看看。”朱福脸上愧色浮动。
“是以刚才你说引诱王妃探寻第三层密室，倒是可怜她，想让她绝了对我的念头了？”瞻墡竟有些笑。
“自然也是有些这方แ面的原因。”朱福支吾着：“可谁料开了密室的门，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找，王妃倒迷上了里面放置的洛神像，整日拿着开门用的刻刀仿刻开雕像了。”
“仿刻๑雕像……”瞻墡微微笑着：“她定是察觉了你利用她开门要寻找什么เ东西的意图，故意和你开玩笑罢？”
“啊！叫王爷这么一说，倒真象这么回事。”朱福尴尬地笑着：“说起来柳王妃也算智勇双全的，若是王爷肯从过去的影子里面走出来，那么和王妃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天造地设的一对？”瞻墡笑容扩大：“那你知不知道其实玉儿并没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