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收拾旧山河(三) 第五十八章 绝唱-花恋蝶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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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曦姐姐确实是子清哥哥的良配,我不嫉妒他们,可我还是忍不住忧愁。这是一种在心间缓缓流淌的感觉,细细微微挫痛的感觉。

最可恨的是,那时他居然对我这样美丽的少女,瞧也不多瞧一眼。哼,不理我是吧,偏偏要缠上你。

哼,理也不理他。尹玉于是干笑两声,迈步又往外走去,好躲开张信峰。

尹玉看着江南大地如画美景,想道:如果没有张信峰在身边,这大好江山当真美不胜收。

掉头向西、北两ä面看去,那ว里的形势和阿尔塔守卫的东城差不了多少,同样危急万分。现在黑压压的几万元军已攻至墙根底角,竖起云梯,在后方弩兵的掩护下,嘶๰声呐喊奋力攀上城头,与守军打成一片。稍顷,又被守军拼了命地赶了下去。于是,城下又组织第二波攻击,重复刚才的动作,高叫着再一次向城墙起冲击。

我横穿过香桔园,站在南墙上向前张望。这里已被三千多元军围了,也不进攻,正忙着构筑工事,防着我军逃跑。再往远去,南面百里便是德清,而自己身后,一幢幢房屋尽藏着我军的强悍战士。

战争便是这么奇特,无论你在战前庙算如何之精,即使算无遗策了,却仍有突然之变。比如太平天国之名将石达开,领军横渡大渡河时,却突遇大渡河几十年也难看到เ的涨潮,结果被阻江岸,让清兵活生生捉住了。这战争有时还真得看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

伯颜知道我大军潜至前线了吗?在战斗进行中,他会识破计谋改变东策西应的战略,进而全力打击我这只奇兵吗?还有姜才,让他独领一军,能完成吸引元军的任务吗?

包圭摇了摇头,将头凑到地图面前,手指敲在常州那ว个小黑点上,说道:“在这里,吕文焕遭伯颜狠批。大将军不知,属下早在大军出之前,便派明教勇猛天王和旗下斥侯仔细探过了。据说在元军攻常州时,伯颜在三路军统帅例会上痛骂过吕文焕,说他现为ฦ元朝大官,却身在曹营心在汉,斥ม他与宋军作战之ใ时有愧疚之情流露。”

我随着他的话,将目光扫过地图上那ว几个地名,然后定格在名叫长安镇的小黑点上。包圭也跟着走过来,竖起一根手指,将之点在那里,然后慢慢向上滑到右上角,停在澉浦方แ位,说道:“敌之左路军在此处有两万探马赤军和叛将范文武的一万五千军,吕文焕的三万水军也在此。不过,吕文焕本人却被伯颜调到右路军,似乎是刻意不让他亲掌水军……属下便猜想,很可能ม是伯颜不相信吕文焕。”

信马由缰行走在闹街当中,后面跟了飞道长三人和明教两天王。因为ฦ昨日被刺,说什么也要让他们护住了我,因此也不管道教、明教水火不相融,只强令他们牢牢跟着,务必保证我的安全。天一道长是亲历过刺杀的,虽然对明教不忿,在他还没调来道教援手之ใ前,也只有默认我的主ว张了。

凌晨时分,谢太皇太后率领媳妇、孙儿在大庆殿接受妃嫔、大臣们和命妇的重重朝拜。过午之后,又在扩修的新宫门“丽正门”设摆瓦舍(剧场),宴请众皇亲与臣工。教坊司仿百鸟齐鸣奏乐后开始入席,众人按尊卑依次行酒向三宫圣上祝贺新า春之禧。而在丽正门下的每一盏酒间,都有优伶乐伎献以特别表演,例如唱歌、献舞、乐器独奏、杂技百戏和杂剧等等。节目礼仪繁多,一直持续到黄昏来临。

少妇抹去泪水,眼里含着的坚冰有了一丝融化,却仍带仇恨的望向街面上那些衣冠整齐、对难民们不屑一顾的临安市民,恨恨说着:“这世道除了你们,还是有好心人……”话音刚落,又见一队骑士自面前疾驰而过,啪的又响起一声,一串铜子儿跳跃在眼前。少妇不禁呆住,在其他难民羡慕的眼神中喃喃说道:“菩萨显灵?”

年轻的母亲看着电光火石生的一幕闹剧ຕ,又看看孩子可怜样儿,原本就已红肿的双眼泪珠泫泫欲滴。抬头再看向行人如织的街市,终于鼓起勇气,拼尽最后一点希望想讨几文钱买块薄饼给孩子充饥,一只乌ไ黑肮脏的手还未支出去乞讨,就听见面前传来啪的声响,竟落下一串铜钱来。

身后又传出十数铛铛之ใ声,秀王、文天祥、孙虎臣、胡应炎等一干人也跪拜磕头。

进了堂皇辉耀,满目琳琅的巍ณ峨宫殿,那里已๐有百名大臣静静等待南宋德佑朝中之ใ功臣、有数猛将、堪称国柱的骠骑大将军到来。我皇皇然跟随着老公公踏入鸦雀无声的朝堂,刚将黑面白底官靴点在御道上,殿堂厢房处倏地响起司礼乐่音,嗡嗡狺狺绕梁徘徊。洞开的朱门左侧出现个红衣黑帽的司仪官,来到面前,朝迟到诸人弯腰行礼,将手往前๩一带,示意我们跟随他前进。

与文天祥站一排的刘ถ师勇是常州守将,在元军屠城之时趁乱逃回临安。

张世杰语气多有不满,秀王自是知道他自恃与元军对战二十余年,建立了无数功勋。便是前段时间被屠城的常州,也๣是他领军将之两次夺回。所以,在军事方แ面张世杰对自己้抱持着莫大自傲。虽则其人对大宋之忠诚与勇武任何人都无法加之否定,心胸却有些狭窄。对一个ฐ刚刚ธ加入战争的年青人,一年时间便官至大骠骑将军、知枢密院事,现在还给予他回朝大典的待遇。撇开徐子清确实有功大宋不说,张世杰的心里是绝对不可能感到愉快的。

却奇怪后白城内听得惊天动地的声响,竟无半分动静,墙头也๣未出现一个士兵。我使劲往那处打量,心里想道:难道元军有什么古怪法子伏击部队么?

我收拾好阿尔塔引起的纷杂情绪,打量着至今仍未有动静的后白城镇,然后点点头,朝行色匆匆的陈昭说道:“没有安排,按计划进行就是了。”转头又向身边跃跃欲试、满脸兴奋之色的阿尔塔说:“你也随陈昭去吧,多一员猛将也好。”于是阿尔塔和陈昭双双喝了声得令,便纵马往下冲去。

我军肩负回援临安的任务,打一个则ท少一个,必须想方设法减少自己้的伤亡,休想依靠他人。早前出征时制ๆ定的策略在此时丁点也用不上,却是战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态势瞬息间千变万化,如今说什么也脱๳不了身,更何论依计行事。

那处高地上的一千五百名重装步兵在陈昭、王勇和阿尔塔率领下,仍苦苦支撑,但是战斗ç减员极其严重,仅剩三百不到เ且个个带伤。而城墙下的胡应炎和孙虎臣也变得有气无力,用嘶哑的声音呐喊着,反复领兵攻击城头守军。城墙上的元军现在仍是稳稳守着,原先甫一接战就损失大半的七千人仍补充至七千人,似乎持续一整天的攻击半点作用也没有,这元军一个也๣没少。

说到เ这里,他将右手握成拳往胸口一收,脸孔现出难过的神๰情。另外八人跟随着手势,同时敲响锣鼓,一齐吼道:“点了天灯,丧尽天良————”

前面飞道长选着一处圈子帮我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定睛一看,里面有八名队员围着一个ฐ十七八岁、脸຀上稚气未脱的小个子男孩正卖力地表演。他们跟随着那个ฐ男孩讲话的语气,寻着激昂关键处,便使劲敲响手里的锣鼓,然后八个人大声重复男孩最后讲的那句话。再往外一圈,又有十六个ฐ人每四人一伍站在四个大木台子前,木台子上放着将要给乡民的军粮,和多余的诸如军衣、炸药等随军物资。

这支部ຖ队被我军切断水路,又被三万大军死死围住,仍然不断组织蒙古轻骑突然从前排的重盾横队的巨大空隙间以极高的度冲出,在蒙古人需大约八十公斤力量才能拉开的巨弓掩护下,向我西北侧的部ຖ队投射长矛和毒箭,进行反扑,以期冲破包围逃至新า城方向。

与此同时,陈昭听到เ岸上的厮杀声,率领的两千军木筏也自浓雾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出。刚ธ一出现就将手中成千上万的火把铺天盖地扔过去,又把数十艘满载柴薪、熊熊๦大火的木筏放出,直接冲进元军船阵内。不待半刻๑,惊慌失措的元军近千艘船舶便有三分之ใ一着火,船上的士兵忍不住火势纷纷跳进水里,旋即被陈昭率军射杀在江中。江滩上大量搁浅的和被丢弃的小艇在潮水和翻腾的拍岸狂浪ฐ的冲击下,相互碰撞,被撞得粉碎。到เ半个时辰之后,突击舰群的千艘登6๔艇中将近一半已๐经毁坏,一万名士兵只有六千名强攻上岸,其余的不是被射杀江中ณ,就是在滩头阵地被歼灭。

“呵呵,真是维维,都长这么大了。老夫一直领兵在外,偶回临ภ安,与你父亲已有七八年未见,他还好么?”

李庭芝与陈梦龙同朝为官十几年,当然认识,便仔细打量着陈维维,奇道:“姑娘真是陈兄之女?”

派陈昭把杨二从丽ษ春院给我逮了回来,召集众人在邸่内宣布了即日຅启程回援临安的消息。在扬州城的各路将领马上炸了锅似的乱成一团,直嚷道事出突然,这任务太也๣困难。本来心情就不甚好,听他们只是一个劲儿抱怨,却不拿出行动计划,更是怒气上升,冷着脸吼道:“我都推脱不了,你们说得再多有何用?少说无用的话,赶快设计出一条路线,好让我们避开元军退往临ภ安。”

听他说到后来居然有了求情的意味,我知道事无຀可避,掉头看向李庭芝。李庭芝便也说道:“子清当知朝庭面临局势当真凶险之ใ极。天下精英已๐于芜湖一役损失殆尽,惟有扬州尚存十万军队。朝庭不依靠扬州ะ却又指望谁去。子清切不可畏难避险,只是去援临ภ安最为适当。”然后想了想,又说道:“这天下人都知道你能从千里外带军到เ扬州,便也相信子清能ม带军回临安了。呵呵,你却是避无可避。”脸上赫然生色,只觉盛名累็人,思及这任务的艰难,心头不由生起一阵恼怒。这时又无端想起汪立信平日里灌输的大逆不道理论,暗自咬牙恨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破落的南宋小朝庭灭便灭了,关我何事。端的害人不浅。我直想一口拒绝,却思来想去,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脱๳了它,只可惜凭白生阵闷气,却是推脱不掉。

那ว翁应龙还以为凭贾似道计划当能说服了太皇太后,哪知半路上杀出的文天祥๷早作好了准备,不但一条条清楚罗列贾似道罪名,还将孙虎臣自前线带回临ภ安。翁应龙听到要他与孙虎臣对质,心中ณ早就慌了,现在孙虎臣居然挟兵自重,竟然以罢兵为ฦ胁,要求处置贾似道。于是更加惊恐,直至手足无຀措话都说不出来。只在心里叫唤:完了完了,相爷这回彻底失计了。

文天祥挺直了腰,面无任何表情,点着跪在身旁的孙虎臣说道:“孙将军便是翁应龙所说的丁家洲主将,两方一对之下便可知谁是谁非、谁真谁假。太皇太后,臣等并不是有意为难陛下和皇上。只是当今时局到了紧要关头,又无人对芜湖惨败负责。天下人心便是不服,皆道贾似道该杀。如不平了天下的怨气,以使内部精诚团结,我朝却拿什么与元军对抗。”孙虎臣也๣在一旁้叩奏道:“太皇太后明察清毫,当知事实真伪。”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往下写着,心里却在为ฦ绵延三百多年、现在却日薄西山的大宋深深叹息。

不过再一想来,又觉释然。经过四十多天对时局的参与,观察到南宋军队低下的战斗力;生在自己身上的争权夺利;在此艰难情况下朝庭中还会有两派人相互争斗;特别是那ว无比敬佩的文天祥激愤无助的悲苦之情,更是剧烈地刺๐激了我。种种情形无不证明南宋王朝已是病入膏肓,积重难返。这个没落的帝ຓ国,任谁也挽救不起来了。那么此时自己做的便是正该做的事,虽然目前๩也只能做到เ这个地步。

文天祥也๣不收拾,愤声恨道:“可恨那贾似道胆小如鼠。本来已在芜湖上西塘稳住了阵线,又有丁家洲牵制元军。只要谋定而后动,把全军带出芜湖也是可能的。可他当听得军粮快尽,便一意孤行撤到珠金沙,结果半路被早早ຉ埋伏的阿骨多伏击,伯颜๨率吕文焕赶至,把我军十几万人打得只剩下了四万。我从江西招募的三万将士只剩ທ了八千不到。如果不是凭子清送与我的那ว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也许我倒在芜湖到不了扬州。”他越说越是气愤,将王勇正在抹着的茶杯夺过就想朝地上扔去。那ว可是定瓷,回到现在这样一个杯子价值数万啊。正准备凝神听碎响时,文天祥却收回手,又将杯子还与王勇。

待得饮过了茶,稍微闲聊两句,我抑制不住欣喜,拉住文天祥๷手臂说道:“老师不知子清是如何想念你啊。今日能ม与文老师在相见,心中惊喜真是无以言表。文老师๲当初ม与我相约芜湖,之后子清便领ๆ兵支援丁家州去了,几十天来无缘相见。只听闻老师随部撤往扬州,一路上当是辛苦得紧吧。。”

只是这时我军已离江岸远了,对岸能ม否听到เ他声嘶力竭的骂声却尚未可知,只怕多半是白费了功夫。

夕阳终于落下山去,最后一抹阳光也从山角消逝不见。元军派来几小队士兵,摇着旗帜示ิ意自己只是来战士遗体的。却在我一声令下,被几炮炸得粉身粉骨。那一大片元军尸体便裸露在空旷的大地上,任由苍蝇和老鸦在上面施ๅ虐。两处元军见我军如此残忍,丝毫不讲战场道义,更是一片大哗,怒骂声从几里外滔天传来。

等元军脱离战场,刚ธ回营安顿ู完毕。我又领兵攻向江边的阿术大营。元军这回没有全军出动,只将受到เ攻击之大营的部队摆出,骑兵压前,步兵随后,与我迎面撞来。待得两军就要靠近了,我军又撤回了丁家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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