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红口白牙的，明明你说了，怎么说是没说呢！”杜龙龇牙咧嘴地说道。
“嗯，这么难听？”杜龙缓冲了刚才的强硬态度，说道，“我是想帮你一把，没有强取豪夺你的意思，老萧你说话要考虑后果！”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萧云川列好昨天的犯人伙食明细和成本，准备今天的成本核算，巡查岗一路小跑闯进调度室说道：“萧云川，接见。”
“暂时不回去了。”萧思语说道，“大气候不好，我想帮帮你。”
减刑之ใ顾虑可以暂时放一边了，现在要考虑公司命运了。受金融危机影响，资本市场房地产紧随股市跌入深谷，萧条一片。竣工ื的房子捂在手里卖不掉，每天都要支付巨额银行利息，这就是公司现在的困境。高茜，一个ฐ女人，虽然在丈夫影响下，可以在旺市中独当一面，但在萧条一片的市场里，却是一筹莫展。难为她了！唉，别说是她了，就算我还在公司里，还是难抵大形势下颓势的。萧云川侧过身，看到臧保管，心里一动，便问道：“我说老臧，你说政府会不会托市啊？”
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教导员吐的是官话，是套话，是有退缩余地的措辞。官员嘛ใ，官话是张口就出，就像污水池溢出的酸臭很自然地从两ä片肉中间流泻出去。萧云川却不以为陈教导员完全是在敷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生。一个ฐ经验丰富的警官，特别是担任一定职务的领导，任何时候对犯人都不会把话说满的。综观以往，陈教导员对自己是满意的，从岗位安排，到เ改造分的给予，都能体现出教导员的用心。萧云川回以了堂而皇之ใ的措辞，适时地结束所谓的汇报思想。教导员勉励萧云川两句，去吃饭了。
“昨天下午是监区长交代的。”萧云川指着热气腾腾地茶水，道，“新า茶，您尝尝。”
“啊，不是冻肉，是新鲜猪肉。”萧云川低垂眉站在教导员身边，回答。
“谢谢老萧。”臧保管合上门，用一把铜锁扣上门栓，边锁边说道，“回头我给你一包香烟。”
“哎，哎！老萧，想什么呢？”臧保管忽然现萧云川ษ两眼暗淡无光，问道。
“以前对敲竹杠是恨之ใ入骨的。”萧云川ษ说道，“我在想，你们身在公门，拿政府薪水，为百姓办事是其本分，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干吗绞尽脑汁地在纳税人身上榨油水？是不是太卑鄙了？”
“今天送猪肉的是监区长的关系。”萧云川ษ浏览库房外景象，说道，“你还打算敲竹杠吗？”
“没希望我能拿凳子砸天去？有希望当然好啦！”萧云川淡淡地说道，停顿ู一下，回头问道，“哎，我说老魏，你有两个监狱改造积极分子了，你估计监区为你向上申报减刑几年呢？”
“说不在意，那ว是骗人的。说很在意，那也是骗人的。”萧云川ษ双手抱臂，目光投放电视屏幕，说道，“条件够了，我想争取一下，不够，下一次再说。”
“又来了不是？”高茜说道，“你就是一个财迷。”
“你除了关心赚钱外，心里就没其他挂念的啊？”高茜问道，“你就不用点心思关心一下女儿？”
说雷大组长雷人是有出处的。雷仁捕前系地税局局长，涉嫌案值一千余万，定贪污、受贿罪被判刑十六年，服刑六年，减刑三次，共减刑五年六个月，据他本人介绍明年二季度又将有减刑资格。设计好的改造，一帆风顺，这本身就很雷人。因监狱对外宣称文明执法，前任组长因喜好动粗而引起公愤被撤职，监区就将雷仁推到เ了内务组长的位置上。按照ั犯人私下之说，该君文斗舌头生花，武斗单挑壮汉也不含糊。瞧雷大组长那气度那威严，谁都能ม看得出他来自官场，一般犯人对他是望而生威แ。萧云川从没亲眼见过雷组长动过手，怎么也不会相信出身处级局长的人竟也是一个粗人。但萧云川欣赏过雷组长的咆哮。雷组长声如洪钟，眼如灯泡，如同一头愤怒的雄师。那ว怒的场景的确雷人。
“好的，这就来！”雷组长挥毫在砚台里舔尖了笔锋，提笔认真书写了“雷仁于戊子年秋”字样，喘着气，问，“萧会计，点评一下。”
“你没有？”藏保管问道。
“是凡案的都是圈里出现了问题，而坚持查办下去的几乎都是个案，而不是窝案。比方说我……”藏保管目光僵直看着萧云川，醒悟般说道，“啊……说这些干吗？都过去了。现在要操心的是怎么才能ม最大限度地减刑获取自由á。”
“调度说过了，我们自己吃带肉馅的花卷，什么时候做啊？”有一名犯人问道。
萧云川何尝不想抽烟？在外头，一天三包五十元以上档次的香烟，少一支都不行。在看守所里最初日子里，断ษ顿的滋味形似隐君子犯毒瘾，连地上的烟屁股都不放过。到了监狱，开账领ๆ到的香烟数量不够，但至少能解馋了。到了生活监区，数量和档次都有所提高了，但他始终牢记安全第一的原则，在非允许抽烟的公开场所，绝不沾一口。受着魏大账的挖苦，闻着诱人的香味，再无心思安坐，“我走走。”便咽着口水踱出调度室，徜徉在劳作间。
“是的，有深背景，可以给他创น造减刑条件，可以给他减刑，而不是他想干什么位置就给他的。”臧保管说道。
“人尽其才，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我还是没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เ。”萧云川说道。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臧保管停顿了片刻，说道，“既然是当过官的扮演管理其他犯人的角色，那他非得要耍尽在原先官场中的一切伎俩，他才能管理好犯人，才能对教导员和监区长有个交代，他才能继续混下去，才能达到减刑早点出去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