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买了二十块钱一堆的橘子,爬到一处瓦砾堆坐下来,剥了橘子皮开始吃起来。在这里,旧时的种种弊害和繁文缛节,仿佛皆被砸了个ฐ粉碎,一种革命之后的爽快抚慰着雪子的孤寂。这是在别处不曾感受过的舒畅。雪子把酸涩的渣滓吐得满地都是。
雪子试想自己浓妆艳抹、置身于靡丽乐曲声中ณ的情景。然而,从事那种职业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无从想象。
“你在想什么?”
“是吗?……不过,做女人的,不是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么?”
“是啊。再也不会去了。要不是加野闹出那件事来,我们俩没准儿真的会在终战的时候逃到澄保那地方去呢。人这东西,不管去到哪儿,都不能自由自在地过活吧。人为何就不能ม自然、开心地过活呢?”
“那可是你先说起的啊。”
“你干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瞎说什么!我不也是撤退回来的人吗?又不是你一个。像我们这样的人多得是。”
“嗯。”
“你说得倒轻松。”
“剖腹可没那么简单。我也不愿去想打败了怎么办。可是你得知道,打败的可能性看来是有的。我也想尽量不去谈论这个问题,可现在听得到的新闻都是报喜不报忧。这种事本地人最敏感。现在虽然把日本式的规矩强加在他们身上,可我们手上却没有可以令人信服的法宝。日本方式的表象之ใ下,日本人的权威却日渐淡薄。就这样等不到成熟就迷失了方向,只是把这地方搅得一团糟罢了……虽说为了粉饰这场战争,他们也出尽百宝,可接下来还能有何招数?说来说去,其实就像一群猴子在耍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