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魏略曰：通小字万亿。
典好学问，贵儒雅，不与诸将争功。敬贤士大夫，恂恂若不及，军中称其长者。年三十六薨，子祯嗣。文帝ຓ践阼，追念合肥之功，增祯ງ邑百户，赐典一子爵关内侯，邑百户；谥典曰愍侯。
魏略曰：则ท世为著姓，兴平中ณ，三辅乱ກ，饥穷，避难北地。客安定，依富室师亮。亮待遇不足，则慨然叹曰：“天下会安，当不久尔，必还为此郡守，折庸辈士也。”后与冯翊吉茂等隐於郡ຉ南太白山中ณ，以书籍自娱。及为安定太守，而师亮等皆欲逃走。则闻之，豫使人解语，以礼报之ใ。
苏则字文师，扶风武功人也。少以学行闻，举孝廉茂才，辟公府，皆不就。起家为酒泉太守，转安定、武都，1所在有威名。太祖征张鲁，过其郡，见则悦之ใ，使为军导。鲁破，则绥定下辩诸氐，通河西道，徙为ฦ金城太守。是时丧乱之后，吏民流散饥穷，户口损耗，则ท抚循之甚谨。外招怀羌胡，得其牛羊，以养贫老。与民分粮而食，旬月之ใ间，流民皆归，得数千家。乃明为ฦ禁令，有干犯者辄戮，其从教者必赏。亲自教民耕种，其岁大丰收，由是归附者日多。李越以陇西反，则率羌胡围越，越即请服。太祖崩，西平麹演叛，称护羌校尉。则勒兵讨之ใ。演恐，乞降。文帝ຓ以其功，加则护羌校尉，赐爵关内侯。2
天子都许，以昱为尚书。兗州ะ尚未安集，复以昱为东中郎将，领ๆ济阴太守，都督兗州ะ事。刘备失徐州，来归太祖。昱说太祖杀备，太祖不听。语在武纪。后又遣备至徐州要击袁术，昱与郭嘉说太祖曰：“公前日不图备，昱等诚不及也。今借之以兵，必有异心。”太祖悔，追之ใ不及。会术病死，备至徐州ะ，遂杀车胄，举兵背太祖。顷之，昱迁振威将军。袁绍在黎阳，将南渡。时昱有七百兵守鄄城，太祖闻之，使人告昱，欲益二千兵。昱不肯，曰：“袁绍拥十万众，自以所向无前。今见昱兵少，必轻易不来攻。若益昱兵，过则ท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两损其势。原公无疑！”太祖从之。绍闻昱兵少，果不往。太祖谓贾诩曰：“程昱之ใ胆，过于贲、育。”昱收山泽亡命，得精兵数千人，乃ี引军与太祖会黎阳，讨袁谭、袁尚。谭、尚破走，拜昱奋武将军，封安国亭侯。太祖征荆州，刘ถ备奔吴。论者以为孙权必杀备，昱料之曰：“孙权新在位，未为海内所惮。曹公无敌於天下，初ม举荆州ะ，威震江表，权虽有谋，不能独当也。刘ถ备有英名，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权必资之以御我。难解势分，备资以成，又不可得而杀也。”权果多与备兵，以御太祖。是后中夏渐平，太祖拊昱背曰：“兗州ะ之败，不用君言，吾何以至此？”宗人奉牛酒大会，昱曰：“知足不辱，吾可以退矣。”乃自表归兵，阖门不出。1้
太祖与吕布战于濮阳，数不利ำ。蝗虫起，乃ี各引去。於是袁绍使人说太祖连和，欲使太祖迁家居鄴。太祖新失兗州，军食尽，将许之。时昱使適还，引见，因言曰：“窃闻将军欲遣家，与袁绍连和，诚有之乎？”太祖曰：“然。”昱曰：“意者将军殆临事而惧，不然何虑之不深也！夫袁绍据燕、赵之地，有并天下之ใ心，而智不能ม济也。将军自度能为ฦ之下乎ๆ？将军以龙虎之ใ威，可为韩、彭之事邪？今兗州虽残，尚有三城。能ม战之士，不下万人。以将军之神武，与文若、昱等，收而用之，霸王之业可成也。原将军更虑之ใ！”太祖乃止。1
2魏略曰：人得琰书，以裹帻笼，行都道中。时有与琰宿不平者，遥见琰名著帻笼，从而视之，遂白之ใ。太祖以为ฦ琰腹诽心谤，乃收付狱，髡刑输徒。前所白琰者又复白之云：“琰为ฦ徒，虬须直视，心似不平。”时太祖亦以为然，遂欲杀之。乃使清公大吏往经营琰，敕吏曰：“三日期消息。”琰不悟，后数日，吏故白琰平安。公忿然曰：“崔琰必欲使孤行刀锯乎！”吏以是教告琰，琰谢吏曰：“我殊不宜，不知公意至此也！”遂自杀。
琰声姿高暢，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朝士瞻望，而太祖亦敬惮焉。1้琰尝荐钜鹿杨训，虽才好不足，而清贞守道，太祖即礼ึ辟之ใ。后太祖为魏王，训表称赞功伐，襃述盛德。时人或笑训希世浮ด伪，谓琰为失所举。琰从训取表草视之，与训书曰：“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琰本意讥论者好谴呵而不寻情理也。有白琰此书傲世怨谤者，太祖怒曰：“谚言‘生女耳’，‘耳’非佳语。‘会当有变时’，意指不逊。”於是罚琰为徒隶，使人视之，辞色不挠。太祖令曰：“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瞋。”遂赐琰死。2
2曹瞒传云：自京师遭董卓之乱ກ，人民流移东出，多依彭城间。遇太祖至，坑杀男女数万口於泗水，水为不流。陶谦帅其众军武原，太祖不得进。引军从泗南攻取虑、睢陵、夏丘诸县，皆屠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
陶谦死，太祖欲遂取徐州ะ，还乃定布。彧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兗州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间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ท不足用，少留แ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己之有，是无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ใ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1前讨徐州ะ，威罚实行，2๐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原将军熟虑之ใ。”太祖乃止。大收麦，复与布战，分兵平诸县。布败走，兗州遂平。
吴书曰：馥以书与袁术，云帝非孝灵子，欲依绛、灌诛废少主，迎立代王故事；称虞功德治行，华夏少二，当今公室枝属，皆莫能ม及。又云：“昔光武去定王五世，以大司马领河北，耿弇、冯异劝即尊号，卒代更始。今刘公自恭王枝别，其数亦五，以大司马领ๆ幽州牧，此其与光武同。”是时有四星会于箕尾，馥称谶云神人将在燕分。又言济阴男子王定得玉印，文曰“虞为天子”。又见两日出于代郡，谓虞当代立。绍又别ี书报术。是时术阴有不臣之心，不利国家有长主，外托公义以答拒之ใ。绍亦使人私报虞，虞以国有正统，非人臣所宜言，固辞不许；乃欲图奔匈奴以自绝，绍等乃止。虞于是奉职修贡，愈益恭肃；诸外国羌、胡有所贡献，道路不通，皆为传送，致之京师。
关东义兵起，卓遂劫帝西迁，征虞为太傅，道路隔塞，信命不得至。袁绍、韩馥议，以为少帝制ๆ于奸臣，天下无所归心。虞，宗室知名，民之ใ望也，遂推虞为ฦ帝。遣使诣虞，虞终不肯受。绍等复劝虞领尚书事，承制封拜，虞又不听，然犹与绍等连和。1้虞子和为侍中，在长安。天子思东归，使和伪逃卓，潜出武关诣虞，令将兵来迎。和道经袁术，为说天子意。术利虞为援，留和不遣，许兵至俱西，令和为书与虞。虞得和书，乃ี遣数千骑诣和。瓒知术有异志，不欲遣兵，止虞，虞不可。瓒惧术闻而怨之ใ，亦遣其从弟越将千骑诣术以自结，而阴教术执和，夺其兵。由是虞、瓒益有隙。和逃术来北，复为绍所留。
献帝纪曰：卓与帝语，语不可了。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ຖ乱由起；王答，自初ม至终，无所遗失。卓大喜，乃有废立意。
献帝春秋曰：先是童谣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卓时适至，屯显阳苑。闻帝当还，率众迎帝。
1干宝晋纪曰：吴将全琮寇芍陂，朱然、孙伦五万人围樊城，诸葛瑾、步骘寇柤中ณ；琮已破走而樊围急。宣王曰：“柤中民夷十万，隔在水南，流离无主，樊城被攻，历月不解，此危事也，请自讨之。”议者咸言：“贼远围樊城不可拔，挫于坚城之ใ下，有自破之势，宜长策以御之。”宣王曰：“军志有之：将能而御之，此为縻军；不能而任之，此为覆军。今疆埸骚动，民心疑惑，是社稷之大忧也。”六月，督诸军南征，车驾送津阳城门外。宣王以南方暑湿，不宜持久，使轻骑挑之，然不敢动。于是乃ี令诸军休息洗沐，简精锐，募先登，申号令，示必攻之势。然等闻之ใ，乃夜遁。追至三州口，大杀获。
二年春二月，帝初通论语，使太常以太牢祭孔子于辟雍，以颜渊配。
2魏书曰：王素服幸邺东城门哀。
夏四月丁巳，饶安县言白雉见。1庚午，大将军夏侯惇薨。2
文帝ຓ即王位，诛丁仪、丁廙并其男口。1植与诸侯并就国。黄初二年，监国谒者灌均希指，奏“植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有司请治罪，帝ຓ以太后故，贬爵安乡侯。2๐其年改封鄄城侯。三年，立为鄄城王，邑é二千五百户。
1魏略曰：丁仪字正礼，沛郡人也。父冲，宿与太祖亲善，时随乘舆。见国家未定，乃与太祖书曰：“足下平生常喟然有匡佐之志，今其时矣。”是时张杨適还河内，太祖得其书，乃引军迎天子东诣许，以冲为司隶校尉。后数来过诸将饮，酒美不能ม止，醉烂肠死。太祖以冲前见开导，常德之。闻仪为令士，虽未见，欲以爱女妻之，以问五官将。五官将曰：“女人观貌，而正礼目不便，诚恐爱女未必悦也。以为不如与伏波子楙。”太祖从之。寻辟仪为掾，到เ与论议，嘉其才朗，曰：“丁掾，好士也，即使其两ä目盲，尚当与女，何况但眇？是吾兒误我。”时仪亦恨不得尚公主，而与临ภ淄侯亲善，数称其奇才。太祖既有意欲立植，而仪又共赞之。及太子立，欲治仪罪，转仪为ฦ右刺奸掾，欲仪自裁而仪不能。乃ี对中领ๆ军夏侯尚叩头求哀，尚为涕๓泣而不能救。后遂因职事收付狱，杀之。
廙字敬礼ึ，仪之弟也。文士传曰：廙少有才姿，博学洽闻。初辟公府，建安中ณ为黄门侍郎。廙尝从容谓太祖曰：“临淄侯天性仁孝，於自然，而聪明智达，其殆庶几。至於博学渊识，文章绝伦。当今天下之贤才君子，不问少长，皆原从其游而为之ใ死，实天所以锺福於大魏，而永授无穷之祚也。”欲以劝动太祖。太祖答曰：“植，吾爱之ใ，安能若卿言！吾欲立之为ฦ嗣，何如？”廙曰：“此国家之所以兴衰，天下之所以存亡，非愚劣琐贱者所敢与及。廙闻知臣莫若於君，知子莫若於父。至於君不论明闇，父不问贤愚，而能常知其臣子者何？盖由相知非一事一物，相尽非一旦一夕。况明公加之以圣哲，习之以人子。今明达之ใ命，吐永安之言，可谓上应天命，下合人心，得之ใ於ไ须臾，垂之於ไ万世者也。廙不避斧钺之ใ诛，敢不尽言！”太祖深纳之ใ。
2魏书载诏曰：“植，朕之同母弟。朕於天下无所不容，而况植乎ๆ？骨肉之ใ亲，舍而不诛，其改封植。”
四年，徙封雍丘王。其年，朝京都。上疏曰：
臣自抱衅归籓，刻肌刻骨，追思罪戾，昼分而食，夜分而寝。诚以天罔不可重离，圣恩难可再恃。窃感相鼠之篇，无礼遄死之义，形影相吊，五情愧赧。以罪弃生，则违古贤“夕改”之劝，忍活苟全，则ท犯诗人“胡颜”之讥。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暢春风，泽如时雨。是以不别ี荆棘者，庆云之惠也；七子均养者，尸鸠之仁也；舍罪责功者，明君之举ะ也；矜愚爱能者，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於恩泽而不能ม自弃者也。
前奉诏书，臣等绝朝，心离志绝，自分黄耇无复执珪之望。不图圣诏猥垂齿召，至止之日，驰心辇毂。僻处西馆，未奉阙廷，踊跃之怀，瞻望反仄。谨拜表献诗二篇，其辞曰：“於穆显考，时惟武皇，受命于天，宁济四方。朱旗所拂，九土披攘，玄化滂流，荒服来王。商越周，与唐比踪。笃生我皇，奕世载聪，武则肃烈，文则时雍，受禅炎汉，临君万邦。didａxs．万邦既ຂ化，率由旧则ท；广命懿ງ亲，以籓王国。帝ຓ曰尔侯，君兹青土，奄有海ร滨，方周于鲁，车服有辉，旗章有叙，济济隽乂ิ，我弼我辅。伊予小子，恃宠骄盈，举挂时网，动乱国经。作籓作屏，先轨是堕，傲我皇使，犯我朝仪。国有典刑，我削我绌，将寘于理，元凶是率。明明天子，时笃同类，不忍我刑，暴之朝肆，违彼执宪，哀予小子。改封兗邑，于河之滨，股肱弗置，有君无臣，荒淫之阙，谁弼予身？茕茕仆夫，于彼冀方，嗟予小子，乃罹斯殃。赫赫天子，恩不遗物，冠我玄冕，要我朱绂。朱绂光大，使我荣华，剖符授玉，王爵是加。仰齿金玺，俯执圣策，皇恩过隆，祗承怵惕。咨我小子，顽凶是婴，逝惭陵墓，存愧阙廷。匪敢泬德，实恩是恃，威แ灵改加，足以没齿。昊天罔极，性命不图，常惧颠沛，抱罪黄垆。原蒙矢石，建旗东岳，庶立豪氂，微功自赎。危躯授命，知足免戾，甘赴江湘，奋戈ຖ吴越。天启其衷，得会京畿，迟奉圣颜，如渴如饥。心之云慕，怆矣其悲，天高听卑，皇肯照ั微！”又曰：“肃承明诏，应会皇都，星陈夙驾，秣马脂ฦ车。命彼掌徒，肃我征旅，朝鸾台，夕宿兰渚。芒芒原隰，祁แ祁士女，经彼公田，乐我稷黍。爰有樛木，重阴匪息；虽有餱粮，饥不遑食。望城不过，面邑匪游，仆夫警策，平路是由。玄驷蔼蔼，扬镳剽沫；流风翼衡，轻云承盖。涉แ涧之滨，缘山之隈，遵彼河浒，黄阪是阶。西济关谷，或降或升；騑骖倦路，再寝再兴。将朝圣皇，匪敢晏宁；弭节长骛，指日遄征。前驱举燧，后乘๖抗旌；轮不辍运，鸾无废声。爰暨帝室，税此西墉；嘉ล诏未赐，朝觐莫从。仰瞻城阈，俯惟阙廷；长怀永慕，忧心如酲。”
帝嘉其辞义，优诏答勉之。1
1้魏略曰：初ม植未到关，自念有过，宜当谢帝。乃留其从官著关东，单将两ä三人微行，入见清河长公主，欲因主ว谢。而关吏以闻，帝使人逆之，不得见。太后以为自杀也，对帝泣。会植科头负鈇锧，徒跣诣阙下，帝及太后乃喜。及见之ใ，帝犹严颜色，不与语，又不使冠履。植伏地泣涕，太后为不乐่。诏乃听复王服。
魏氏春秋曰：是时待遇诸国法峻。任城王暴薨。诸王既怀友于之ใ痛。植及白马王彪还国，欲同路东归，以叙隔阔之ใ思，而监国使者不听。植愤告离而作诗曰：“谒帝承明庐，逝将归旧疆。清晨皇邑，日夕过阳。伊、洛旷且深，欲济川无梁。汎舟越洪涛，怨彼东路长。回顾恋城阙，引领ๆ情内伤。大谷何寥廓，山树郁苍苍。霖雨泥我涂，流潦浩从横。中ณ逵绝无轨，改辙登高冈。修阪造云日，我马玄以黄。玄黄犹能进，我思郁๗以纡。郁๗纡将何念？亲爱在离居。本图相与偕，中ณ更不克俱。鸱枭鸣衡轭，豺狼当路衢；苍蝇间白黑，谗巧反亲疏。欲还绝无蹊，揽辔止踟蹰。踟蹰亦何留，相思无终极。秋风微凉，寒蝉鸣我侧。原野何萧条，白日忽西匿。孤兽走索群，衔草不遑食。归鸟赴高林，翩翩厉羽翼。感物伤我怀，抚心长叹息。叹息亦何为，天命与我违。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归！孤魂翔故域，灵柩寄京师。存者勿复过，亡没身自衰。人生处一世，忽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间，影响不能追。自顾ุ非金石，咄咤令心悲。心悲动我神，弃置莫复陈。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恩爱苟不亏，在远分日亲。何必同衾幬，然后展殷勤。仓卒骨肉情，能不怀苦辛？苦辛何虑思，天命信可疑ທ。虚无求列仙，松子久ื吾欺。变故在斯须，百年谁能持？离别ี永无会，执手将何时？王其爱玉体，俱享黄期。收涕๓即长涂，援笔从此辞。”
六年，帝东征，还过雍丘，幸植宫，增户五百。太和元年，徙封浚仪。二年，复还雍丘。植常自愤怨，抱利器而无所施ๅ，上疏求自试曰：
臣闻士之ใ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於荣亲，事君贵於ไ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ใ子，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夫论德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ใ臣也。故君无虚授，臣无虚受；虚授谓之ใ谬举，虚受谓之尸禄，诗之ใ“素餐”所由á作也。昔二虢不辞两ä国之任，其德厚也；旦、奭不让燕、鲁之ใ封，其功大也。今臣蒙国重恩，三世于今矣。正值陛下升平之ใ际，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而窃位东籓，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授爵禄者，有异於ไ此，皆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今臣无德可述，无功可纪，若此终年无益国朝，将挂风人“彼其”之讥。是以上惭玄冕，俯愧朱绂。
方แ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而顾西有违命之ใ蜀，东有不臣之吴，使边境未得脱甲，谋士未得高枕者，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著。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简贤授能，以方叔、召虎之ใ臣镇御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然而高鸟未挂於轻缴，渊鱼未县於钩饵者，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昔耿弇不俟光武，亟击张步，言不以贼遗於君父。故车右伏剑於ไ鸣毂，雍门刎æ於齐境，若此二士，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1夫君之宠臣，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靖乱，以功报主也。昔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ๆ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占其王，羁致北阙。此二臣，岂好为夸主ว而燿世哉？志或郁结，欲逞其才力，输能於ไ明君也。昔汉武为ฦ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แ未克为念。
伏见先武皇帝武臣宿将，年耆即世者有闻矣。虽贤不乏世，宿将旧ງ卒，犹习战陈，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ใ用，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若东属大司马，统偏舟之ใ任，必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虽未能禽权馘亮，庶将虏其雄率，歼其丑类，必效须臾之ใ捷，以灭终身之愧，使名挂史笔，事列ต朝策。虽身分蜀境，县吴阙，犹生之年也。如微才弗试，没世无闻，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於ไ事，死无损於ไ数，虚荷上位而忝重禄，禽息鸟视，终於ไ白，此徒圈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流闻东军失备，师徒小衄，辍食弃餐，奋袂攘衽，抚剑东顾，而心已驰於吴会矣。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ร，西望玉门，北出玄塞，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矣。故兵者不可豫言，临ภ难而制ๆ变者也。志欲自效於ไ明时，立功於ไ圣世。每览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徇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著於ไ鼎锺，名称垂於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2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3๑臣窃感先帝早ຉ崩，威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常恐先朝露，填沟壑，坟土未乾，而身名并灭。臣闻骐骥长鸣，则伯乐照其能ม；卢狗悲号，则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ใ任；试之狡兔之捷，以验搏噬之ใ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ใ举，是以於邑é而窃自痛者也。
夫临ภ搏而企竦，闻乐่而窃抃者，或有赏音而识道也。昔毛遂，赵之陪隶，犹假锥囊之ใ喻，以寤主ว立功，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ใ朝，而无慷慨死难之ใ臣乎！夫自衒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陈闻於ไ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冀以尘雾之ใ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4
1้刘向说苑曰：越甲至齐，雍门狄请死之。齐王曰：“鼓铎之声未闻，矢石未交，长兵未接，子何务死？知为人臣之礼邪？”雍门狄对曰：“臣闻之，昔者王田於囿，左毂鸣，车右请死之，王曰：‘子何为死？’车右曰：‘为其鸣吾君也。’王曰：‘左毂鸣者，此工师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车右对曰：‘吾不见工师之乘，而见其鸣吾君也。’遂刎颈而死。有是乎？”王曰：“有之ใ。”雍门狄曰：“今越甲â至，其鸣吾君，岂左ุ毂之下哉？车右可以死左毂，而臣独不可以死越甲邪？”遂刎æ颈而死。是日，越人引军而退七十里，曰：“齐王有臣，钧如雍门狄，疑使越社ุ稷不血食。”遂归。齐王葬雍门狄以上卿之礼。
2臣松之案：秦用败军之将，事显，故不注。鲁连与燕将书曰：“曹子为ฦ鲁将，三战三北而亡地五百里，向使曹子计不反顾，义不旋踵，刎æ颈่而死，则亦不免为败军之将矣。曹子弃三北之ใ耻，而退与鲁君计。桓公朝天子，会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披桓公之心於ไ坛坫之上，颜色不变，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亡，一朝而复之。天下震动，诸侯惊骇，威加吴、越。”若此二士者，非不能成小廉而行小节也。
3๑臣松之案：楚庄掩绝缨之罪，事亦显，故不书。秦穆公有赦盗马事，赵则ท未闻。盖以秦亦赵姓，故互文以避上“秦”字也。
4魏略曰：植虽上此表，犹疑不见用，故曰“夫人贵生者，非贵其养体好服，终竟年寿也，贵在其代天而理物也。夫爵禄者，非虚张者也，有功德然后应之，当矣。无功而爵厚，无德而禄重，或人以为荣，而壮夫以为耻。故太上立德，其次立功，盖功德者所以垂名也。名者不灭，士之所利，故孔子有夕死之论，孟轲有弃生之义แ。彼一圣一贤，岂不原久生哉？志或有不展也。是用喟然求试，必立功也。呜呼！言之ใ未用，欲使后之君子知吾意者也。
三年，徙封东阿。五年，复上疏求存问亲戚，因致其意曰：
臣闻天称其高者，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故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ใ。”夫天德之於万物，可谓弘广矣。盖尧之为教，先亲后疏，自近及远。其传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及周之文王亦崇厥化，其诗曰：“刑é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雍雍穆穆。风人咏之。昔周公吊管、蔡ກ之不咸，广封懿亲以籓屏王室，传曰：“周之宗盟，异姓为ฦ后。”诚骨肉之ใ恩爽而不离，亲亲之义实在敦固，未有义而后其君，仁而遗其亲者也。
伏惟陛下资帝唐钦明之德，体文王翼翼之仁，惠洽椒房，恩昭九族，群后百寮，番休递上，执政不废於公朝，下情得展於ไ私室，亲理之路通，庆吊之情展，诚可谓恕己治人，推惠施恩者矣。至於臣者，人道绝绪，禁锢明时，臣窃自伤也。不敢过望交气类，脩人事，叙人伦。近且婚媾不通，兄弟乖๔绝，吉凶之问塞，庆吊之礼ึ废，恩纪之违，甚於路人，隔阂之异，殊於胡越。今臣以一切之ใ制，永无朝觐之ใ望，至於注心皇极，结情紫闼，神明知之矣。然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退唯诸王常有戚戚具尔之心，原陛下沛然垂诏，使诸国庆问，四节得展，以叙骨肉之ใ欢恩。全怡怡之笃义แ。妃妾之家，膏沐之ใ遗，岁得再通，齐义แ於贵宗，等惠於百司，如此，则古人之所叹，风雅之所咏，复存於圣世矣。
臣伏自惟省，无锥刀之用。及观陛下之所拔授，若以臣为ฦ异姓，窃自料度，不后於朝士矣。若得辞远游，戴武弁，解朱组，佩青绂，驸马、奉车，趣得一号，安宅京室，执鞭珥笔，出从华盖，入侍辇毂，承答圣问，拾遗左ุ右，乃ี臣丹诚之至原，不离於想者也。远慕鹿鸣君臣之宴，中ณ咏常棣匪他之诫，下思伐木友生之ใ义แ，终怀蓼莪罔极之ใ哀；每四节之会，塊然独处，左右惟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义แ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臣伏以为犬马之诚不能动人，譬人之诚不能动天。崩城、陨霜，臣初信之，以臣心况，徒虚语耳。若葵藿之倾叶，太阳虽不为ฦ之回光，然向之者诚也。窃自比於葵藿，若降天地之ใ施，垂三光之明者，实在陛下。
臣闻文子曰：“不为福始，不为ฦ祸先。”今之ใ否隔，友于同忧，而臣独倡言者，窃不原於圣世使有不蒙施之ใ物。有不蒙施ๅ之ใ物，必有惨毒之怀，故柏舟有“天只”之怨，谷风有“弃予”之叹。故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孟子曰：“不以舜之ใ所以事尧事其君者，不敬其君者也。”臣之愚蔽，固非虞、伊，至於欲使陛下崇光被时雍之美，宣缉熙ກ章明之德者，是臣慺慺之诚，窃所独守，实怀鹤立企伫之心。敢复陈闻者，冀陛下傥天聪而垂神听也。
诏报曰：“盖教化所由á，各有隆弊，非皆善始而恶终也，事使之ใ然。故夫忠厚仁极草木，则行苇之ใ诗作；恩泽衰薄，不亲九族，则角弓之章刺。今令诸国兄弟，情理简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略，朕纵不能敦而睦之，王援古喻义备悉矣，何言精诚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贵贱，崇亲亲，礼贤良，顺ิ少长，国之ใ纲纪，本无禁固诸国通问之诏也，矫枉过正，下吏惧谴，以至於此耳。已敕有司，如王所诉。”
植复上疏ຕ陈审举之ใ义，曰：
臣闻天地协气而万物生，君臣合德而庶政成；五帝之世非皆智，三季之末非皆愚，用与不用，知与不知也。既时有举贤之ใ名，而无得贤之实，必各援其类而进矣。谚曰：“相门有相，将门有将。”夫相者，文德昭者也；将者，武功烈者也。文德昭，则可以匡国朝，致雍熙，稷、契、夔、龙是也；武功烈，则所以征不庭，威四夷，南仲、方แ叔是矣。昔伊尹之为ฦ媵臣，至贱也，吕尚之处屠钓，至陋也，及其见举於汤武、周文，诚道合志同，玄谟神通，岂复假近习之ใ荐，因左右之介哉。书曰：“有不世之君，必能ม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ม立不世之功。”殷周二王是矣。若夫龌龊近步，遵常守故，安足为陛下言哉？故阴阳不和，三光不暢，官旷无人，庶政不整者，三司之责也。疆ຆ埸骚动，方隅内侵，没军丧ç众，干戈不息者，边将之忧也。岂可虚荷国宠而不称其任哉？故任益隆者负益重，位益高者责益深，书称“无旷庶官”，诗有“职思其忧”，此其义แ也。
陛下体天真之淑圣，登神机以继统，冀闻康哉之ใ謌，偃武行文之美。而数年以来，水旱不时，民困衣食，师徒之ใ，岁岁增调，加东有覆败之军，西有殪没之将，至使蚌蛤浮ด翔於淮、泗，鼲鼬讙譁於林木。臣每念之ใ，未尝不辍食而挥餐，临ภ觞而搤腕矣。昔汉文代，疑朝有变，宋昌曰：“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有齐、楚、淮南、琅邪，此则磐石之宗，原王勿疑。”臣伏惟陛下远览姬文二虢之援，中虑周成召、毕之辅，下存宋昌磐石之固。昔骐骥之於吴阪，可谓困矣，及其伯乐相之，孙邮御之，形体不劳而坐取千里。盖伯乐่善御马，明君善御臣；伯乐่驰千里，明君致太平；诚任贤使能之ใ明效也。若朝司惟良，万机内理，武将行师，方难克弭。陛下可得雍容都城，何事劳动銮驾，暴露於ไ边境哉？
臣闻羊质虎皮，见草则ท悦，见豺则战，忘其皮之虎也。今置将不良，有似於此。故语曰：“患为ฦ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为也。”昔乐毅奔赵，心不忘燕；廉颇在楚，思为赵将。臣生乎乱，长乎ๆ军，又数承教于武皇帝，伏见行师用兵之要，不必取孙、吴而闇与之ใ合。窃揆之於ไ心，常原得一奉朝觐，排金门，蹈玉陛，列有职之ใ臣，赐须臾之问，使臣得一散所怀，摅舒蕴积，死不恨矣。
被鸿胪所下士息书，期会甚急。又闻豹尾已建，戎轩骛驾，陛下将复劳玉躬，扰挂神思。臣诚竦息，不遑宁处。原得策马执鞭，当尘露，撮风后之ใ奇，接孙、吴之要，追慕卜商起予左右，效命先驱，毕命轮毂，虽无大益，冀有小补。然天高听远，情不上通，徒独望青云而拊心，仰高天而叹息耳。屈平曰：“国有骥而不知乘，焉皇皇而更索！”昔管、蔡放诛，周、召作弼；叔鱼陷刑é，叔向匡国。三监之衅，臣自当之；二南之辅，求必不远。华宗贵族，籓王之中ณ，必有应斯ั举者。故传曰：“无周公之ใ亲，不得行周公之事。”唯陛下少留意焉。
近者汉氏广建籓王，丰则连城数十，约则飨食祖祭而已，未若姬周之树国，五等之品制之ใ。若扶苏之ใ谏始皇，淳于越之难周青臣，可谓知时变矣。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当权者是矣，故谋能ม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ຕ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唯陛下察之ใ。苟吉专其位，凶离其患者，异姓之臣也。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ຖ者，公族之臣也。今反公族疏而异姓亲，臣窃惑焉。
臣闻孟子曰：“君子穷则ท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今臣与陛下践冰履炭，登山浮涧，寒温燥湿，高下共之，岂得离陛下哉？不胜愤懑，拜表陈情。若有不合，乞且藏之ใ书府，不便灭弃，臣死之后，事或可思。若有豪釐少挂圣意者，乞出之朝堂，使夫博古之士，纠臣表之不合义者。如是，则臣原足矣。
帝ຓ辄优文答报。1
1魏略曰：是后大士息，及取诸国士。植以近前诸国士息已见，其遗孤稚弱，在者无几，而复被取，乃上书曰：“臣闻古者圣君，与日月齐其明，四时等其信，是以戮凶无重，赏善无轻，怒若惊霆，喜若时雨，恩不中绝，教无二可，以此临朝，则ท臣下知所死矣。受任在万里之外，审主之所授官，必己之所以投命，虽有构会之徒，泊然不以为惧者，盖君臣相信之ใ明效也。昔章子为齐将，人有告之反者，威王曰：‘不然。’左右曰：‘王何以明之？’王曰：‘闻章子改葬死母；彼尚不欺死父，顾当叛生君乎？’此君之信臣也。昔管仲亲射桓公，后幽囚从鲁槛ນ车载，使少年挽而送齐。管仲知桓公之必用己，惧鲁之ใ悔，谓少年曰：‘吾为汝唱，汝为和，声和声，宜走。’於是管仲唱之，少年走而和之，日行数百里，宿昔而至。至则相齐，此臣之信君也。臣初受封，策书曰：‘植受兹青社，封於东土，以屏翰皇家，为魏籓辅。’而所得兵百五十人，皆年在耳顺ิ，或不逾矩，虎贲官骑及亲事凡二百余人。正复不老，皆使年壮，备有不虞，检校乘城，顾ุ不足以自救，况皆复耄耋罢曳乎？而名为魏东籓，使屏翰王室，臣窃自羞矣。就之诸国，国有士子，合不过五百人。伏以为三军益损，不复赖此。方外不定，必当须办者，臣原将部ຖ曲倍道奔赴，夫妻负襁，子弟怀粮，蹈锋履刃，以徇国难，何但习业小兒哉？愚诚以挥涕增河，鼷鼠饮海，於朝万无损益，於臣家计甚有废损。又臣士息前后三送，兼人已๐竭。惟尚有小兒，七八岁已๐上，十六七已还，三十余人。今部曲皆年耆，卧在床席，非糜不食，眼不能ม视，气息裁属者，凡三十七人；疲瘵风靡，疣盲聋聩者，二十三人。惟正须此小兒，大者可备宿卫，虽不足以御寇，粗可以警小盗；小者未堪大使，为ฦ可使耘鉏秽草，驱护鸟雀。休侯人则一事废，一日猎则ท众业散，不亲自经营则功不摄；常自躬亲，不委下吏而已。陛下圣仁，恩诏三至，士子给国，长不复。明诏之下，有若皦日，保金石之恩，必明神之信，画然自固，如天如地。定习业者并复见送，晻若昼晦，怅然失图。伏以为ฦ陛下既爵臣百寮之右，居籓国之任，为ฦ置卿士，屋名为ฦ宫，冢名为陵，不使其危居独立，无异於ไ凡庶。若柏成欣於野耕，子仲乐於ไ灌园；蓬户茅牖，原宪之宅也；陋巷单瓢，颜子之居也：臣才不见效用，常慨然执斯志焉。若陛下听臣悉还部曲，罢官属，省监官，使解玺释绂，追柏成、子仲之业，营颜渊、原宪之事，居子臧之庐，宅延陵之室。如此，虽进无成功，退有可守，身死之ใ日，犹松、乔๒也。然伏度国朝终未肯听臣之ใ若是，固当羁绊於世绳，维系於禄位，怀屑屑之小忧，执无已之百念，安得荡然肆志，逍遥於宇宙之ใ外哉？此原未从，陛下必欲崇亲亲，笃骨肉，润白骨而荣枯木者，惟遂仁德以副前恩诏。”皆遂还之。
其年冬，诏诸王朝六年正月。其二月，以陈四县封植为ฦ陈王，邑三千五百户。植每欲求别见独谈，论及时政，幸冀试用，终不能得。既还，怅然绝望。时法制ๆ，待籓国既自峻迫，寮属皆贾竖下才，兵人给其残老，大数不过二百人。又植以前过，事事复减半，十一年中而三徙都，常汲汲无欢，遂疾薨，时年四十一。1遗令薄葬。以小子志，保家之主也，欲立之。初，植登鱼山，临东阿，喟然有终焉之ใ心，遂营为墓。子志嗣，徙封济北王。景初中诏曰：“陈思王昔虽有过失，既克己慎行，以补前阙，且自少至终，篇籍不离於手，诚难能也。其收黄初中诸奏植罪状，公卿已下议尚书、秘书、中书三府、大鸿胪â者皆削除之。撰录植前后所著赋颂诗铭杂论凡百余篇，副藏内外。”志累增邑，并前九百九十户。2
1植常为琴瑟调歌，辞曰：“吁嗟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夜无休间。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焉下沉渊。惊飚接我出，故归彼中田。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宕宕当何依，忽亡而复存。飘飖周八泽，连翩历五山，流转无恆处，谁知吾苦艰？原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原与根荄连。”
孙盛曰：异哉，魏氏之ใ封建也！不度先王之典，不思籓屏之术，违敦睦之风，背维城之义。汉初之封，或权侔人主ว，虽云不度，时势然也。魏氏诸侯，陋同匹夫，虽惩七国，矫枉过也。且魏之代汉，非积德之由，风泽既微，六合未一，而彫翦枝幹，委权异族，势同瘣木，危若巢ิ幕，不嗣忽诸，非天丧也。五等之制，万世不易之典。六代兴亡，曹冏论之ใ详矣。
2志别ี传曰：志字允恭，好学有才行。晋武帝为ฦ中抚军，迎常道乡公于鄴，志夜与帝相见，帝与语，从暮至旦ຆ，甚器之。及受禅，改封鄄城公。诏以志为乐平太守，历章武、赵郡，迁散骑常侍、国子博士，后转博士祭酒。及齐王攸当之籓，下礼官议崇锡之典，志叹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而不得树本助化，而远出海隅者乎？”乃建议以谏，辞旨甚切。帝大怒，免志官。后复为ฦ散骑常侍。志遭母忧，居丧尽哀，因得疾病，喜怒失常，太康九年卒，谥曰定公。
萧怀王熊，早ຉ薨。黄初二年追封谥萧怀公。太和三年，又追封爵为ฦ王。青龙二年，子哀王炳嗣，食邑二千五百户。六年薨，无子，国除。
评曰：任城武艺壮猛，有将领之ใ气。陈思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然不能克让远防，终致携隙。传曰“楚则失之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其此之谓欤！1
1鱼豢曰：谚言“贫不学俭，卑不学恭”，非人性分也，势使然耳。此实然之势，信不虚矣。假令太祖防遏植等，在於畴昔，此贤之心，何缘有窥望乎？彰之挟恨，尚无所至。至於植者，〔岂能兴难？〕乃令杨脩以倚注遇害，丁仪以希意族灭，哀夫！余每览植之ใ华采，思若有神。以此推之，太祖之动心，亦良有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