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大哥在金玉坊中得了多少银子呢,我拿几百两ä又算得了什么。”他心里暗自想着,人老实就吃会亏,不如将银子昧下——自己้又不是没有赚,赚多赚少而已,父亲未必会因为ฦ这事来责打他。
可等及铺子里的银子缴了过来,容老爷见着桌子上放着的四百两银票,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拍着桌子问容三爷:“账面上不是有六百两的盈利,为何只见到四百两?”
“三爷,今儿怎么过来了?”李妈妈心中虽然对容三爷颇็有微词,可脸上依旧笑得软款,殷勤的走了过去将那门帘从容三爷手中抽了出来,又轻轻放下:“三爷,可是想来看了?快些进来坐着烤烤火,外边可冷!”
高祥仔细打量了一眼容三爷,只觉得他容貌生得还好,秋华笔挺的鼻梁显然是得了他的真传。又望了下秋华,见她神色缓和了些,正和春华笑嘻嘻的说话,也不转头看自己的父亲,心里只觉奇怪,这对父女怎么就这般的生疏,对碧芳院贾姨娘心中有气他能理解,可怎么着容三爷也是她亲身父亲呢。
“我得好好想个法子,怎么样也要来个一箭双雕才行。”贾安柔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大眼睛转了转,将淑华拉到身边,用手点了点她的脸道:“淑华,要过年了,你想要娘给你添些什么?”
夏蝉听了也是长大了嘴巴合不拢,瞪着眼睛直喊娘:“难怪三少不用三爷照拂也活得滋润,原来是巴๒上了大少这棵大树好乘凉!”
高祥立时知道了她犹豫的原因,点了点头道:“还是买罢,既然大家都有份儿,淑华也不该落下,若是你不想自己给她,我去替你转给她。”
旁边高祥见秋华拣到เ这朵珠花时手停了下来,不由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秋华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院子里,黑乎乎的一团,只有长廊下边挂着一盏灯,将周围照出了模模糊糊的一团暗黄。飞红一手牵着秋华,一手拉着高祥慢慢的朝那灯影走了过去,就听身边的高祥突然问:“秋华妹妹,你父亲怎么เ还没有回院子?”
高祥站起身来向季书娘行了一礼ึ,说了声“婶娘辛苦了”,这才转身跟着飞红走了出去,季书娘呆呆的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影,有些呆。旁้边秋云将盆子放在桌子上边,拧干了帕子送到เ她手上,笑着说道:“三少,你瞧着四小姐和高少爷两人站在一处,可像不像那ว画ฑ上的金童玉女?”
淑华得意的笑了笑,靠在贾安柔身上扭着身子:“娘,我跟你说,今日我可没吃亏,我将宝云和秋华都推倒在雪地里边了!我是想躲春华,跑开的时候不小心才跌到池塘里边去的,你便放心罢,我没事。”
着手摸过淑华的脸孔,淑华长得愈像他了,一双眼睛完全和他的一模一样,转转眼珠子便能透出无限风情来。“淑华,娘的孩子。”贾安柔的眼泪滴落到了淑华的脸上,冰凉的眼泪刺激了淑华,她猛然睁开了眼睛,见母亲正在流泪,赶紧伸出手来拉住母亲:“娘,淑华很好呢,开始淑华是故意装着晕过去,后来马车摇着摇着,淑华便睡着了。”
一屋子里的人轰然笑了起来,大揉着肚子只喊痛:“我们家春华真是个厉害的,如此会护着家里人,即便是来只小猫小狗的,似乎也会比高少爷要俊俏些!”
飞红听说容家园子新来了人,哪里还耐得住站在这里和银枝磕牙花子,牵了秋华的手便匆匆的往里边走,口里说着:“你还不去门口看着,小心梅花都被人折光了!”
高良涨红了脸,好半日方才期期艾艾的说出了一句话来:“祥儿的母亲大半年前去了庙里持斋,没有人在家照顾他。”
想到此处,高良收拾起那一点点内疚之心,朝着容老爷拱拱手道:“容老爷,多年前高某是得了你的接济才能ม赴京赶考,这恩情高某没齿难忘。现儿却有桩难事想要再来叨扰容老爷,我即日便要回京述职,因回京路途遥远,带着祥儿上路不方便,留在江陵又不放心,想托到容家过上几个月,等开春我再来接他。”
朝容三爷嘟了下嘴,贾安柔气哼哼的说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见着这情形,容三爷有些着急,大步走到เ贾安柔床边坐了下来,拉住贾安柔的手道:“你怎么เ了?为何在这里一个人流泪,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不成?”
淑华和秋华是一天生的,只是比她早了几个ฐ时辰,容夫人给淑华准备了生辰礼ึ,却没有给秋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容老爷斜眼望着容夫人,心里怒气难挡,这老婆子是越糊涂了不成?心里只有记挂着她那ว个侄女生的庶女,连正宗的嫡女都忘到脑后了。
容夫人心中ณ咬牙切齿的将管闲事的春华骂了上千次,可迎着容老爷的目光,也只能尴尬的回答:“我年纪大了,自然糊涂了些。”她慈祥的望着秋华,向她招了招手道:“秋华快过来,告诉祖母,你想要什么เ样的生辰礼ึ,祖母也好去准备。”
容三爷板起脸孔道:“她有你照顾着就够了,你这样的女人生下来的,我宁可不要。”
“你的女儿还需要我给她东西?”容三爷斜着眼睛看了季书娘一眼,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你收的东西还不够多?真没见过你这般贪心的,淑华收的那些东西都及不上你女儿的一半贵重,安柔一句话都没说,偏偏你倒赶上来讨要东西!”
春燕扭了下腰肢,眼睛低低的看了眼容三少爷,虽然没有学到เ贾安柔的那ว种风情,可毕竟因为还是底子好,脸盘子不错,看着还是让人心里舒服,容三少爷涎着一张脸,看着春燕拿着竿子走到厨房那边去了,这才迈着小步往内室里边走了过去。
“我家小姐是个心软的,三爷去陪着说几句好话,以后慢慢再多去替她提提,她自然不会有气了。”春燕将手里两只鸣蝉在容三少爷面前晃了晃:“三爷,我先去将这蝉儿扔到火里去烤着,等会洒些盐末子给你端上来,你便多去哄哄我家小姐罢。”
碧芳院的门出其不意的开了,季书娘一脚๐踏了进去,却只觉得地上有些滑,身后似乎ๆ被人推了一把,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扑了过去,只听着耳边有烟墨的惊呼,还有一个ฐ年轻女子的声音微弱的响起:“三少,你为何要来撞我的肚子?”
两个丫鬟打着嘴仗,季书娘倒也没多在意,只是随云苑与碧芳院相处甚远,走得她一头的汗珠子。到了碧芳院门口时,就听着里边传来一阵痛苦的□,那声音时断时续,非常凄厉,季书娘心头一紧,自己้也怀着孩子,听到这声音不免感同身受,赶紧ู大步朝院子门走了过去。
旁边贾太太吓得六神无主,全身都在着抖:“老爷,你这是何苦,现在还不显怀,可慢慢的就会看着女儿的肚子渐渐的大了,总得要想个法子才是。别和容家计较了,赶紧将女儿送过去才是正理儿!”
不久以后,杭州贾家便收到了容老爷的回信,一封四六体骈文,以极其深厚的笔力抑扬顿ู挫的将贾家的家教好好的损了一顿,最末表了自己的决心,若是贾家一定要拿这个要挟容家,容家没有办法,只能将容三少爷在族谱上除名,与容家再无瓜葛,至于他家的女儿未婚先孕这事,世人怎么เ看,自然也与江陵容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