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院子里走,谢夫人就拉了纪晓棠又是打量,又是询问。
纪二太太和谢夫人已经有些天没见了,见了面就很亲热。
“三妹妹小小年纪,就这样孝顺ิ。”江庆善眼看着事情就要说成,却被纪晓棠打断,脸上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他一面就起身过来,也看纪老太爷的画ฑ像。
“爹爹要题什么字,怎么不就题了?”纪晓棠似乎根本就没注意江庆善跟纪二老爷说什么话。
“娘。”纪三老爷向纪老太太央求。
若是放在以前,听纪二老爷说出不读书的话,纪三老爷此刻怕是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然而今天,纪三老爷却沮丧地垂下头。
“只怕咱们也没有这样好的手法,配不出这样好的药来。”
另外两位郎中也告诉纪二老爷,说纪三老爷能脱险,还亏得救助及时。
“小叔,我在这陪着你。”纪晓棠并没有如纪三老爷说的往后退,而是扒着陷阱的边沿说道。
“小叔。”纪晓棠叫了一声,她自己้也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
纪二老爷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紧锁着眉头,唉声叹气。
这碧粳米并不多,只供纪老太太每天吃用。纪晓棠受了伤,才用这碧粳米的粥将养。至于桃花烧麦,是纪二太太记得纪晓棠爱吃,特意吩咐了小厨房给做的。
就比如现在,肯定是纪三老爷安排下的这个局。两个小厮痛快地就说出纪三老爷来,必定也是纪三老爷留了话,让他们一旦被发现,就将事情推到他身上。这样,也免得小厮们被重罚。
纪晓棠差点被气笑了。
“你哥哥也说了,你就老实在家里,比什么不好。”纪老太太就又道。
“哪里用得着你!”纪老太太立刻๑嗔怪道,“这几年给你父亲守孝,我和你哥哥看着你不让你出门。看把你憋的魂不守舍的。如今但凡得了机会,就要往外面野去!”
“我真的看见了祖父,就在刚才晕过去之后。”纪晓棠言之凿凿。
纪老太太面上闪过诧异的神色,再次看着纪晓棠,也带了些小心。
“爹,娘。”
看到纪晓棠睁开眼,纪二老爷、纪二太太和纪三老爷都不由á得有些欢喜,上前来唤着纪晓棠的名字。
这句话证实了众人的猜测。大家不免唏嘘เ,这样的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听说自小跟着她父亲纪二老爷熟读诗书,很是聪慧温顺ิ,而且还是个ฐ美人胚子。小小的年纪,又生在锦绣堆中,就这样夭折了,实在可怜。而纪家在除孝这一天出了这样的事,也算得上是霉运当头了。
纪家三姑娘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却这样大的排场,众人不免心中暗暗盘算,只怕,纪家是出了大事了。
“家里来了客人,父亲把主ว院都腾出来给客人住,还不让我和我娘过问。”谢怀瑾低低的声音,“也不让告诉人知道。”
即便是这样,谢怀瑾还是说给纪晓棠听了。父亲让他不要告诉人,就是不要告诉别人,纪晓棠并不是别ี人。
“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公事还是私事?”纪晓棠就问。
“应该是公事。”谢怀瑾摸了摸头,并不十分确定的样子。比起纪家来,谢家的人丁更单薄些,极少亲戚往来。
“你见过这几个人了,是什么样子?”纪晓棠就问。
“没正式见过,昨天远远瞧见的,是几个男人。”谢怀瑾道,“我和娘都猜测,怕是上头派下来私访的钦差ๆ。”
“听你这么เ说,倒像是这么回事。”纪晓棠就点头,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朝廷几乎每年都往各地派出巡查御史,有明查也有暗访,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如果于纪家有什么เ妨碍,谢知县无论如何都会知会纪二老爷。
纪晓棠没什么要担心的。
不过既然是暗访,又能让谢知县将主院给腾出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书房里,谢知县正在跟纪二老爷说话。
“文敏兄,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谢知县与纪二老爷隔着书案对坐,听了纪二老爷的话,就有些吃惊。
“并没什么เ具体的出处,只是偶尔听人说起。子谦兄,这件事我问别人只怕不确实,只能问你。他是否有此不法之举?”
“哦……”谢知县没有立刻回答,他在纪二老爷面上扫了一眼,就沉吟起来。
“子谦兄但说无妨。”纪二老爷就道。
“据我所知,他是时常在衙门前走动,结交了一些朋友,也帮着人打过抱不平。至于包揽讼事,应该是没有的。我也不容置下有这样的事。”谢知县沉吟了片刻,这才慢慢地说道。
纪二老爷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衙门里的事,文敏兄你也知道。咱们虽坐在堂上,也未必就什么都知道。文敏兄如果不放心,我回去再仔细查问查问。如果真有此事,是我疏忽了,我再来告诉文敏兄知道。”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不得不小心。我是怕子谦兄认他是我纪家的人,抹不过面子去,倒纵容了他。”
“我与文敏兄相交多年,最知道文敏兄的脾ຆ气,万万不会如此。”谢知县朗声笑道。“江庆善是个能ม任事的人,难免得罪了人,有些闲话出来。文敏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纪二老爷笑了笑,也没跟谢知县辩解。
说江庆善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纪晓棠。
江庆善得罪谁,也得罪不到เ纪晓棠的头上。
谢知县说了,江庆善没有包揽讼事,那就一定是没有。至于纪晓棠,恐怕是这个孩子在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正如谢知县所说,是江庆善的对头在诋毁江庆善。
纪二老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当下也不再提这件事。
纪晓棠在跨院里,就有小丫头过来向她禀报,说是纪二老爷吩咐人在后面花厅摆了酒宴,要跟谢大人赏花喝酒,要纪三老爷和谢怀瑾过去。
纪三老爷当然还不能喝酒,但却需要见一见谢知县。
小丫ฑ头还告诉纪晓棠,纪老太太的屋子里也摆了席面,让她赶紧过去。
谢知县一家离开纪府的时候,已๐经是未末时分。
“你这孩子,傻笑什么呢?”坐在马车上,谢夫人一眼一眼地打量着谢怀瑾。
谢怀瑾自打从纪府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坐在了马车里依旧是如此。在谢夫人眼睛里,谢怀瑾现在的笑容,实在有些傻。
“嘿嘿。”谢夫人连问了两声,谢怀瑾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