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
“烟烟……”他柔柔叫着,快步走上前来。
暴怒,奔过去。
门房说他早回来了,躲哪去了!!
静了片刻,他忽开口:“妹妹自病后,和过去很是不同了。”
满意微笑。
远远就见马厩里拴了几匹枣红、栗色的骏马,俱是头细颈่高,四肢修长。
李归鸿心情大好,拉了张知谨和我去马厩,执意要挑匹汗血宝马给他。
他忽放了梳子,缓缓地,蹲在我的绣墩旁,他的声音,如他的神气一样有些疲惫和干涩:“妹妹还在生气么?原是该生气的……是我不好,昨晚多喝了几盏,唐突了妹妹……原谅愚兄这次好么เ?”
不知怎么就出口了。
他这边的格局和我那ว边类似,只是换了全堂的红木家具,更见端庄。
我略一想,倒也有理,随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我自从生病日日躺着几乎烦死,终于能行动,不免四处走动看看。我住的这是西跨院的三间正房,一明两暗的格局,一明为正厅,两暗分别为卧室和书房。来在书房里,见有书案书箱圈椅美人塌之类,俱是黄花梨的精细木器。五代时的家具已不似唐时那等装饰繁杂造型雍容,更趋于清秀简洁流畅大方,乃是承唐启宋的风范。
我今日穿的是件天水碧色的添香绢短襦,领口袖口掐了窄窄的孔雀蓝牙子,隐隐衔接几朵淡青小菊,下着湖青色采芝绫长裙,腰上一条藕色长丝带,脚下一双靛青凤头织花丝履,素淡家常的装扮。于是便只拣了根嵌银莲花碧玉笄插了,又取一副镂银珊瑚耳坠,与藕色腰带遥相呼应。
我失笑,“随便拣个清淡些的吧。”
“谢谢,请给我拿杯水。”
我死鱼一样躺着,不知这人在絮叨什么,隐隐的不安,只觉头皮一阵阵紧。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和轰的一响,倏忽有大量濡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异样的味道,好象是……
陌生的大床,红绡芙蓉帐,翡翠鸳鸯枕,奢华旖旎的室内陈设,一对儿臂粗的红烛已๐烧的残了,火苗噼噗的垂死摇曳着,映得地上那人的面容益扭曲狰狞。
我跳下床,果然找不到鞋,罢了。草草把长在脑แ后盘个髻,省得碍事。小心绕过屋子中间横在地上那人,奔到门边,从门逢里可以看到เ正对着门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彼端似乎连着楼梯,两边厢有几扇雕花门,闭得正紧。
仔细听了下,寂静无声。
当然不能贸然跑出去。
房间另一边有一扇窗,跑过去推开,清冽的黎明,淡灰的街景,凉气袭过来,我不禁打个寒战。
竟然是二楼。
我向下看去,一条笔直的大街从楼ä下横过,在萧寒的薄雾里,空无一人的街道散着诡秘的清幽。
二楼也不算什么……诶?!我的内力呢?!试着聚气,空空荡荡!竟然聚不起一星半点的真气!心头大乱,这让我如何施ๅ展轻功!
怎么办?!
查看这屋子,也许有可用的东西……正在这时,脚步声,自门外传了进来!
沉重杂乱踩踏楼梯的声音!!
心狂跳!凶猛得象要破胸而出!!
猛回头,窗户,好,还开着!
门边,有一只衣箱,飞快打开,随便拉出一件衣衫,合上箱盖,夹住一角露在外面!
迅滚进床下!
幸亏这床是带托泥的单壶门设计,即床板和地面之间有着木雕装饰,形成一个壶门的样子,若是盛唐的多壶门装饰风格我就进不来了,若是后世的简捷造型,躲个人势必非常显眼。
我顾不上仓促钻进来时肩膀被床下雕花硌的生疼,极力克制住紧张慌乱,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刚ธ伏好就听得走廊上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刚才那声音是老大吗?”
“不至于如此没用吧……”
然后是几个人的淫笑声,拍门声,力度一大,那门居然应手而开。
太好了,门竟然没栓,不是密室,又多一种可能,有利ำ于混淆视听。
“老大?!!”杂乱的脚๐步声,几个ฐ人冲了进来。
从床下看过去,六只靴子,是三个人。
他们围住先前躺在地上的那ว人,有人弯腰似乎是探了鼻息,又翻动检查了一下,惊疑道:“奇怪!老大为何咬舌自尽??!”
啊?竟然是被我一顶ะ咬了他自己的舌头?老天太有眼了~
只是,若不是我忽然惊醒,误打误撞这一下……我不敢想。
“只怕不是自尽!”一个ฐ声音打断我胡思乱想,有人奔到窗前,“跑了!追!”
“慢着!”一个阴恻的声音,一双脚๐略略移动,应是这人正在四下里查看。
我的手掩在口鼻上,虽然刚才听他们的脚步声应是没练过内功,但我还是要谨慎不能让仅有的这一丝呼吸声被他们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