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述平只有避开人们的眼光，也避开姜二狗的目光，在一个中午时分，在教室空无一人的时候，将精心炮制的情书放到成秋芸的书包里。
寄给她？
正在这时，白茹连蹦带跳地奔回来，她一看剑波不在，又见日记本在桌子上，便蹑手蹑脚地走到เ桌子旁，怀着一颗火急的心，要看看剑波到底写了自己些什么。她翻开那日记本一看，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看那ว开头的一行写着：
跃进鬼鬼祟祟的样子，越发激起了述平的好奇。述平注意到了，跃进在房间里时而快活地大笑，时而甜蜜地微笑。跃进的傻样，让述平明白了，他一定是在看一本好书。
这下好了，台下喝起了倒彩。方跃进站到เ了凳子上，骂海宏是个没得出息的家伙，拿周建华比差ๆ个驴子大的芝麻了。蒲塘里没得驴子，但蒲塘里人晓得驴子总归是很大的，比起芝麻来不晓得要大到哪里了。方跃进这是奚落海宏差建华很远了。姜伯涛更好，把手上的蚕豆，当作子弹一个劲儿地往台子上的海宏身上撒。伯涛๙身边平常总有一些小伙儿，跟着他吃喝玩乐甩膀子，姜ä伯涛做什么เ，他们便跟着做什么。在学校里读书时，姜ä伯涛就是个孩子王，先生们都怕他。当下一见伯涛把手上的蚕豆扔出去了，也一个个地往台子上海宏的身上射去。
草兰子伏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子上的海ร宏和凤英。凤英还好，唱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一点没有漏子把台下的人抓着。所以。每一出下来，台下的掌声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想来倒是不能怪了五四，五四是没得法子的。当了兵，命都不是自己的，哪里还能想其他。我当过兵，我晓得。首长的丫头子看中ณ他了，让他怎么办？
话没说完，人早就咳嗽得腰都弯下来了。
马红英站起来，脸上开始有点不一样了，我说五四，这事慢慢谈。你才家来，先吃饭。
那你总该有个什呢事做着啊！马红英伸过头去。问。
五四走了后，马红英天天观察草兰子的动静，心里又怕又期盼，怕有了五四的孩子，那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新娘还没进房，手上就抱上了细鬼儿，那ว总归是有点难为情的；可是，真要是没有动静，那就是说草兰子有问题了，那样的话，事情就大了。总不能建华的种子搁不住，五四的种子再搁不住。不会这么巧的，就只是干兄弟俩的种子搁不住倒反而能ม搁住其他人的。没这个道理。如果是草兰子的问题，方德麟和卢素素า那ว里，就无论如何也交代不了了。
要是这次没有信号，那就肯定是女儿的事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女儿的命就太苦了。没有结婚就怀上孕，这不要怕，这是好事，是女人嘛，播了种总得该有收获，是片好庄稼地，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是跟自己้的未来的男将；建华死了，也不要怕，天下男人多的是，不找这个找那个；做女人的怕就怕自己不像女人不是女人，有一副好身板，却不是好的庄稼地，那问题就来了。
草兰子便不言语。好半天才看一眼五四。一看，五四正火辣辣地看着她。心里便有点虚，这样直来直去谈建华，倒是她所想不到的。没想到五四这么เ大度，让她谈谈建华的事，要详细点，还要具体点。你草兰子有哪里要求我向周建华学习的，我方五四一定听。
后来，便开始说悄悄话。
我们家是大小子啊！我们家再穷再紧巴๒，哪有把大小子送出去的道理？你金支书也不能欺侮人到这地步啊！卢素素嘴里讲着，便站起来，准备拿脚走路。
到底是女人，是做母亲的，这一喊不要紧，可一下子跟着来的，是鼻子抽了起来，嘴瓢了起来，眼泪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肉疼，蒲塘里人说心里特别疼爱的意思。
昨天是为什么？金学民问。
喝！
五四举ะ着杯子的手停中ณ空中很久ื，才像想起应该与金学民碰一下似的，说。金叔叔，我们吃饭。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这个话不放在现在讲。喝酒！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女人。草兰子，方述平原来也非常喜欢他啊！很多年后，当他已๐经是方แ芥舟的时候，他有了一次与草兰子接触的机会。这时候的草兰子已经五十岁了。然而，方芥舟没有放过她。这个表姐姐，还是原来那ว样的风魔人心。方แ芥舟那一天躺在表姐姐的怀里，表姐姐明显已经老了许多的脸上，局促着尴尬的笑，但是，人到中年的方แ芥舟还是让表姐姐满足了一回。当然，是表姐姐满足了方芥舟一回。
情况就是这样子。草兰子经协了与周建华的这一场，这才与方แ五四有了瓜葛。
和尚就是本村的，叫佛如。原来在蒲塘里的前庙里做着住持。蒲塘里原来有两个庙。一个前庙，一个后庙。也难怪蒲塘里人托大，这一个庄子，单是庙就有两座，那还了得？四围庄子有哪一家有这气派？前庙的广场后庙的旗，到现在都是蒲塘里人夸耀于人的事。后庙倒了后，旗杆当然也倒了。可是前庙倒了，前庙门广场没有少。你从唐刘庄那条河里回来。一进庄子，就是这个广场。广场真大。河边还有几十丈长的河滩，长满了杨树。蒲塘里的社员大会。放电影，赶庙会，再往前些年，批斗地富反坏右，也一般都是在这里。除了年关的搭台子唱大戏是在碾米厂里，其他差不多的事，都放在这里搞了。你说日鬼吧，庙没了，庙会倒年年还有。一到赶庙会的日子。蒲塘里像过节，家家来亲到友，就是为了来赶这个ฐ庙会。来赶庙会的人，其实也不都是来买东西的，有的纯是为ฦ了来玩玩看看的。
本来，周校长与许先生是文化人，不信这一套，也不讲究这些。可是，大队副支书姜德泓帮周家请了和尚来做佛事，说是金学民的意思。这焰口就得放了。而且，许先生也坚持要放焰口。她怕建华到了那边吃不饱肚子。
建华的房间小，也就只能搁一张床。床前差不多只能容一个ฐ人转身子。草兰子的房间是在北边，原来是与建华的房间是一间的，后来，中ณ间用一条过道隔开了。过道通到厨房里。可是，这过道，平常怎么隔得开草兰子和周建华呢？但金学民与马红英都是非常醒睡的人。一听到这里有动静，便在东房里又是咳嗽，又是故意大声粗气地讲话。所以，几次想有进一步的深入，草兰子和周建华终于没能得逞。到了夜里就好办了。夜里年轻人睡得死，外面地震都不晓得。金学民和马红英有时候半夜醒来，侧着耳朵听，也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便又满意地睡过去。
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那ว天，金学民带着全体大队干部和所有生产队长到公社开三干会，草兰子估计父亲总要开个ฐ一天一夜。于是便求妈妈让开点，她要与建华有重要的事要讲。妈妈，求求你了。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要与建华讲。马红英明白女儿的心思，想阻拦，又十分不好意思。这种事，哪能说在嘴上呢？女婿在，眼巴๒巴地看着马红英。草兰子真做得出啊，竟然就把这话儿说出来了。小两人说些体己话，有点自己的事，原是应该的，再说，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在家看得住，出了门你怎么看啊！马红英想了想，便拿了个鞋底，一边纳着一边走出家门，站到大桥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坐在码头边乘凉的卢素า素东家猫子李家老鼠的说开了。
天可怜见，如果不评《水浒》批宋江，也就只晓得一个ฐ《红楼梦》了。现在好了，《水浒》原来就是我们家乡人写的。可惜上面发了话，要批！
放开了，小男ç生揉揉被揪疼的耳朵，说，怎么一个个地像母丫叉似的。真的都是孙二娘投的胎？
好在珍罗子后来也就不哭了。不但不哭，反而第一个拿起翻耙去翻稻，还没有忘记招呼大家，说，大婶大嫂们，该翻稻了。
妇女们玩笑开大了，珍罗子既然有这小心事，那就不能撩她了，珍罗子心里有火，一撩就着，烧起来不好办了。
草兰子到周家的时候，周家放了爆竹。这礼节大了，草兰子脸上笑得更好看了。于是，一这人站到เ一边，等爆竹放完。接下来，草兰子被卢素า素搀进了周家，这又是规矩，女方要被媒人接进门，自己直接进门就不作兴了。进了门，按卢素า素的指定，草兰子上首坐下来，卢素素东面坐下来陪着，周建华下面打横坐了，正对着草兰子。方德麟也坐下了，卢素素做福奶奶，方德麟就是福爷爷，都要坐的。好事成双，三个人不好坐桌子的，那ว就叫缺角。四面都坐上了人，那才叫和和美美。缺角不好，不吉利。
那一天，草兰子特地把两根辫子收拾了一下，皮筋上别了两个ฐ蝴蝶结，粉红色的，泛着银光。耳朵上的耳环取了下来，也是特意的。草兰子晓得周森林一家人不喜欢女孩子穿耳朵戴耳环。上身穿着粉色的确良映着暗花的小褂子，特别妩媚又特别庄重。蒲塘里的人把衬衫一律说成小褂子。其实，小褂子一点也不小。但说成小褂子，便有了特别ี的味道。蒲塘里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不敢穿那种收腰的小褂子，狐狸精的样子，谁也不敢摆出来。可是草兰子敢，草兰子自己会打洋机，也就是踏缝纫机。草兰子的衣服全是自己้亲手做的。下身是藏青色的府绸裤ไ子，那条裤子，蒲塘里人看得特别舒服，很飘，又很重，草兰子把它撑得特别好看。虽然快到夏天了，蒲塘里的人大多数都打赤脚๐了，可是草兰子穿着方口的布鞋，脚๐上还穿了丝袜，鸭蛋青的颜色，非常养眼。鞋口是白布滚的边，鞋底是千层底，蒲塘里人说是百页底。百页就是做菜做干丝的那ว种百页ษ。这一收拾，真算得上光彩照人了。蒲塘里人说，派这样子！草兰子是先生嘛！先生就得有个先生的样子！草兰子还是丫头子，丫ฑ头子就得有个丫头子的俏样子！
这事说到哪里去了？金学民晓得丫头子在剑心高中读书成绩不好，一直觉得脸上无光，有点不好意思对人，所以，没让卢素素说下去，赶忙又问：许先生说什么了没有？
这什么话嘛！金学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随后用力地踩了踩。这是很来气的动作了。支书有这样的举动，是少见的。金学民这个ฐ人，蒲塘里的人还差ๆ不多都说他的好，支书做了这么เ多年，见到所有的人都是笑脸上前，也没有听到เ他在背后做哪家的佛事玩哪家的婆娘，蒲塘里哪个人说他半个不字？现在不好了，金支书动气了。
草兰子不吃种田的饭，蒲塘里人都晓得。这样的人吃种田à的饭，就说不过去了。老天爷也是不允许的。蒲塘里人就是这么想的。唉，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蒲塘里服，服这个理儿，也服这样的事实。草兰子是支书的丫ฑ头子，这一来，草兰子的好前程就等于是放在那里了，抢也抢不走，偷也偷不走。再说草兰子又漂亮，又有文化，最起码能做上个代课教师。事实上，草兰子也确实是高中一毕业，就做起了代课教师。草兰子高中毕业就要当代课教师，这是草兰子的意志，改变不了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金草兰在蒲塘里都是百里挑一的。就说金草兰是蒲塘里的第一美女，也不过分。论身段，草兰子袅袅婷婷，风摆杨柳；论脸蛋，草兰子眉清目秀，粉妆玉琢，就是不搽雪花膏，草兰子那ว一张脸，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水做的皮肉啊，真的是水灵灵的。眼睛也好看，丹凤眼，大大的，那ว眼睛就像草兰子一样，一直在笑着。蒲塘里的男人说那ว不是什么เ丹凤眼，是勾尸眼。这意思明白不过了，就是能把你魂都勾过去的意思。
这都成了什么事儿了。
应该是从他上一年级那ว年开始的。这一来，天，从那ว时候到现在，姜晓桐没有绕得开去这个ฐ小家伙。
忘了告诉你，姜晓棠一生下来就是兔唇，他在家行二，我们都叫他二豁子。
方述平听出来了，如果他不加入他们，他们就可能ม某一个ฐ夜里来偷袭他们的家。
德麟说，我做错了吗？你想想是不是该这样？做人就得这样，一笔账一笔账地，要交代得清清楚楚，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别像我，跟徐红，最后搞得不清不白。
德麟说着，对着社员们抬起手，把手上的条子扬了扬。
发现素素盯着他的脚，便只好放开来，站到了水里。素素嘴里骂着德麟，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男将，一边哭着一边要把那ว一大桶水挪开去。
德麟高声吼道，素า素，你给我回去，我被打死了跟你没有关系。事是我做的，祸是我闯的。你给我死回去。我看他国强鸟毛没长几根，他能把老子怎么样？他这是做成的局，你担心什么？
士凡的脸上就有了猪肝色，你个臭老婆子少说两句不吉利的话好不好？
天天是这几个人，来打会儿麻将，接着就出去。日子一长，腊根又有点闹心了，学仁和年宝，年纪还轻，吃得消เ，这宝成和士凡，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这么เ熬夜，哪里会吃得消？可士凡这人，你不能讲话，你只要一嘀咕，他马上就朝你发火：你个臭婆娘，你乱操的什么心，你不要乱讲。我们做的是大事，你跟我一句话也不要讲！
蒲塘里躲过了一劫，不然的话跟外面也一个样，不晓得要死多少人。
就在公·社来人的眼皮底下。好险！
刘士凡想想也是个道理，一山容不得二虎，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这蒲塘里也只能ม有一条声音。有了方แ德泓的声音，当然就不能有他刘士凡的声音了。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เ，回到家，围裙一围，刀一拿，儿子刘洪炳负责捆猪子，出血、开膛、破肚、分片就是把一只整猪剖开成两ä片这类活儿，就全是自己来了。刘ถ士凡爱惜独生子，这类脏活儿，从不让儿子沾手。
士凡确实做过大事。老早，打南·京的时候，刘士凡的民工担架队，在支前民工中ณ远近闻名。解放了，方德泓做蒲塘里的支书时，刘ถ士凡也是大队里的干部。只不过刘士凡这个ฐ人老是仗着自己是一个老党·员，扛过枪，过过江，在蒲塘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老资格，于是就没有把刚刚提拔上来的青年干部方德泓放在眼里，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听方德泓的。方แ德泓一开始忍着，什么韶刀都不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对刘士凡，一把火也烧不起来。方德泓忍着，晓得来日方แ长，也晓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后来总算找到了机会把刘士凡给摆平了：回家，你给我回家呆着！你还有个老党·员的样子吗？人家方德麟回来协助我搞建设，你倒好，说人家不应该回来，回来得不对。这话是你说的吗？你那ว能巴能ม巴的样子，像什呢话？这样，刘士凡就被打发回家了。很多老党·员哭着求方แ德泓对刘ถ士凡客气点，没用；刘士凡跑到剑心公社，找到公社一把手反映情况，公社书记也没有理他个上下。我总得要支持方德泓同志做工ื作，你也得支持，而且得大力支持。刘士凡同志，你说是不是？公社书记一番๘话，把刘士凡打发回了家。
所以，素素没有假正经到要与兰宝子一刀两断。她的事，就是她的事，别的人也干预不着的。
兰宝子有兰宝子的原则，既然跟姜ä恒太有了事，那ว就只跟姜恒太好下去。别ี的人，休想。
搬家的现场有点声势。全蒲塘村的人差不多又都来了。都站在岸上指指点点的，看见了多宝盘子呀一声，看见了红木椅子咦一声，看见大镜橱时，忍不住走上前看看瞧瞧。
刘巧小一下子没有了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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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แ桦茫然地抬起头，失神地看了看阳光下阒静的人民公园。
她是谁?谁是她?
方桦说完后，站起来，转过身，走出了病房。好久，他终于止住了流泪，对岚说，部队那边让赶紧回队了。岚非常懂事地点了点头，说，你没有空就不要再来看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岚凄然一笑，说，桦，你娶了别ี人吧，我已不能作为一个女人了。而且，岚说到这里时有点气若游丝，我可能活不长久了。岚说到这里时，眼泪终于溢了出来，打湿了枕巾。
说起来非常可笑，德麟是个神枪手出身的营长，但他竟然没打到什么เ仗。在苏北里下河一带，日本鬼子就像秋天的蚂蚱一样，也没有呆几天便无影无踪了。后来的解放战争中ณ，他也没有打过几次了不得的仗。但没什么打仗却没有影响他的升职。他一个劲儿地升职，班长、副排长、排长、连指导员、副营长，渡江战役就要打响时，他已经是营长了。他满以为这次一定会参战，一定会过一次打仗的瘾了，可谁知仍然没有能参加渡江战役。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没有了去打仗的机会。那些日子，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连一个最最普通的支前民工都有可能在为渡江战役做着了不起的事，可他就是不知道为ฦ什么首长安排他殿后。难道后方还有什么เ问题吗？很长时间里，他觉得人生的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参加中国革命史上这最后一次宏伟战役。很多年来，他除了打过那ว一枪和戴窑遭遇战以外，好像就没有能再打过一次大仗。打南京的时候，他竟然接受命令休整。总统府的青天白日旗随风飘落，红旗高高地向天空升起。他只能坐在一个破收音机旁边，将耳朵套在收音机上，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后来坐到大兵舰上时，又听说一个排长冲进了美·国驻·华大使馆饱训了一通大使先生司·徒·雷·登，引起美·国人的抗议。周·恩·来都关注这件事了，指着电报笑着对毛·泽·东说，美·国·政·府发来照会了，抗议中·国·政·府哩！他觉得很解气。这太好了！虽然听说这个排长受到了批评，但他非常羡慕那ว个排长。他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方桦的从军历史就这样结束了。他心里有点感伤。脱下军装ณ的那天，他甚至有点凄凉，都不像是一个ฐ打过仗的人了。他穿了十年的军装现在必须要脱下了，永远脱下。脱下其实是一种动作，他当然没有脱。脱的含义在这时就是将帽子上的五角星与军服上的红领章摘下来。这是最要命的。这比什么脱都更扯动人的心，更疼痛，更难舍难分，更没有一点希望。这一脱，便是生拉硬拽，将过去全扯掉了。过去你是一个ฐ兵，现在就不是了。
姜春霞就不高兴了，你方述平这是啥意思啊？不愿意见我？
哪里啊？人真的是累了，想早ຉ点睡。我不是你啊，现在你们家那么好，也不担心什么。你在家里最大，我在家里最小，这差距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