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到底……让他瞧着多了几分人气,不像从前那ว般,就是想亲近,都无处着手。
这就是答应了。福王妃抿着唇,十分好笑。
路并不算远,自然也没什么不可行的。元子青换了衣服之后,又赶了回来。慈惠大师正在禅房里,并没有别人,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他每次过来,慈惠大师都要给他请脉ำ,已成定例了。之前他本来也是打算要去找慈惠大师的,但见到眉畔ึ,就给忘记了。这会儿元子青身上不过胡乱收拾了一下,还留有痕迹,其实是不便去见慈惠大师的。但若不去拜见,又未免不妥。
“瞧着瘦了。”这样避而不谈的态度让元子青微微紧ู张,连忙道。
她这样痛快,元子青反而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讷讷无言半晌,才道,“你……你好吗?”
她看了眉畔的背影一会儿,伸手要去收拾书桌上的纸笔,低头一看,才发现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青字。地上还有好几团废纸扔在那ว里。行云犹豫了一下,拾起来展开,果然写的也是个青字。
然后就起身朝床铺走去。
当然,更重要的是,元子青记得这园子里有几株极好的桃花,忆起梦里的场景,便打算与眉畔一同去看看。
之前想着眉畔要借园子,元子青已问过了元子舫,这才知道,京中最好的园子,其实就是自家弟弟的。于是他便不客气的将钥๓匙拿了过来,想着眉畔要用,当即就能ม给她。
他做出这个样子,眉畔立刻便觉得心疼了,又转去哄他,“我当然有事找你帮忙。我方แ才想到,虽然园子有了,但我手下的人不多,能操持宴席的大厨更是难寻。这些都要拜托世子帮忙。”
“这倒不必。”眉畔不假思索道,“映月替我借了个园子,到时候宴席摆在那里。”
“映月!”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还是元子舫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想要贴过来的女子,起身追了出去。
身为ฦ纨绔子弟们的聚集地,惠月楼自然也养着一群歌女舞女,在少爷们来捧场时助兴。平日里因为周映月这个姑娘跟着,其他人并不会点。所以周映月都几乎要忘记惠月楼还有这样的服务了。
眉畔的视线从院子里掠过,元子青心头微动,却仍旧没有开口邀请她进屋去坐。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们还要赶回东山寺去,便也不再盘桓,坐着马车出了城。
眉畔并没有多想,含笑道,“好啊。”
元子青喉头一动,“现在怕是不方แ便,下次我带些出来送你。”
“世子过谦了,方才的琴声至今还余音不绝呢。”眉畔ึ道。
喝过之后,便知是元子青太过自谦了。茶水清冽甘甜,又微微带着一抹苦味,令人回味无穷。比眉畔ึ喝过的贡茶也丝毫不逊色。她放下茶杯,含笑问道,“可还有什么是世子不会的么เ?”
所以第二日,当眉畔说自己打算在附近随便走走时,行云便立刻跟了上去,亦步亦趋,不管怎么说都不肯离开,最后更是直接说,“姑娘要么เ别去了,要么เ就带上奴婢。”
自家姑娘八成是被骗了!
元子青目光微动。方才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热烈,就像是一道灼热的光,将他钉在原地不得动弹。直到เ她开口,那种束缚的感觉才突然消失。
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元子青面容清癯,面色也有些苍白,使得他看上去连五官似乎ๆ都比旁人更淡,仿佛从古人山水画上走下来的人物。然而这一切都无损于他的气度风姿,虽然外表荏弱,却反而多了几分出尘之ใ气、魏晋风流。
然而虽然放心元子舫,却仍是忍不住来了。
元子青很少出门,他的麒麟院也只来过寥寥数次,此次能够为关眉畔破例,可见其在意。
停了一下,他又道,“那甘阳侯府当真会为三姑娘出头吗?”
“当年傅夫人下嫁时,关家尚未发迹,整个族中连个五品官员都没有。当时关勉文虽高中探花,但以家世而言,是配不上甘阳侯府的。傅夫人不计较他的家世,甘愿下嫁,因此同甘阳侯府决裂ฐ,被迫远离京城。因此两家虽然是姻ี亲,却多年不曾来往。”元子青道。他多年幽居,闲来无事时倒是收集了不少这类消息,对种种官场秘闻更是信手拈来。
“你是说,二姐姐在寿康侯府摔了一跤,鼻梁骨摔断了?”听到行云的话,眉畔嘴角抽了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想到这里,元子舫的脸立刻๑沉了下来。
看来这根本就是关家人算计好了的,非要将那关玉柔塞给自己了。
“你是怎么回事?你二姐姐说,是你这里的人传出去的消เ息?福王府我们高攀不起,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却偏要来搅局,弄得人心惶惶,你安的是什么心?”张氏一见眉畔ึ,便厉声斥责道。
这时候再听了眉畔ึ那边传来的消เ息,怎么可能ม稳得住?几乎ๆ是行云才走,她后脚就带着人去了张氏那ว里。等眉畔ึ用晚饭的时候,便听说二小姐和夫人结结实实的吵了一架,正院里的声音大得花园子里都能听见,怕是整个关府都传遍了。
就在其他人热闹时,周映月忽然走到他身后,用眼神示意一番,然后走出了亭子,朝外头的花树走去。元子舫连忙起身跟上。
就像朱敏烨和周文华,便是如今士子之中,状元呼声最高的两位,别以为ฦ这呼声没用,事实上,虽然会试采用糊名制,但殿试却是当着皇帝的面考,如果被在场的朝臣看重,在皇帝ຓ面前美言几句,自然好处难以言说。更不必说,有了名声,便可能会被不少权贵之家邀请,成功打入类似元子舫他们这样的圈子之中,为将来为官积累人脉ำ。
元子青淡淡一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得让你和爹娘跟着操心。”
然而最让人难受的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เ呢?
眉畔没有回答元子舫的话,只是距离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倒是让元子舫觉得无趣极了,自说自话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
他这么尽力想要把眉畔带去隐竹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概ฐ因元子青平时太懂ฦ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大家都猜到了他对眉畔的在意,但他自己却仍旧ງ丝毫不露。元子舫从小淘气,最爱捉弄人,唯有对自家哥哥完全没有办法。现在总算是掌握到了元子青的一个ฐ短处,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
眉畔ึ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再度紧张起来,甚至比之之ใ前还要紧张。
眉畔不知道是否福王妃因此对自己้有了不满?虽然到现在,首善堂的人没说过任何闲话,老太妃待她也是一贯的亲近,但这些都不能令眉畔安心。
她一直觉得长子太过冷情,少了人气。加上身子又是那样,放不开心胸,便总是养不好,渐渐成了福王妃的一块心病。而今他有了别ี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彻底活过来了。虽然是为着别的女子,让福王妃心中泛酸,但都抵不过心中的欢喜之意。
他甚至忘了自己正在为一个女子忤逆母亲的意思,只有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一时面上泛起淡淡红晕,意识到เ在母亲和弟弟面前显露了心事,元子青不由越发无措起来。
一句话便堵了关玉柔的嘴,她神采飞扬,掏出一面小镜子左照右照,不再理会眉畔。
关玉柔看了几眼,终究还是不甘心,便道,“三妹妹这身打扮也太过失礼了些,没得让人以为我们家亏待了你呢。若是到เ时惹得王妃娘娘不喜,我可帮不了你。”
方แ才她哭的时候元子青觉得手足无措,此刻๑她笑了,他反而突然心疼了。
这么想了一会儿,倒是觉得自己同她的关系似乎ๆ亲近了不少。至少,他们都是可怜人。这般想着,便道,“你爹娘在天上,定然也是希望你好的。”
关玉柔柳眉一竖,立时就要发怒,眉畔却不紧不慢的道,“不过呢,我有个更好的东西给二姐姐,必定让你锦上添花,更增光彩。”
但如今,她不会再这样做了。
眉畔面沉如水。她之前一直觉得傅文慧还是小姑娘,不愿意同她计较。没想到反而是纵得她胆子越来越大,什么เ话都敢说了。她冷淡的道,“这话给我听见了不打紧,若是让福王府的人知道,非议皇室的罪名,恐怕咱们家担当不起!”
何氏原以为自己道了歉,眉畔就会顺水推舟的将事情揭过,毕竟真的闹出来,大家都不好看。却没想到眉畔竟然如此强硬。她一方แ面觉得有些棘手,另一方面也十分不悦。自己้收容眉畔,已经对她仁至义แ尽,她却全然不顾念恩情,自以为攀上了皇家,就不将甘阳侯府放在眼里了么?
“眉儿,你妹妹也是有口无心,她小孩子家,做错了事你舅母自然会教导的。你也不要为此费神,眼前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终身大事。”傅老夫人终于开口道。
眉畔ึ低下头,神色平淡的道,“外祖母教训得是,我记住了。”
心下却是狠狠记了一笔。说她可以,说元子青,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够遮掩得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