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一个ฐ清晰的脉络那就是“历史评述”以“历史文献”和“原始文本”为依据而“历史文献”又是根据“原始文本”为依据的。
“历史文献”是当时记录历史的官员以《实录》形式留存下来的历史记录这些记录内容是有两方面首先是以摘录或转述的形式叙事其次是附上官方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态度。这些记录有的是直接抄录、摘录“原始文本”然后加以简略的评述有的则是以转述的形式简略๓的记录历史事件以及官方的态度。这些所谓“历史文献”包括《清太祖实录》、《清太宗实录》、《明熹宗实录》、《崇祯实录》等。这种史料é的价值比“历史评述”要高很多因为大多的“历史评述”都是依据《实录》来编辑。
“辽抚袁崇焕上言切照奴衅以来……孰知毛文龙迳袭辽阳故旋๙兵相应使非毛帅捣虚宁、锦又受敌矣。毛帅虽被创兵折然数年牵制之ใ功此为最烈。”
“开镇八年不能复尺寸之土观望养寇十二当斩”
“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出镇行边督师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务”
这是对“风宪官”的规定那袁崇焕的官职又是不是也必须ี依照对“风宪官”的规定行事呢？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解析袁崇焕的官衔。
接下来清修明史还将霍维华让荫的事情也摆出来好象是旁้人对袁崇焕遭受排挤看不下去了所以提出让荫而对霍维华是阉党中坚分子的事实闭口不提。
袁崇焕伙同阎鸣泰请修名为“懋德”的生祠之ใ请是在天启七年四月而“宁锦大战”发生在天启七年五、六月所以《明史》上的说法有问题“请修生祠”应在“宁锦大战”之前。
2๐）如果喀喇沁部ຖ已๐经投靠了后金袁崇焕卖了粮食还有没有争取过来的可能？
争议点介绍
为ฦ了推动“款局”袁崇焕一面和朝中重臣商议一面还频繁与后金皇太极通书在书信中他诚恳的表达了愿意议和的想法。在《满文老档》收录的袁崇焕书信中ณ他自称与皇太极同心议和天地可鉴也就是所谓“天之心即汗之心亦即我之心也。汗若诚心我岂可弄虚；汗若实心我岂可作假。”
可是袁崇焕却说一套作一套他在崇祯面前自许“五年复辽”但出关以后他的所作所为则是另外一回事他真正的意图是以“议和”来解决辽东的问题这是他后来自己承认的
“尔一面遣使议和一面急修城垣。前宁远城冻掘之未堕自以为ฦ得计遂诈称议和乘机筑城耳。不顾太平而顾ุ兵戈乃不易也。纵能加固数城而其所有城池及田禾能尽坚固乎？”
其实双方的战略意图分别在皇太极和袁崇焕各自的言辞中ณ有所体现。
史料浅析
3）“宁远大战”是大捷还是大败？
“孙侍郎”于天启二年六月巡ำ视山海关之时他到兵部ຖ也才四个多月对辽事、军务的了解远不及王在晋不过他此次前来是为ฦ了考察“袁县令”越级反映的问题——“修筑宁远”是否合理当时“孙侍郎”并没有立即支持“袁县令”的主ว张只是反对王在晋暂时依托山海关防御的策略“孙侍郎”认为ฦ一切都要以战为主所以回京以后“孙侍郎”自请督师并提议撤换了王在晋。
可以说孙承宗、袁崇焕当初都支持开赴关外“渐图恢复”的决策是错误的他们缺乏战略眼光和对战局深层次的思考而王在晋则ท是将“战局发展”和“战争消耗”联系了起来所以才有准确的预见性。而他思考战守之策的出发点也跟孙、袁二人截然不同他的出发点能ม着眼于国家已经很脆ะ弱的财政他深知国家是经不起长久消เ耗的而孙、袁二人只是言战、求战心切豪言状语甚多可谋略实在不足眼界ศ也很狭窄最终导致了窘迫的局面。
首先对于蒙古喀喇沁部三十六家背叛明朝而投靠后金的事实袁崇焕有意轻描淡写是明显的谎报和瞒报。
所谓“专恃欺隐”。是指责袁崇焕依恃崇祯帝的信任而行欺骗和隐瞒。他欺骗隐瞒了什么呢？没有明说。崇祯帝责其“专恃欺隐”或指袁崇焕“五年复辽”的目标。但是崇祯帝若以此事指责袁崇焕实属不妥。因为第一不能实现目标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是袁崇焕一个ฐ人可以左右的；第二袁崇焕督辽才一年多的时间五年期限未到不应以此相责。或许崇祯ງ帝所谓“专恃欺隐”另有所指。
“平辽縂兵毛文龙请诣阙直剖心迹言……属国残破之余缓急无望一应接济合于夏秋两季及时顿给以便转运其间裒益调剂厥有权宜而皇上知之否？”
阎教授提到袁崇焕改贡道是为了切断毛文龙来自朝鲜的“财路”这实在也很让人费解这皇贡是朝鲜国王给崇祯ງ的礼信怎么可能是毛文龙的“财路”？难道毛文龙胆敢雁过拔毛劫掠皇贡不成？若毛文龙果真有胆大妄为到这样的程度那朝鲜国王为什么เ不揭发他？
2、巧ู
清修明史在这段叙述中ณ想要掩盖的问题并不是袁崇焕在天启二年七八月间有几次升迁或者到底有没有当上什么เ官职其真实目的是为了掩盖王在晋根本就不赏识袁崇焕“经理前屯四鼓夜行”的事实以下这一段叙述是经过清修明史精心安排的
“经略王在晋令崇焕移驻中ณ前所监参将周守廉、游击左辅军经理前屯卫事。寻令赴前屯安置辽人之失业者崇焕即夜行荆棘虎豹中ณ以四鼓入城将士莫不壮其胆。在晋深倚重之题为ฦ宁前兵备佥事”
按照常理来讲如果王在晋不赏识袁崇焕是不会升他职的所以若王在晋给予袁崇焕升迁那必然是赏识他。在《明史》以上这段的叙述中王在晋无论是升袁崇焕“佥事”或“副使”都算是一个升迁照此看来王在晋对他的赏识是必然的而且这个升迁跟袁崇焕“经理前屯”还有很大关系。
不过倘若我们稍微仔细查证一下史料就会发现这里面问题很大。《明史》这段关于袁崇焕“经理前屯”的事迹出自王在晋一份奏章而奏章中ณ王在晋并不赏识袁崇焕“经理前屯”
王在晋题“……职属袁崇焕胆魄称雄志力并矫且其澡涤之襟期光明之心事迥迥逸群职心重之ใ爱之ใ。及崇焕对职曰‘我不惜命。’职应之曰‘性命与封疆孰重。’制袁崇焕轻进。职令其往前屯安插辽民四鼓入城夜行于荆棘蒙茸虎狼潜伏之地职未尝不壮其气而深虞其轻进也。”
这段叙述中王在晋虽然确实先对袁崇焕的不畏死有所夸奖但是王在晋要表达的核心意思却不是要夸赞袁崇焕的无畏而是在批评他的“轻进”思想
“及崇焕对职曰‘我不惜命。’职应之ใ曰‘性命与封疆孰重。’制袁崇焕轻进。……职未尝不壮其气而深虞其轻进也”
王在晋奏章中提到袁崇焕对他讲自己้并不怕死于是王在晋反问袁崇焕个ฐ人生死和守边大计到底哪个更重要？随即制止了袁崇焕的轻进。接下来王在晋感慨道他未尝不认同袁崇焕不怕死的气概ฐ但他对袁崇焕的轻进思想却有深深的忧虑。
从当时王在晋制ๆ止了袁崇焕的“轻进”来看王在晋并不赏识袁崇焕的才干只是对他的置个ฐ人生死于度外的热情有所嘉许但后面马上就对他的轻进思想表示了忧虑。而如果纵览王在晋那份奏章的全文不难发现整个ฐ奏折的重点都是在批评“轻进”。
在奏章里王在晋评价袁崇焕之ใ前先以“轻”字概括了辽东战事以来所有败局后又具体谈了他对袁崇焕“经理前屯”的看法
王在晋题“昔清、抚之败起于轻敌三路之ใ败起于轻进广宁之败起于轻挑轻之ใ一字遂以亡辽。
……职属袁崇焕胆魄称雄志力并矫且其澡涤之襟期光明之心事迥迥逸群职心重之爱之ใ。及崇焕对职曰‘我不惜命。’职应之曰‘性命与封疆ຆ孰重。’制ๆ袁崇焕轻进。职令其往前屯安插辽民四鼓入城夜行于荆棘蒙茸虎狼潜伏之地职未尝不壮其气而深虞其轻进也
……前屯城廓不完居舍未备粮糗告诎甲仗无全辽人中可选兵三千袁崇焕欲领兵居之ใ合所部ຖ可共得兵七千欲驻兵不得不急修缮急修缮不得不缓训练以乌合之众居狼狈之ใ乡居平且难存活遇变何以自持”
王在晋对先前败局的总结是“轻之一字遂以亡辽”接着他提到“制袁崇焕轻进”然后王在晋用“以乌ไ合之ใ众居狼狈之乡居平且难存活遇变何以自持”来形容袁崇焕要驻军前屯的打算这显然是对袁崇焕的“经理前屯”的方略极为不满丝毫没有嘉ล许的意思。
说到这里问题就出来了按照清修明史的叙述袁崇焕应该是因为ฦ“四鼓夜行无所畏ั惧”而获得了王在晋的赏识然后就被题为ฦ了“宁前兵备佥事”。但依据史料出处原文的意思却是王在晋对袁崇焕经理前屯的方略很是不满谈到他的“不怕死”其实是为ฦ批评他轻进、冒进作铺垫。
“……及崇焕对职曰‘我不惜命。’职应之ใ曰‘性命与封疆孰重。’制袁崇焕轻进”
接下来王在晋只不过以袁崇焕“四鼓夜行无所畏惧”作为他不怕死的例证但重点不是表扬他不怕死主旨还是在批评他的轻进思想。
“职令其往前屯安插辽民四鼓入城夜行于荆棘蒙茸虎狼潜伏之地职未尝不壮其气而深虞其轻进也”
而认为袁崇焕不怕死且有些轻浮并非只有王在晋一个ฐ人孙承宗巡ำ阅山海关时也对袁崇焕有了认识对其的评价跟王在晋的观点比较类似
大学士孙承宗奏“臣以六月二十六日入关城……面袁监军崇焕辈统湖兵分堞而列其上……而袁崇焕守宁远之议气勃勃欲起……臣非谓袁崇焕辈之慷慨而不疑其喜事也。盖再三驳其议以尽其任事之ใ心”
由á上文可以看出孙承宗也不否认袁崇焕有不怕死的气概ฐ但他同时也表示不能ม因此就忽略了对袁崇焕轻浮作风的质疑即“疑其喜事也”所谓“喜事”就是好事、没事儿找事儿好表现、易逞能等意思。基于袁崇焕“喜事”的作派孙承宗用再三驳他提议的方式历练他希望他有所改观。
通过以上讨论可知王在晋并非赏识袁崇焕“不怕死”所以袁崇焕因“不怕死”而受赏识被题为“宁前兵备佥事”的说法并不成立。
不过王在晋确实“题补”了袁崇焕为“监军道兵备副使”时间是就在天启二年七月这跟袁崇焕“经理前屯”的时间非常接近倘若袁崇焕“经理前屯”的事迹并没有被王在晋赏识那ว他又是因为ฦ什么原因升职的呢？
这个问题的奥妙在“题补”二字上《明熹宗实录》里记录的是“题补”而《明史袁崇焕传》记载的是“题”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却大有文章
“辽东经略王在晋题补监军道兵备副使袁崇焕”
“在晋深倚重之题为宁前兵备佥事”
袁崇焕初到辽东之时是“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ร监军”这个职位是个监军职位不过当时的监军并非他一人他是“监军佥事”另外还有一位“监军副使”此人就是阎鸣泰
“起升原任山东布政使司右参议阎鸣泰为山海监军副使升兵部主ว事袁崇焕为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监军。”
阎鸣泰和袁崇焕二人同为山海ร监军且一副一佥这是一个监军道里很正常的搭配。监军道是设置于按察司里的一个道但不是常设的编制ๆ往往是因事特设
“按察司副使、佥事分司诸道……监军道因事不常设。”
阎、袁二人这一副一佥的“山海ร监军”就是因事特设之ใ监军道所以朝廷专门给他们二人加设了监军道的“关防”
“壬寅命铸辽东监军分理（山海）关内关外各关防给监军道阎鸣泰、袁崇焕。”
不过后来阎鸣泰因其职位升迁而离开了监军道所以“分理（山海）关内关外各关防”的“山海ร监军”就只有袁崇焕一人了而且“监军副使”的职位空缺了所以王在晋才“题补”他成为ฦ了“监军副使”这才是袁崇焕被“题补”的真正原因而清修明史却只字不提。
阎鸣泰转出“监军道”升任巡抚的升迁轨迹《明熹宗实录》记载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