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寒立道了一句:“我知道你恨我。”
无论如何,好歹是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现在这些事情总会过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身体不好时,大夫便是这般为ฦ我按摩,久ื而久之便学会了。我看姑娘眼下隐约泛青,面露疲惫,想是最近睡眠不佳,平日里常常这么เ梳头,可以缓解不适。”
他用梳子轻轻按摩她的头皮:“难道还需姑娘自己้动手。”
白焰坐下,拿起那杯茶闻了闻:“好茶,但是煮的时间过了。”
这院子里种了棵老槐ຈ树,尽情舒展的树枝四处延伸,交错地搭在院子里的屋檐上,冬日稀薄的阳光穿过枝干,落下一地斑驳的浮光。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就坐在那光斑下,前面摆着火炉和茶具,正有板有眼地煮茶。
这里是望之不尽的沙漠,是炙热得可怕的太阳,是发白的天空,是带着火的空气,是只有她一人,身陷流沙的绝望。
她努力张嘴,用尽力气,总算喊出几个微弱的声音:“救,救……命!”
安岚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就瞥了他一眼,顿了顿,才将自己的手放到เ他的掌上。
前面玉衡殿的侍女小心扶着崔飞飞踏上台阶。
花嬷嬷冷笑,瞥了白焰一眼:“镇香使这么大的能耐,你们难道还怕这点蚊虫。”她说完就特意看了川连一眼,顿了顿,目光落到川乌和川ษ谷身上,略๓带几分不满地嘲讽一句,“几位也是好能耐,这般轻易就将香盒给了别人。”
花嬷嬷面上毫不愧色,眼里甚至还露出几分快意:“景二爷莫着急,如今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陆大人还有几位先生一块好好查看,做个评定。”
玉瑶郡ຉ主的尸体虽然一直停在骊园,但自报官后,他们就再未过去看一眼,而实际上南疆人也不会让他们随意靠近骊园,因而他们皆不知道骊园里的情况。此时一听,再细细一想,简直不寒而栗。
白焰收回目光,看了花嬷嬷等人一眼:“诸位兴许不知道,南疆那边,身份尊贵的人,死后,入殓前都会用一种叫‘千娇百媚’的香露,据闻此等香露能让尸体不腐不烂,甚至不会僵硬,即便两ä三个月时间,也能令那ว尸体看起来就像还活着一样。”
柳璇玑顿ู时不乐意了,细眉高挑,似嗔似怒地道:“才刚夸你嘴巴๒甜,这就变着法子向我炫耀了,真当我不敢出手抢吗!”
此时站在安岚身后的,一位是白焰,一位是鹿源。
川乌即问:“镇香使笑什么?”
在座的宾客当中,有四五位跟谢蓝河是打过交道的,寿王和谢蓝ณ河更是有些交情的,一直以来,这位年轻的大香师给他们印象,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故谁都没想到谢先生竟还会这般埋汰人。那样温润俊俏的一张脸,嘴巴๒却还能这般刻薄,简直叫人又爱又恨。
首先从川乌开始,他取了第一份玉粉后,景仲便当众将第一枚玉印用陶瓷罩子严严实实地罩住,移到一边。
刚ธ刚黄香师已๐证明第一枚玉印和第二枚玉印是同源,但玉印上的标记还未揭开,所以此时大家都不知道这两ä枚玉印都分别ี属于谁,景公当年定下的那份婚约,是否还有效。
三个香炉里的香都加了玉粉,因为有两份玉粉是同源,所以其香品的表现也一样。
旁边的人没回过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有人经他提醒,这才注意到,三个香炉的香烟,只有第一第二个是有显现龙和凤,第三个香炉未见有火凤,只有双龙戏珠,聚了又散。
这话明显是带着挑拨之意,但无论是柳璇玑还是崔飞飞,或是谢蓝河,三人面上都无动于衷,就是鹿源,目中也无丝毫波动。
白焰没有开口的意思,鹿源道:“此事不必惊动安先生。”
“哪里能,安先生若肯赏脸,本王是真心愿将半个王府相赠。”
旁้边的人轻轻点头:“可不是,论起来,天枢殿的安大香师,其出身更是不如当年的谢公子。”
如此这般高高在上,冷冷俯视的态度,让他们这颗心,从未有一刻๑钟是安妥装在肚子里。
景仲夺走当家权,安先生一直就没有明着表示过什么,他们之前曾小心翼翼试探过几次,却什么都没试探出来,没人猜得透安先生究竟什么เ心思。
随她一起过来的那几名侍卫即挡住景仲的去路。
白焰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景仲:“辨香对长安城的人而言,从来就不是稀罕事,这两枚玉印,究竟那个ฐ是真哪个是假,如今辨一辨便可知,就麻烦景二爷将景公生前留下的玉印请出来吧。”
他特意将白焰二字咬得重一些。
景大爷抢了一句:“这谈的是府里的正事,你又不是管事的,告诉你做什么!”
安岚又抬起眼,看着他,神色淡淡。
安岚垂下眼,将袖子拉下:“没事。”
白焰打量了她一眼,发觉她脸色似有些不好,本就很白皙的脸,此时几乎没了血色,眉头亦是微微蹙着,因眼睑微垂,所以两扇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眼里的神色。
白焰便将自己的披风解开,再将车厢内的炭笼往她跟前挪了挪,然后才在她身侧坐下:“安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
“景府,毕竟是景公的毕生心血,也是景炎公子最后托付我照看的。”安岚看着他道,“公子倾其所有地栽培我,再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付于我,我总不能看着景府陷入这样的漩涡。”
“是他。”安岚手里拿着茶碗盖,轻轻拨着杯口,上好的瓷胎发出丝缎一样的声音,“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出香殿,只要我动身,他就会跟上。”
景孝还是摇头:“我当时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依孩儿观察,镇香使不像是装的。”
景孝轻轻摇头。
“今早收到เ消息,人已经不见了。”
“是个丫鬟,据说是染了风寒,怕给郡主过了病气,并且当时病症不轻,不适赶路,所以就被留แ在合谷养病。”
白焰道:“情之一字,谁又能解释得清楚。”
安岚抬起眼,看向他,眼神淡淡,却又似含着一团火。
白焰顿了顿,又接着道:“寒刃和玉瑶郡主之间,说来也是让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