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张了张嘴,好一会才道:“这香蝶……”
白焰微微颔首,缓缓开口:“南疆香蝶自古有之,但数量稀少,并且不易繁衍,所以极少被带出香谷,故知道的人不多。据闻它们擅辨香,却不轻易尝香,成年后一般由主人选香来细心喂养,香品选得越是珍贵,日后香蝶产卵就越是顺ิ利ำ。若在这期间,香品有所改变,即便是只稍微调一下香方,它们食下后都会直接暴血而亡,所以香蝶也称血碟。”
所有人的心神在那一瞬都恍惚了一下,随后看到有淡淡轻烟自那三个香炉中逸出,初始似雾,轻轻的一缕,婀娜柔软,宛若少女纤细的腰肢;接着又升出一缕,两道香烟如双龙戏珠,在香炉上盘旋;再接着又是一缕,然这一缕香烟在升起一半时,忽然化作火凤,摆出长长的凤尾,与龙共舞!
唉……
故柳璇玑看了两ä眼,就失去兴趣,目光懒洋洋的落到川连身上。
柳璇玑却不甚在意,兴致缺缺地打量了川乌一眼,就落到他旁้边的川谷身上。川谷较之川乌俊俏几分,他五官生的阴柔,眉眼间隐约有几分风流媚态,若跟一般人比,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了。
最后一位走进来的是开阳殿的大香师,谢家公子,谢蓝河。
玉衡殿的崔飞飞大香师跟在柳璇玑身后进来的时候,那些王公勋贵们当中,有好几位以前是见过丹ล阳郡主的,还有几位跟崔氏是世交。丹阳郡主ว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脸还是那张脸,但稚气已然褪去,自信写在眉眼间,再不是那个漂亮的,永远提着一口气,让自己้保持仪态端庄的小郡主了。
景三爷在旁琢磨了一会,低声道:“源侍香是安先生身边的人,你说,会不会就是由安先生来安排?若真是由安先生出面去其他三殿请人的话……请来的人,甭管是谁,身份必定是不低的!”
景大爷瞪圆了眼珠子:“那这三殿分别都请的谁?不会真将谢家那ว小子请过来?还有天璇殿和玉衡殿,又都有谁?”景大爷说着就侧身往两边看了看,“那些人要都来了,咱这,这怎么招待?今日可什么都没准备!”
景仲似还没怎么回过神,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才赶紧道:“没,没错,确实是指明两块玉印出自同一块原石。”
花嬷嬷又是一声冷笑:“一派胡言!”
他不好问,也不敢问,甚至更怕问出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景仲此刻的心情就更是复杂了,镇香使来之前,他做再多的心理准备,似乎都起不了作用。事情也丁点没有依他预设的那样去进行,原本他是希望镇香使能先表明自己并非景炎公子,然后再承诺假扮景炎公子,最后再同南疆人交涉แ。
鹿源道:“景二爷的意思,此事自当要先问您的意思,镇香使愿不愿意,还不是要看先生您点不点头。”
“是,景二爷告辞的时候,还提出想见一见镇香使,只是那时镇香使未在殿内。”
街道,屋檐,楼台,全都一点一点染了白,似一场无声的盛宴。
雪越下越大,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店铺全都打烊了,夜空中ณ只有零落的几点星光,时隐时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一个人?”
即便是以前,也只有景炎公子能尝到เ她的手艺,虽然她做得并不好。
景仲已不自觉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回身盯着景孝问:“你跟那位镇香使都说了什么?”
“父亲和大伯二伯三伯应当都知道,天枢殿现如今多了位镇香使,是安先生亲自指定的。”景孝有些迟疑地开口,“那ว位镇香使,长得很像六叔公……只是,我看着看着,似乎又不怎么เ像了。”
她把镇香令交给白焰的时候,天枢殿,甚至另外几个香殿都传出强烈的反对声,柳璇玑为此问了她三句。
镇香使:镇,以力量压制,以武力震慑;手握镇香令,可监管香殿外务,亦可兼理香殿内务,除大香师外,无需听命任何人。
安岚点头:“没错,这就是我最开始想不明白的一点,因而,思来想去,似乎唯有香境能解释这一点,而刚刚似乎ๆ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没有错。”
“在下听不明白安先生的意思。”
“你一直在诱我起香境,从一开始见面就想杀我,到เ刚刚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却提示ิ我用更简便的法子找答案。”安岚说着,就盖上那个盒子,并接了过去,“有人在玉瑶郡主ว身边起过香境,但你们都不知道是谁。”
寒立皱起眉头,良久才道:“真不愧是大香师。”
这算是夸赞了,但安岚面上并无一丝得意之色,她手里握着那个盒子,神色淡淡:“你和花嬷嬷都想找出那个人,但你和花嬷嬷的目的似乎并不一样。”
寒立忍不住问了一句:“如何不一样?”
安岚看着他道:“你们都想证明玉瑶郡ຉ主是被香境杀死的,花嬷嬷应当是确信这一点,她要的只是证据,你也想要这份证据,但玉瑶郡主真的是死于香境吗?”
寒立微微眯起眼:“不然安先生以为郡主是如何死的?”
安岚却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沉吟片刻๑,就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盒子:“此物借我一用。”
她说完就转身离去,寒立忙要追出去,却被蓝靛拦下。而他被蓝靛打晕之前,听到เ那女子冰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与你并无冤仇,你若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
正厅这里,川乌和川连都将第二份玉粉同时喂给自己的香蝶。
景仲死死盯着那两只血色的蝴蝶,看着那红艳欲滴的翅膀轻轻扇动着,只见那ว翅膀每扇动一下,他的心就被提起一下,一点一点地被提得老高老高。
片刻๑后,那两只香蝶似乎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有人悄声道:“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那三枚玉印都是出自同一块原石?”
“若是如此,刚刚吃了第二份玉粉的香蝶,怎么เ不见停留在任何一枚玉印上?!”
“依我看,这什么เ香蝶辨香,就是以讹传讹……”
只是这人话还未说完,就见停在川乌和川连手上的那两ä只香蝶突然间,砰地一下直接炸开,化成一团血雾!
这变化来得太快,就是一瞬间,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
“死了?”
“这怎么突然就?”
川ษ连取出手绢,又轻又仔细地拭擦自己的手,川ษ谷看着他们手上的血迹,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声,然后才道:“答案想必诸位都看明白了,第一枚玉印和第三枚玉印才是同源。”
大家似乎都还没回过神,一时间,没人说话。
花嬷嬷这才开口:“景二爷,可以撕开玉印上的标记了,看看同源的这两枚玉印,究竟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