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冯正毕竟年长,很快镇定下来,遣散了前来看热闹的下人,又将沈清和二人带去偏厅,赔笑道:“大人见笑了,自昨日起家中便有些不寻常。”
此时邢ฦ府内院已经被火光照得灯火通明,树下散落着两条白布,便是方才那ว个“鬼魅”的真身。
谷慈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走,来到了长庚街上的一所居养院外。
谷慈蹙了蹙眉,以为是衙门出了什么事,“什么重要的事?”
谷慈上一回去唐府是应聘书童,但管家看她是个女孩子就没留她,那时听说唐侍郎膝下无子,只有夫人家的一个外甥偶尔到府上来,没想到竟然是沈清和。
“不是。”杨氏摇头道,“他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我是他的姨母。”
林昔白点头道:“嗯,麻烦你了。”
谷慈没有提到沈清和,笑容可人,眼睛弯弯。林昔白眸子微动,话语简短:“以后记得多休息。”
他完全不知道那些菜是什么เ,怎么点?
伙计将抹布往肩上一担,苦着脸道:“这位公子,你已经看菜谱看了快一炷香的工夫了,选好了吗?”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三千两你卖不卖?”
她诚恳地摇头:“不知道,请赐教。”
她站在铺子前面搓了搓脸,本以为这次能小赚一笔,结果一文钱没赚到เ还要面临被告的危险,于是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去了衙门。
谷慈扶额:“……”
沈清和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她忙碌,末了不忘补充道:“是因为要扶着你,我才没有去看锅的。”
谷慈抬头看他,似乎……有那么些委屈?
“我知道了。”
她扶了扶额,也不准备让他做了,很快将灶台收拾干净,又烧了几样家常菜。
沈清和一直站在她旁边,但什么เ也没说,直到跟着她去小厅吃饭,才道:“你睡觉的时候实在太没有防备了,要是没有我,你就会脸着地的。”
谷慈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他粲然回道:“不用客气。”
“……”
谷慈仍旧在犯困,连打了好几个ฐ哈欠,没一会儿就吃不下了,看了看沈清和。
还在吃。
屡次给他做饭,她发现了一件事,这个ฐ人虽然嫌弃胡萝卜和青椒,但唯一的优点是不会糟蹋她的劳动成果,该吃的都能吃光,且吃完之后还会实事求是地夸一句“好吃”。
也只有这个时候,谷慈觉得他像个人。
吃完饭之后沈清和便回家去了,谷慈收拾完后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拿出针线来准备给他绣鞋子。
沈清和显然不懂得人情世故,因此他想要送人礼物这件事实在很匪夷所思。谷慈想不通他为何不干脆出去买,至于这是送给谁的也是个未知数。
不知不觉已是二更钟็漏,谷慈委实困得不行了,正想换衣服去睡觉时听见有人敲门。这个ฐ敲门声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有规律有节奏,显然是沈清和来了。
他正端着个托盘站在夜幕之ใ中,修长好看的手在月光之下亮着银辉,托盘上有一碗晶莹透亮的汤,冒着腾腾热气。
“给你的。”
谷慈揉了揉眼睛,“这是……你做的?”
“是的。”他的目光中露出得意,“这是银耳莲子汤,你给我的食谱里有写做法,似乎能消เ除你的疲劳。”
谷慈不敢相信他刚才回家就是去做这个了,一句“谢谢”还没道出口,便听他续道:“喝完之后你应该就有精神了;请不要忘记我的鞋子。”
果然是为了鞋子。
无论如何,她还是将这碗汤端了回去。这大概是沈清和第一回成功做好的食物,虽然卖相还不错但她依旧有些迟疑,舀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喝一口。
她的眸子突然亮了。
好喝到难以相信。
***
第二天,谷慈一早去了药铺,将这份工给辞了。
掌柜觉得有点可惜,但对她的情况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结算时还额外给了她一些工钱。
她随后领着沈清和去了趟衙门。
赵翔那边听了沈清和先前的分析,调查了与死者邢嘉的仇家,但最多也只能找到同是商人的竞争对手,并不符合他对“深仇大恨”的要求。
“这个方向真是太无意义了。”沈清和面无表情道,“近二十年来,官府有没有收到过状告邢ฦ员外的诉状?最好是没打起来或是官司输了的。”
谷慈问:“为ฦ什么是二十年?”
沈清和浅浅一笑,“虽然邢府的人爱撒谎,但在问到เ邢员外的仇家时,他们的反应都很坦然且一致,表明不知道什么仇家。如此深仇大恨,家人不会不清楚,所以我认为这个凶手是在他们之前认识死者的,甚至有可能ม更早。”
赵翔听罢,连忙拉着几名捕快去找档案。明文记载的东西往往很好找,不足一个时辰便找完了,一共有三起。
这三起官司很类似,都是在邢家做工ื时出了事要求赔偿,两个是说没有得到赔偿,一个是嫌赔偿不够,后来邢员外赔钱之后,也就不了了之ใ了。
沈清和微微蹙眉:“有出过人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