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忙去搀扶老夫人:“祖母,您快快起来,大伯娘你们也赶快起来。”
她穿一袭正红织金凤翔柿蒂纹通袖袄,外罩银狐裘斗篷,若单论容貌,可以说是程家姐妹中最不惹眼的,好在个头高挑,气质娴ຒ雅,令人观之可亲。
“你!”那声音气得好久ื没说出话来。
见程微毫不理会,它恨不得生出两ä只手来,按住她肩膀狠狠摇醒:“你可说呀!”
这个ฐ时候的韩氏早没了训斥程微时的冷厉,声音有些发抖:“她从马车里摔了出去。”
正准备给一位年轻妇人诊脉的男子动作一顿,站了起来,喊一位坐堂大夫接手,随伙计匆匆去了后面。
这时,和舒的声音响了起来:“大表哥,程微,你们是干什么呢?”
见程微不回应,偏偏那声音感知不到外界变化,只得冷嘲道:“我知道了,定是你的止表哥又招惹你了吧——”
“好,那你快进去吧,也不要呆久了,微表妹精神状态不大好。”
韩秋梦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却低着头,拿眼角余光偷瞄着韩止的表情。
韩止后退几步,后背碰到书案,一阵乱响,堆积如山的纸笔落了一地,墨汁四溅,把一叠抄写的整整齐齐的家训染得一片狼藉。
这一身招摇的红色,不用多想,韩止就知道是谁来了。
说完,又是一阵风地转头跑了,慌得老夫人忙喊道:“良辰、美景,快把大衣裳送去给表公子穿上,别让他着了凉!”
老夫人忍不住拍他一下:“你这孩子,一口一个程微的,从不叫表姐!”
她可以把此事就此揭过,那是因为害微儿受伤的是止儿,还是在止儿并不是有意的前提下,却不能因为韩氏那ว几句糊涂ิ话松口,那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微儿受伤是咎由自取吗!
老夫人一言不发,满室鸦雀无声,韩氏终于忍不住道:“母亲,我看此事就算了,微儿本就是个跳脱性子,哪能怪到止儿身上。”
其中一人,正是十七八岁模样的自己,而另一个人,赫然是韩止几年后的样子,他们相对而立,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说来也怪,那男ç子竟然消失了,而地上的程瑶和另一个自己้,全都不见了踪影。
程微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程微能ม清楚地看到韩止脸上又气又怒的表情,然后她一直面无表情的武装终于龟裂,一瞬间显出极度的诧异来。
他就只是对微表妹没有男女之情而已!
关键是,连吃到เ个ฐ双黄蛋,祖母都能引到他的亲事上来,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曾经的程微,觉得这是个肯定的答案,可是经历了对方长达半年多的冷淡疏远,却有些不确定了。
止表哥一定明白,她绝不会故意做出那样的事来吧?
韩秋华沉吟片刻道:“即然如此,咱们干脆先进听雪楼ä去,这里虽生着火盆,到เ底不如屋里暖和,妹妹们要是着凉就不美了。”
“大哥!”听容昕越说越不像话,岚郡主警告地喊了一声。
母亲说的不错,再没有比二房母女更讨厌的人了。
看了这场面,陈灵芸眼底闪过艳羡。她寄居在伯府,虽和程微等人待遇相同,都是两个贴身丫鬟并两ä个小丫头,可一走出来,别说比起玉堂金阙的卫国公府,就连一般贵女的排场都不如。
一踏进花厅,程微就快速扫了一眼。
“这下放心啦?走吧,止表哥见你去迟了,说不定才真会生气了呢。”
程微手动了动,抬起又落下,最后紧紧按住左手腕上一只花纹奇特的镯子,控制ๆ着心头升腾而起的怒火。
先前韩氏让董姨ถ娘母女在外久ื候,不过是一个银戒子,程彤就从小丫鬟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听陈灵芸问起,掩口轻笑,与她咬起耳朵来。
她的大姐姐是太子妃,二哥拜名士顾先生为师,文武双全,颇受恩师看重。
原来,她对止表哥吐露心意,落在别人眼里是高攀吗?
见程微依然不为所动,那声音越发刻๑薄起来:“啧啧,就凭你这模样,也难怪被你表哥拒绝了!”
这些话,哪个少女听了不心动呢?
程微深深吸了一口气来与心底涨潮般绵延不绝的恐慌对抗,尽管她默默祈่求程雅平安无事,可是接连看到เ的那些惨景早就在心头落下了深刻的阴影,她潜意识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再一次看到惨象的准备了。
又等了片刻๑,程微终于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
长久不见光明,眼睛有些刺痛,她眯眼许久ื才又缓缓睁开,最初的茫然过后,忐忑万分向程雅看了过去。
一身正红织金凤翔柿蒂纹通袖袄的程雅,尽管容貌只是中等,可那ว嘴角的笑意是程微熟悉的,眼中的怜爱是程微熟ງ悉的。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正要露出微笑,眼前陡然变了模样。
那是一间暗室,窗子遮得密不透风,几个女子进进出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程微提着心往床榻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腹部ຖ高高隆起的女子躺在上面,已经没有了挣扎,下半身竟是**的,那血水就从下体汩汩而出。
“大姐姐!”程微尖叫一声,却发现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而是骤然听到了许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