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霞刚才对我说，她要回去。”许云很不痛快地说，“我都不知道你搞什么搞！你和她到เ底生了什么事？”
许云来到五楼陈诚的卧室，还没有在草席上坐定就大声说：“小赤佬，搞啥门子？”
会场上哭声一片。
安琪也哭得像个泪人。
“安总，快过来，马上就要开始了！”方霞大声叫唤着。
会场设在一座七层大楼的楼ä顶。这里已经坐着4o多人，整齐地排成一个ฐ方阵。此时，他们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方แ阵前面空出来一小块2๐米多宽的地方，大概是当主ว席台用的。在主席台的上空，吊着一只小灯泡，放出微弱的光。
方霞问：“罗总，我们的事业是不是文化水平高的人才适合做，而文化稍微差一点就做不来？”
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仿佛叫了一声：“芝麻开门！”那财宝之门立即洞开，里面是财宝之山，财宝的海洋，取之不完，用之不竭，于是他们欢呼，于是他们雀跃。
“不是这样的，”方霞急切之下不知道如何表达，“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这句话虽然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苍白无力，没有丝毫说服力。
“嗯。”
每当安琪听着刘芳的歌，总是有一种被她带进歌的意境里的感觉，不仅是一次美的享受，而且思绪会随着歌的节奏而起伏。“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歌词美，唱得更美。她不止一次觉得刘芳应当为歌而生，为歌而活，融入歌的海洋，把歌的美洒向人间。
“没——有，”安琪说，“就是想听你唱歌。”
人们沉浸在乐曲的旋律里。
绝大多数人因为第一次把掌声送给自己，觉得痛快，心理上得到很大满足，于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哎呀——”方霞连忙满脸堆笑，仿佛和张总亲密无间似的，伸手在张总的膀子上拍了一下，说：“昨晚我到เ火车站接新朋友去了，没能ม到你的会场分享，别见怪嘛，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你张总非常优秀非常棒，我巴๒结还怕来不及呢！”
“唷——张总啊！好久不见了。”方霞赶忙迎了上去，一边热情地和张总握手，一边说：“好久没到你的家庭去看看了，一直忙，这不，现在又要带新朋友到招聘会场去。”
“那当然！”
“百分之百！”
通常女孩子躺在这样的地铺上会有说不完的话题，唧唧喳喳像森林里的鸟雀。但是，这三个ฐ姑娘似乎并没有什么เ话可说，躺在各自的席子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没有电å视，更没有其它可娱乐的，空气非常沉闷。
当她们来到六楼，方แ霞打开门时，室内的一切使安琪更加迷惑。房子约有4๒o平方米，接近正方形。在进门约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堵墙，把房子分为ฦ两部分，为ฦ了叙述的方便，姑且把靠门的部分叫做客厅，里面的叫做卧室。客厅里放着一张白色塑料小圆桌，四周放着高约尺余的塑料凳子。从卧室的门向里望去，里面的地板上铺着几张草席，靠墙的地方放着旅行包及日常生活用品。安琪的心里满是问号，陈总，方总，许总，公司，这些人似乎来头很大，竟然像逃难似的，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他们到เ底在做着什么เ生意？安琪在珠海的服装公司里打工ื时，虽然什么总也不是，打工ื妹一个，但车间和卧室里都安装了空调，居住条件比这里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他们是不是像黑社会似的，走私？贩卖毒品？盗卖枪支弹药？
“能告诉我理由吗？”
“你以前一直在广东一带上班的，怎么忽然想起要到南宁去了？”
孙跑跑摆了摆手，说：“现在抓人还不是时候。”
“抓吧！”
卧室里没有安琪的身影。
“谁让你们跑到这儿来了？谁让你们跑到这儿来了？”林二气急败坏地说，“快，跟我来！”
“哎——，这才对。”刘二喜说，“跟我来，我们找个饭店坐下来，好好喝上几盅。”
“噢。”安琪仍然对刘ถ二喜的话无动于衷，木然地说。
“噢。”安琪似乎并不惊讶，平淡地应了一声。
“嗯。”安琪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一定带来见您。您知道吗，妈妈，其实我并不挑剔，就是想找个说得来话的，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这就行了。我并不要求对方有多少钱，有多高的地位。”
“我记下了。”安琪说，“会按照妈妈说的去做的。”
安琪房间对面的门打开了，走出了黑衣人。他提着黑色的皮箱，穿过走廊，走下楼梯。
安琪提着包，走上通往镇里的小路。
惠芹说：“是不是到派出所报案？也许警察有更多法子找到เ安琪。”
晚上，惠芹、孙跑跑、林二都来到安大婶家里。
“门没闩。”安琪冷冷地回答。
“什么，你，你，你该怎么เ办呀？上床，陪，陪，陪丈夫我，我，哈哈，睡——觉——”孙跑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当他说出觉字的时候，已๐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有什么法子呢？有什么เ法子呢？”安大婶反复说着这句话。
“呜——老头子啊，你怎么เ走得那么早，扔下我不管，呜——”安大婶坐到เ桌旁痛哭起来。
“你呀，刁专！”惠芹说，“自从我进了你家的门，你就一直得理不饶人。开始我不太习惯，有时候也生气，后来想通了，我是你嫂子，和姐姐差不多，什么事都让着你。你呀，真的要改改了，要不然谁家敢娶你做媳妇？”
“我可以打包票，孙跑跑也是这样的人！”惠芹非常肯定地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他，也是像你二哥那样的人。”
“再说吧。”安琪说，“我要好好想一想，给我点时间。”
“不了。”安琪说，“我困了。”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哪儿不对劲。”安琪说，“可是又说不出具体的东西来，就是觉得怪。”
“接着说，接着说！”安琪没有理会惠芹，对孙跑跑说，“我想听。”
“什么跑调啊音准的。”翠儿说，“就我这点文化，学什么也白搭。唉，我天生不是唱歌的料é，还是老老实实打工挣钱，没准能碰上个有钱的主，娶ດ了我，为他生一大堆孩子。”
“哈哈——”黄丽尖溜溜地笑着。
车上的人纷纷向窗外看去，有几个人甚至将头伸出窗外。
车厢里像蒸笼似的，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有的姑娘用一方花手帕不停地扇着，几个小伙子则ท用一块硬纸板扇风纳凉。
常老头站了起来，义正词严地说：“我们是劳动部门，是为政府办事的！劳动部……”
“带回去？带回去？”常老头坐到一张椅子上，接着说：“按照ั国务院5๓7号令和省劳动厅的通知，凡是……”
当安琪把5oo元递给老头，又从老头手上接过临时写的收据时，老头叮嘱她，明天一定要把3oo元带来，否则不会被录取的。
安琪动作缓慢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包。
一丝笑意从陈诚的眼睛里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