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双手捂着,端到胸前,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嘴里默默念着:“接。不接。接。不接。……”直到เ手机的铃声停了,她仍然反复念着。过了一会,她打开手机一看,惊叫起来:“是刘芳姐的,天,我是不是神经质了!”她连忙拨出刘芳的号码,手机里传来话务员的声音:“您拨打的电å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安琪急急匆匆打开门脸房子的门,脱下雨衣,走进卧室。她打开灯,坐到床边,脸色煞白,仿佛将要天塌地陷似的局促不安。
“妈妈!”安琪慌张地走进屋,转身关好门,脱下雨衣,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似的跳着。
“我就在门外,快开门。”
“可是,可是,”安琪犹豫起来。
“嗯。”
“谢谢您的配合。我们有了安琪的消息会马上通知您。再见。”
“好的,我等着。”
“要不要再来一碗?”孙大妈关切地问
“我再去装ณ。”孙大妈接过碗,出去,又迅端进来。
“语文,快进房间去吧。”孙一扛用命令的口吻说。他显得有些气愤,觉得儿子在大喜的日子竟然喝了这么多酒,太不像话,但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便作。
“你少喝点酒,啊!”安琪嘱咐完就到东厢房去了。
安大婶对安琪说:“你睡吧。我下去和你二嫂说会话。”
“唉。”安大婶又长叹一声,说:“要是你爸爸还在就好喽。”
孙跑跑把酒菜在桌子上放好,说:“好久ื没和二表哥喝酒了,今天喝个痛快。”
“那是,那ว是。”孙跑跑说,“桌子、椅子怎么都翻个个儿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散步的时候,这个看似老实的家伙居然突然拉住我的手,吓了我一跳。”惠芹叙述这些的时候有些得意和兴奋,就像新嫁娘似的沉浸在甜蜜里。她说:“他傻笑着,涨红了脸,对我说:‘我要挣好多好多钱,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我一下子心软了,就……”
“唉,人哪,其实就那么เ回事,别ี太叫真了。”惠芹说,“我当初经人介绍认识了你二哥,觉得他傻傻的,只会埋头干活,一点幽默风趣也没有。有一次他到我家里,见了我的爸爸叫二叔,见了我的妈妈叫二妈,我的爸爸、妈妈直愣,因为我爸爸排行老大,怎么เ成了二叔呢?没想到吃饭的时候他竟然傻乎乎地解释,他的爸爸排行老大,只能ม叫我的爸爸为二叔。你说气人不气人?好像他的爸爸是天下人的老大,别人的爸爸只能排第二。”
“假如某一天,你爱上一个人,是刻๑骨铭心爱的那种。”
“我说的是假如,你这就没耐心了?”安琪说,“其实呐,你哄再多的女孩子开心,那是你的事。我只不过好奇罢了。”
惠芹说:“我先回去招呼孙跑跑了。妈,你让琪琪快点,啊!”
“嗯。”安琪一边答应着,一边到卫生间去洗脸。
惠芹也跟着笑了。她说:“他的大号叫孙语文,跑跑是他的绰号,因为叫顺了口,都这么叫。”
“傻妹子,太阳晒屁股了!”惠芹笑嘻嘻地说,“马上领你去顾ุ庄,看看孙跑跑。”
刘ถ芳喝完了一杯水,又倒了一杯,像品尝美味似的喝着。
“我在路上已经吃了一块,饱了,想喝水。”刘芳显然不善于撒谎,眼睛不敢望着安琪,转身从床下拿出热水瓶,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喝起来。
郑大大不在办公室,只有常老头满脸愁容,不停地来回走着。
倪厂长反复说了好几遍,仍然没有人愿意随她去吃早餐。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下了车。
“大老板真是好心肠!”常老头说,“我代表劳动部门感谢你!”
“嗯。”郑大大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安琪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哈——”安琪笑了起来,鬼精灵似的说:“那名单里肯定有名堂!”
“哼!”安文亮从鼻孔里冒出声音。他坐到床沿上,点燃一支烟,闷闷地抽了起来。
“我找不自在!我找不自在!”安文亮的脸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得吓人。
年轻人动了摩托车,开到了公路上,加,风驰电掣地向北驶去。
“坐好了吗?”年轻人坐上了摩托车,问。
“知道就好!”大梅仍然笑嘻嘻的,“你这个ฐ中ณ层干部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啊,有贼心没贼胆。要做就像个男子汉,敢做敢当,我就真的服了你。”
“就敢做不敢当,怎样?我们中层干部!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这时的刘二喜已经挺直了腰杆,仿佛刚才在大梅面前的那副熊相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刘二喜。他倒背双手,中层干部的威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一边踱着方แ步一边说:“乌盆不算盆,女人不算人,好男ç不跟女斗ç!我找朋友喝酒去!”说完扬长而去。
“你一直不回来,我就佩服你有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梅对着刘二喜的背影说。
安琪坐在床边抽咽着。
大梅关上门脸的门,瞟了安琪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祸水!”她到后面去了。
“滴铃铃”安琪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擦干泪水,打开手机,是刘芳打来的,于是她说:“刘芳姐。”
“琪琪,刚才怎么เ不接我的电话呀?”刘芳问。
“喔,嗯,啊。”安琪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没什么,刚才忙。”
“你还好吧?在我家住得惯吗?去看妈妈了吗?”刘芳出一连串的问话。
“还好,也习惯。”安琪说,“去看妈妈了,她老人家挺好的。”
“琪琪,我觉得好像不对劲!”刘芳说,“你是怎么เ了?病了吗?”
“没怎么,没病。”安琪说,“真的,刘ถ芳姐。”
“噢,那你早点歇息吧。”刘芳说,“挂啦。”
“我——”安琪吞吞吐吐地说,“我——”
“说呀!”刘ถ芳催促着,“我们俩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安琪犹豫了片刻,说:“我想到南宁去。”
“到南宁?你没病吧?”刘ถ芳显然非常吃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让你陪妈妈几天,然后赶快到广州,由á我陪着你。你怎么说变就变呀?是不是生什么事情啦?”
“什么也没生,真的。”安琪说,“我没去过南宁,想去看看。”
“旅游啊,你不早ຉ说!”刘芳说,“这样也好,你去散散心,然后到我这里来,啊!”
“嗯,好的。”
安琪拨出了另一个ฐ电话号码,通了之后,她说:“我决定到เ南宁去。”没等对方说话,她关了手机,自言自语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