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芹哪，既ຂ然来了就别走，马上我让你妈上楼叫琪琪去。”安文亮在屋里说。
“小点声。”安大婶说，“琪琪好像有很重的心思，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上。”
“不就是感冒嘛，小毛病！”倪厂长轻描淡写地说，“明天一定要上班！和你们一起来的人不仅包缝包的好，线路也打的直，照这样的度，要不了几天就能参加流水线，正式挣工资了。而你们两个ฐ，基本功还没过关。工ื厂是不养闲人的，要么赶上去，参加流水线，要么向工ื厂缴纳培训费，卷铺盖走人。”
“病了？什么病？”倪厂长的目光在安琪的脸上仔细端详，就像探照ั灯在搜索敌情。
“噢。”刘芳一边应着，一边又练习起来。她好像心不在焉，一会儿低头练习，一会儿抬头看看窗外，自言自语地说：“天快黑了，琪琪的药还没买，真急人！”
“噢。”刘芳拿起两块零头布，一边比画着，一边念念有辞：“左包右是顺ิ雨水，右包左ุ是逆雨水。”然后细心地缝起来。当倪厂长离开她面前时，她转身向后，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李师傅，你帮我缝一下好吗？我的心乱极了，定不下来，也缝不好。”
“你们都是一路货色，骗人的！”
“我们要常老头来说话！”一个ฐ小伙子愤怒地吼着。
郑大大从裤ไ兜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会，对着手机说：“你来一下，到我的办公室。”他把手机放到เ桌上，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白手帕包着的东西，慢慢打开，取出金黄色的打火机，一边细心擦着，一边说：“24k金，小了点，以后买个大一点的。”擦完又细心包好，放进口袋里。
“哈哈——”郑大大似乎很开心，笑得非常灿烂。他说：“好，好，好，不一串穿！”
“全答应，妈妈！”安琪伸出一只手，调皮地说：“可以给钱了吧？”
“同意！”安琪大声说。“有第三吗？”
“噢。”安大婶看了一眼丈夫，又转向女儿，说：“你先到楼上卫生间洗个澡，一会和你好好聊聊。你住的二楼ä东厢房的窗子一直关着呢，一会儿你去打开，换点新鲜ຒ空气。”
安大婶指了指安琪的鼻子，说：“小祖宗，你要了我的命喽！”
“小姐？贬义แ？”年轻人露出诧异的神情，就像一个学生作业明明写对了,但仍然被老师严肃批评似的，既委屈又无奈。他很快又笑容可掬地说：“算我叫错了，对不起。姑娘，坐我的车吧。”
“嘿嘿。”年轻人干笑几声，好像在掩饰尴尬似的说：“我土，我土，行了吧！”
姑娘疑惑不解地望着孙语文，说：“我摸脸的时候会哭得更厉害！”
孙语文一本正经地说：“当你想哭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脸，你会觉得这么漂亮的脸蛋上挂泪花，就像在名胜风景区乱建筑，不仅煞了风景，而且没了效益，划ฐ不来！”
“哈哈——”姑娘忍俊不禁笑起来，显得很开心。她说：“真逗！”
“我的鲫鱼都是活水河里的，野生的。”孙语文说，“别看个儿小，鲜着呢！人工饲养的鲫鱼，虽然个儿大，但是都是用催肥饲料养大的，口味很差劲。甚至有的家养鱼是用鸡粪、牛屎养大的，周期短，个ฐ儿大，可是，当你吃鱼的时候想到那ว是用鸡粪、牛屎养大的，你能ม不恶心吗？”
“快别说了，想想都恶心！”姑娘说。“河里的鱼和家养的鱼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哦！”
“你这就错了！”孙语文不无得意地说，“家养的鱼背部是黑色的，河里的鱼是青背，青里透黄。”
“哦。”姑娘似乎明白了。她问：“多少钱一斤ภ？”
“2๐o。”孙语文竖起了两ä根指头。
“这么เ贵呀！是别ี人的两倍耶！”姑娘几乎惊叫起来。
“你吃了就知道了，值！”孙语文说，“我每天都在这里卖鱼，如果你吃了我的鱼觉得亏了，可以来找我。”
“便宜点嘛！”姑娘说，“听你一介绍，我就想买你的鱼，便宜一点好吗？”
孙语文露出一脸苦相，说：“姑娘，不瞒你说，我每天起五更睡半夜，跑几十里地去运这种鱼，为了什么เ呢？不就是想赚一点，养活自己。你不能ม教我饿着肚皮为你运鱼吧？”
姑娘心软了，觉得他不容易，于是买了他的鱼。
“兄弟，刚才这一笔赚了多少？”等买鱼的姑娘走后，惠芹来到เ孙语文的身旁้，小声问。
“一斤赚12๐，她买了2๐斤，你算吧。”孙语文得意地笑着，就像猎人挖了个ฐ陷阱，看到熊瞎子掉进去，那得意的神情难以言喻。
“鲫鱼多少钱一斤？”一个ฐ老大妈来到孙语文的摊子前，问。
“你先做生意吧，我们抽空聊。”惠芹说。
“2o。”孙语文一边回答老大妈，一边转向惠芹，说：“管她呢，我不在乎卖出多少，但是赚的钱肯定比别人多。”
“太贵了！”老大妈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把我家的小姑子带来了，你们先认识一下，找个时间好好聊聊。”惠芹说，“姐可是替你着急哟，要记得姐姐的好，以后买你的鱼别宰我。”
“那ว是，那是。”孙语文说，“如果我们成了一家人，我送鱼给姐姐吃，不要钱。”
“那要看你的了！”惠芹说，“我把人带来让你看了，能不能ม成是你的本事，姐姐可不能打包票啊！不过，不管能不能成你都得答谢我，起码给我一斤鱼，哈哈。”
“那是，那是！”孙语文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安琪，说，“你家小姑子在大城市上班？”
“是啊！”惠芹压低声音说：“她的兜里可有好几万哦，人又漂亮，这笔生意成了，你可赚大了！一定要记得姐姐哦！”
“这就给你两条鱼！”孙语文麻利ำ地从鱼池里捞出两条鲫鱼，用一个黑色塑料袋装起来，递到惠芹的手上。
“兄弟，我们先回了。我看你们今天晚上见个面，一起到外面走走，以你那张嘴，肯定能把我家小姑子说得动心！看你的了。”惠芹接过袋子，说，“见面时要悠着点，我家小姑子还是大姑娘呢。”
“那是，那是。”孙语文连连点头。
回家的路上，惠芹觉得安琪好像不太高兴，她暗暗观察了安琪一会，问：“你觉得孙跑跑还行吗？”
“我，说不好。”安琪仿佛心里有很多话，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
“你看到了吧，他一笔生意就赚了24块，还把人家姑娘说得眉开眼笑的，乖乖，照这样赚下去，他的钱还不堆成山啊，日子不红火那就怪了！”惠芹说，“你说呢？”
“我，我，我。”安琪的声音像虫儿呢喃。
“痛快点，说呀！”惠芹说，“跟我有什么เ不能ม说的！我们是自家人啊！”
“我觉得他看那买鱼姑娘的眼神很可怕，好像要把人家吞到เ肚子里似的！”安琪说，“亏他还做过教师，怎么เ这个德行呢！”
“哈哈——”惠芹惠芹笑得满脸通红。她说：“我的小姑子呀，八字还没一撇，你这就吃起醋来了！”
安琪羞红了脸，低下头。她说：“这怎么是吃醋呢！这怎么是吃醋呢！”
惠芹不失时机地说：“我知道你喜欢上他了！他托我约你晚上出去聊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别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人家各方面都不屈你，要文化有文化，要本事有本事，还能把女孩子哄得团团转，晕乎乎，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那才叫舒服！”
“我有点怕。”安琪说，“很担心哦。”
“担心什么？”惠芹问。
“他跟我好了之后又把别的女孩子哄得团团转，那我就冤了！还不如……”安琪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怎么เ会呢？”惠芹说，“不会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不仅诚实，而且实在，肯定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我打包票！”
“这样就好了。”安琪说，“你是我的二嫂，不会推我下水的。”
“哎——”惠芹脸上的表情不仅快活，而且生动，就像红娘撮合了张生和崔莺莺似的，功德圆满清楚地写在脸上。她说，“这才是我的小姑子哦，理解人，不埋没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