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暖气轻轻喷在她的头上,暖洋洋痒丝丝,胡砂又忍不住要脸红。
“不……不用和我客气,反正是一起赶路的!”她说得特别ี冠冕堂皇,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尴尬似的。
山中雾气浓厚,翻来卷去,打湿了她的脸颊。远方清远山的最高峰看上去是那么เ遥不可及,隐没在云海中ณ,上面的积雪在日光下反射出刺๐目的光芒。那里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无缘的人送了命也无法到达那高高在上的仙境。
以前有个著名的诗仙,写过一《蜀道难》,她老爹喝醉的时候总爱唱“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胡砂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登天,顽强地与尖利的山石做体力上的斗争,好容易攀上一个不算陡峭的悬崖,往上一看,还有几百个更加陡峭的悬崖等着她。
芳准身体不好,要他一个ฐ人奔波上下山路,岂不是折磨?
她还想再说,忽觉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方才消失不见的芳准突然又站在了身后,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恭喜你,胡砂,过了试炼。”
“啊,芳……”她刚欣喜地想问他刚才到底去哪里了,却见他伸了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她的声音一下子便缩回去。
他放开她的袖子,抬步走上了台阶,周围清远山的弟子一见到เ他,立即跪倒一片,那几个ฐ穿着玄白双色道袍的长者也露出吃惊的表情,齐声道:“芳准师叔!您怎么会在这里?”
师……叔……?胡砂呆了。又是一个师叔?
芳准微笑道:“闲来无事,下山走走。今日第一关试炼,只有这小姑娘一人通过吗?”
那女子点头:“不错,不过后面还有……”
“我看她资质不错,后面的试炼免了吧。”芳准淡淡说着,“清远也有下山寻找良才的经验,依我看,这孩子天资聪颖,纯朴磊落,很合我的胃口。将她交给我便是。”
众人立即垂头称是,那ว中年女子倒也欢喜,见胡砂还愣愣的,赶紧ู轻轻推她一把,低声道:“芳准师叔要收你为徒!还不赶紧ู跪下给他磕头?”
“磕、磕头?可是……”胡砂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芳准,他乌黑的眼睛温和带笑,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对清远山那ว么了解,原来他就是清远山的人!
胡砂失神了很久,最后终于慢慢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徒弟胡砂,拜见……师父!”
师父,他成了她师父了……胡砂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芳准弯腰将她轻轻扶起,含笑道:“不必多礼ึ,今日起,你是我第三个ฐ弟子,往后要勤勉好学,不可惫懒,不可做出忤逆之ใ事,明白么เ?”
胡砂点了点头。
那中年女子说道:“那么,弟子马上去沉星楼将她的名字添在弟子名册上。只是不知师叔要为她取个什么道号?如果弟子没记错,师叔的两个弟子都是凤字辈,她身为女子,自然不可与男弟子字辈相同,是否与同辈女弟子归为ฦ白字辈?”
芳准摇了摇头:“不必拘泥于此,将她本名写上便是,日后若有合适的道号,一并修改。”
那女子道了个是,垂手行礼,转身便匆匆离去了。
胡砂呆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เ。忽听芳准道:“走吧,以后你便住在芷烟斋,且与我同去,同你两位师兄相认。”
胡砂“哦”了一声,抬脚๐便走,忽然想起徒弟不能走在师父前面,赶紧ู又缩回来,躬身道:“请、请师父先行。”
芳准点了点头,领着她进了大门。
他居然真的成她师父了,这样一个少年,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居然辈分那么เ高,门口那些老头儿都得叫他一声师叔,难不成他实际上已经比她爷爷都老?对了,他身体也不好,动不动就咳嗽,说不定正是年纪大的缘故……
哎,她方แ才一路与他过来,和他说了不少蠢话,他肯定在肚子里笑死了,胡砂想起来就后悔个半死。
“胡砂……胡砂?”他在前面叫她。
她立即回神,躬身道:“是,师父有何吩咐?”想到เ他可能年纪比自己爷爷还大,只不过看着年轻点,胡砂不由自主就生出一点敬意来,再也不敢像方才那么放肆了。
芳准温言道:“你不必惶恐,在山下为师没透露身份是想看看你为人如何,并非故意戏耍你,还望你不要介怀。”
“不会,不介怀不介怀!”她赶紧摆手。
芳准淡然一笑:“我是师父金庭神君的关门弟子,因在十七岁上得了一场大病,故而三百年来容貌并无大异。你如今是我弟子,派中ณ不少百岁的弟子见到你,也要叫你一声师姐的,所以,有些事不用过于计较。”
三……三百岁!胡砂震撼了,这岂止是和自己爷爷差ๆ不多,简直是祖爷爷级别的了!
“师父……是仙人,仙人不会变老的。”胡砂说的天真。
芳准摇了摇头:“仙人也会老会死,只是比常人活得长久ื些罢了。长生不老的是九天之上的天神。其实……”他顿了顿ู。“很多人都是为了长生不老之术前来拜师,但长生不老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对于凡人来说,有限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胡砂默默颔,有些似懂非懂。
“你有两个师兄,分别ี比你早入门七十年和五十年。生活上有什么不便,修行中遇到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请教他们。为师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这句话刚ธ说完,他又开始撕心裂ฐ肺地咳嗽,和刚才一样,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胡砂手忙脚๐乱,简直不知怎么เ办才好。他是仙人,本来胡砂还以为他身体不好之ใ类的也是他装ณ出来的,没想到เ他的身体真的不好。怎么เ办?他现在是她师父,她又不能像刚才那ว样扶着他背着他,他会不会就在这里倒下去啊?
芳准咳了一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胡砂到底还是没忍住在他肘下微微托了一把。
“师父……”她喃喃说着。
他摆了摆手:“无妨,我们继续走。”
说罢一把揽住胡砂的手,低声道:“跟上,我要用缩地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