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艾,听妈妈说,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咱的第一声发音是“哎”。
不要问我姓什么,因为我是弃婴。哈,麻烦您收起您那同情的眼神,像我们这种入了溅籍的人,没有姓,实在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人家说,风满楼成了八街九巷烟花地的第一楼,不是因为有京城第一艳姬柳扶风,也不是因为有彪悍婀娜风韵犹存的花叠翠花妈妈坐镇,而是因为有我头牌小艾。
嘿,您别不信,虽然我家花妈妈曾经给了我一个ฐ十分中肯的评语:“这孩子,五官分开看,两ä个字,普通。合起来看,也没见有什么别样的风韵,还是老老实实的普通着。”但是咱仍旧是头牌中的头牌,八街九巷头号递牌子的头牌,小艾!
咱能承各位姐儿不弃,得了个头牌的名儿,全凭咱生就了一双剧ຕ毒无比眼睛。只要从客人进门到被我带入厢房这段短短时间,咱就能把他的职业喜好摸个8九不离十。到时姑娘们投其所好,自然是事半功倍,客似云来,生意兴隆,恭喜发财,并贺新年。
说白了,我的存在,就是促进了资源的合理分配。人家也叫干我们这行的为龟公,或者大茶壶。
嘿,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做龟公了?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啥行业干到极致,都能出极品。
去年,咱以十四岁妙龄,荣登八街九巷烟花地“最推动生意兴隆人物”宝座,要知道,以前可都是各届花魁当选,从无例外的啊!这充分说明,咱大茶壶也有春天。
说的多么เ辉煌轻巧,其实咱背后也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咱有意来抱怨啥,咱生就了一个溅籍的身份,还能指望别ี人对咱多好了么?甭管您心里头咋想的,为了咱家花妈妈的生意考虑,有人扇了咱的左脸,咱也得把右脸陪着笑凑上去,哪位大象把咱踩成了二维的,咱也得记着把芳香留แ在大象大人的鞋底。
不过……嘿嘿嘿……对不住对不住,咱一个ฐ没忍住,嘿嘿嘿……
“怦怦怦!”咱一个ฐ机灵,看到对面坐的那ว尊冷面菩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哎哎,不瞒您说,咱堂堂一头牌,见了花大娘,就成了块面疙瘩,任她捏扁揉圆了。比如现在。
花大娘敲着桌上的银锭,怦怦怦,怦怦怦。
斜着眼看着我:“说吧,这字据,还有那外头候着的家伙,都是怎么เ回事?别告诉我,你茶壶不做,改做姐儿了?”冷笑冷笑,笑得咱习惯性肝颤。
“那个……”挠头,顾左右,不敢言他。
“说!”花大娘狮吼功上阵,我立刻缴械:“是是是是这样的!……”
“大娘您还记得大概一个月来的那ว三个官府的人么?”
“就是那ว三个便装的捕快?”花大娘不愧为过目不忘、文成武德的前前花魁,凝神细想片刻,就给出了准确答案。
点头:“没错,就是过来拐弯抹角地查失踪姐儿的那三个。”
妈妈杏眼一瞪:“那跟墨家二公子有什么เ关系!你小子少跟我扯皮!”
妈呀,吓死我了。眼睛大了虽然秋波送得动人,可生起气来也格外吓人,那眼珠子跟要掉出来似的。看她脸皮翻书一样翻了十几年,咱还是习惯不了。
抖抖索索地陪着笑:“就是,就是……”
其实这话说起来也简单。在这花街,又有哪个ฐ不想拖了这溅籍呢?可我堂堂,啊不,区区一个大茶壶,虽然是个名壶,月钱稀少、打赏凭天,又能ม存得下什么钱来?花妈妈可以不要我赎身的钱,可是由贱籍改良民的银子呢?关系呢?除了走些歪门邪道,把主意打到出入花街的大人物身上,咱还能有什么办法?
面前这位爷二十出头,眼亮若星,宽袍大袖,牙白的衣裳翩若流云,风流倜傥,端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张大了桃花眼,看看我,又看看门外,再看看我,复又看看门外。轻咳:“这位小哥,我要找的是姑娘。”
我顺势坐下,拧肩,抛了个夸张无比的媚眼过去:“这位爷,我就是八街九巷๕的头牌啊!”
满意地看到他生生吞下茶水的狼狈样子,偷笑:嘿嘿,咱也没骗你啊!
这位爷在我电眼下败下阵来:“那ว麻烦小哥,替我找位姑娘来。”
妈的。
老娘我对天发誓,咱已经发育了。而且咱的声音,虽称不上天籁,也是黄莺出谷吧?
我恶狠狠地凑近他,压低声音:“墨让墨二爷,您今天想替哪位姑娘赎身啊?”
墨让微向后仰,避开我如兰的哈气:“这位小哥,我第一次来,你恐怕认错人了。”
认错?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神色,怎么可能ม逃过我小艾的毒眼?
咱在打算敲诈前,早ຉ就把八街九巷出现失踪姐儿的大小青楼逛了个遍,失踪的姐儿多大年纪,失踪前几日接了什么客人,可有什么老相好儿……一共一十三位姐儿,咱记录的纸就用了八十三张,排除了三个可疑人物,咱又远远留意了墨让好几天,直到又有位姐儿失了踪,咱才算锁定了目标。前前后后花了咱近一个月时间,咱能ม认错?
悠哉游哉地替自己้沏了杯茶,哧溜哧溜喝得嘹亮雄浑:“本姑娘可能ม认错人,但衙门的捕头大哥不可能ม认错的吧?”
他啪地甩开扇子,飞速扇着风:“捕快,呵呵,捕快就更加不可能跟在下有关系了。”
“是啊是啊,”我笑眯眯地接腔,“不过他们对各个楼里姐儿们的失踪,很是感兴趣哦!”
墨公子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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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哦?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啊!”撑着头故作天真,“听说这些姐儿失踪前都接待过那位墨公子呢!不过想那墨公子一介书生,应该不会犯下什么案子吧?”
墨公子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不过,”我话锋一转,奸笑着看他愣住,“听说墨公子家教甚严,这位爷你说,要是让墨公子那ว位做盐运生意的严肃大哥,知道墨公子和几位姐儿有染的事情,那该如何是好啊!”做作地叹着气。
他一拍桌子,舍生取义状:“敞开天窗说吧,你到เ底想怎么着?”
我原样拍回去:“替我赎身,帮我拖溅籍,找个落脚๐地,还有份像样的工作。没了。”
他楞住:“这么เ简单?”
靠,你大爷的。你有个ฐ做盐运的大哥,家里财产不知凡几,自己不过是个闲没事就爱鼓捣些奇门遁甲,四书五经不会,歪门邪道都懂的二世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可是我们这些被困在烟花地的人一辈子的梦想啊!
二世祖极慷慨地甩出一沓银票:“一千两ä够不够?“
我热泪盈眶:你大爷的,拿钱砸我……
来吧来吧,砸死我吧。
辨认过银票真伪后,我眉开眼笑:“为ฦ免反悔,咱来立个ฐ字据,一式两份,按约履行,事毕作废。”嘴上说着话,手上不停,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合约半成品,填好具体条款,签上自己大名,递给他。
他依样在乙๗方那栏签上自己名字,嘴里赞了句:“没想到เ你字写得倒很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