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吧,剥吧,剥得光光的----ๅ-ๅ-
唉,只是穿得太多了!
当我第一次看见苏漓沅的时候,梦幻和现实就在我面前水乳交融,沆瀣一气了,给我一个模糊不堪的世界,既没有界限,也没有边际。有好几次当我从幻象中脱身而出时竟然无法自持,不由自主地伸出颤抖的手指去触摸坐在身边的那个ฐ女孩,而当一接触到她的身体,抑或碰到เ她的衣角,又像遭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来,弄得不知内情的苏漓沅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看着我问,什么事?
不可救药,更无法挽回。
他跟我的生活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是谁?
二
是多情的维纳斯还是全能的宙斯?
柯屿吓了一跳,还未省过神,已经被力大无穷的太尉牵着鼻子来到了一家灯光昏暗的洗头房里。
也许这就是苗树谷时常挂在嘴上的“醉后乾坤大”的注解吧。
一个人鼻子太长,只有被别人牵着走。
硕大的镜子前正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姐,见有财神光临,立即眉飞色舞地迎上来。苗树谷口水滴答滴答的流过不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朝椅子上一坐,仰在那儿眯着眼睛,醉醺醺地吩咐小姐洗头。上来一个ฐ红嘴头,蓝ณ眼皮的小姐,小鸟依人地站在苗树谷身边,一个眼色就接上了茬儿,霎时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
另一只鹦鹉见柯屿站着不动,殷勤地问他需要什么服务。柯屿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有些水土不服,满脸通红,犹如惊弓之鸟,嗫嚅着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那红嘴鹦鹉以为他是哑巴,嫣然一笑,伸手去拉他。
犹如被鸟啄了一下一样,柯屿身子猛地一缩,向后退了一步,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我--ๅ----我不洗。
呦,你的头这么黄,这么干,正应该好好保养保养呢!
我------ๅ我-----ๅ-被揭了疤,柯屿羞得无地自容,说话张口结舌,又出现了故障。
咩,就洗洗吧,很舒服的哟。鲜花乱颤,硬要插向牛粪。
好了,不要难为他了,随他去吧。来,过来给我洗!苗树谷觑见亲爱的东家同志有难,于百忙之中拔刀相助,解了白马之围。那头鹦鹉笑吟吟地走过来,手一伸就插进了见义แ勇为者的头里,老练地搓起来。苗树谷享受着神仙级别的待遇,也笑嘻嘻地说,能ม不能温柔一点儿,我的头皮可痒痒啦。
怎么温柔呀?小姐嗲â声嗲气地说,手法逐渐轻柔,把苗树谷的头按在胸前左搓一下,右揉一下。苗树谷欲仙欲死,嘴里越甜腻,差ๆ点连姑奶奶都叫出来了。两头鹦鹉使出浑身解数,洗得高chao迭起,头早干净了,道,先生,敲个ฐ背好吗?
是不是专业的?
是啊,绝对一流的,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小姐风骚的举止和殷勤的邀请一般人很难抗拒,但苗树谷却驾轻就熟,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显然见过大世面。他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敲敲打打,情况已经了然于胸。正欲入港,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现东家脸色铁ກ青地坐在一边,局促不安,心念一动,怕他在要命的时候脚底抹油,便热情地叫道,哥们儿,同去同去!
柯屿猛地站起来,没好气地说,要去你去吧,我先走了。
哎,就潇洒一会儿嘛。
我不去!柯屿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唉,你这人呀,猪脑袋,真没劲!阳痿了是不是?苗树谷很不情愿意犹未尽就此半途而废,嘴里唠唠叨叨地埋怨着,在众鸟面前连同学的面子也不顾了,只图自己体体面面地全身而退。
猪脑袋倾囊而出,恰好可以为他人做嫁衣裳๙,一出门二猪就不欢而散,各分东西。被血洗后柯屿一连几天只能吃个半饱,仅靠学校的饭菜票度日,头缺少养分,日益枯黄,每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为此他好几天都赌气不理睬苗树谷。苗树谷阅人无数,自然不怕他逃出自己的手心。二人愚智三十里,根本不在同一个ฐ水平线上,苗树谷胸有成竹,老是玩欲擒故纵的伎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柯屿牢牢地控制ๆ在手心里,一口气也不让他喘。他觊觎柯屿零花钱取之ใ不尽,用之不竭——天可怜见,实际上是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间省下来的,心肝宝贝似的藏着掖着舍不得花——而自己兴趣广泛,日常开销大,入不敷出,倘若不找个同盟军,哪里能过上幸福生活?早就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因此想方设法拉拢他,引他上钩。苗树谷学究天人,自然熟知姜子牙乃ี千古第一钓者,对他那“愿者上钩”的成名绝技深信不疑,运用起来更是青出于蓝ณ而胜于蓝。平时他对柯屿不冷不热的,一到吃了蘑菇开始预言的时候就直奔着他去了。柯屿面皮薄,一听苗半仙那ว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立即就守不住了,防线也随之ใ崩溃,又一次向他俯称臣。有时候银子从自己牙缝间转移到了对方的虎口里,一转眼就没影了,连个响声也没有,他也急,牙齿咬得咯咯嘣嘣地追问苗树谷,你老是说我的头可以变黑,到底怎么เ个变法吗?
苗树谷身后的余地本来就有限,等到实在无路可退了,便摆出一副卧龙的高姿态,揪住小笨猪的耳朵,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说自己的头原来也很黄很稀,还夹杂着不少白头丝,可是自从吃了蘑菇后就生了变化,慢慢地变黑变厚了,到现在洗头的时候很不方แ便,老是犯愁呢。柯屿听了垂涎ๆ三尺,连裤裆里都湿透了,只是羡慕得不得了,将信将疑地跟苗树谷吃起了蘑菇。可是那蘑菇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柯屿吃得泪流满面,很快就吃腻了。
功德圆满之ใ后苗树谷又眯上他那老是眯着看天下的眼睛,缓缓念道:
如今正是令人注目的生死之秋
天空里呈现出惊人的征候
主神矗立的云端染满血腥的红色
他垂下战袍
用彗星作为惩罚世人的鞭笞
把恐吓悬挂在天穹的窗口
大伙儿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好,好美的诗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颂歌把苗树谷惊醒了。
只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门口,穿着一套浅兰色的短裙ำ,头垂下来披在肩膀上,脸上阳光灿烂的,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夹,望着苗树谷,又扫了其他人一眼,疑惑地问道,你们这里有人都懂占星术?
哪里哪里,我们几个懂个屁。陈西雅见那女生举止不凡,忙抢上一步热情地说,让我告诉你吧,这里只有卧龙先生略知一二。
卧龙?
常常卧在床上的一条龙也!
哦,原来如此。飞龙在天,潜龙在渊,看来你们这儿可真是个藏龙卧虎之ใ地啊!
错!陈西雅笑嘻嘻地叫道,见了漂亮女士就人来疯,这里只有一条龙,只是吃蘑菇吃胖了,你瞧,是龙呢还是猪?
别听他胡言乱语了,狗嘴里什么时候吐出过象牙了?苗树谷卧不住了,蠢蠢欲动,想飞起来。
那个女生笑了笑,又问道,你懂占星术,哪你见过天宫图吗?
苗树谷慌乱地说,没有,你-----ๅ-你是---ๅ--ๅ-
哦,忘了介绍,我是中文系的肖文石。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肖文石啊!
在这所学校里几乎没有几个ฐ人不知道肖文石这个名字。她是中文系八九级学生,现任学生会宣传部长,中州ะ市最负盛名的学生作家,高中时曾出版过一部ຖ反映中学生活的长篇小说《雨季里的阳光》,一举成名。今年夏天又出版了一部诗集《星雨》,在校园里广为ฦ流传。她在学校里神龙见不见尾,很多人都不认识她,但是在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人无疑就是她了。
苗树谷忙换上笑脸,眼睛也睁大了,步陈西雅之后尘,热情地说,原来是作家大人啊!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快别这样说了,我可担当不起。肖文石谦虚地说,你们系里有一位名叫白壮的同学,是不是住在这里呢?
苗、陈二人对视了一眼,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叫了我一声,揶揄道,白老六,嘿嘿,想不到啊---ๅ--ๅ-
望着肖文石,我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祝贺你,你的影评获得了一等奖。啊,你--ๅ---ๅ-
望着她脸上突然凝固的表情我茫然若失。过了几秒钟她终于恢复了正常,用手理了理耳后纷乱ກ的青丝,告诉我后天下午在大礼堂举行颁奖仪式,同时还有一场电影观摩。她从公文夹里拿出一张票递给我,叮嘱我届时务必前去,随后轻轻地咬了咬下嘴唇,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告辞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感到浑身虚脱,如同被施了某种魔法。